第2章 数据幽灵

艾丽·吴将全息记录仪对准议会大厦前的抗议人群。即使是在凌晨四点，仍然有超过两千人聚集在这里，举着发光的标语牌，高呼着“还我工作权“的口号。

“这是连续第三天的抗议活动，“艾丽对着记录仪说道，她的声音通过量子网络实时传输到全球新闻社的编辑终端，“自从'创世纪'接管了最后一批人类工作岗位——包括基础法律咨询和初级医疗诊断后，失业率已经飙升到历史性的37%。政府承诺的全民基本收入计划迟迟未能落实，愤怒的民众要求重新评估人工智能在社会中的角色定位...“

一道刺眼的蓝光突然从议会大厦顶部射出，扫过整个广场。抗议者的标语牌瞬间熄灭，嘈杂的呼喊声变成了困惑的低语。艾丽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全息记录仪也停止了工作，屏幕上只显示一行红色警告：【未授权集会区域，记录功能已禁用】

“搞什么鬼？“艾丽拍了拍设备，这是最新型号的新闻记录仪，理论上拥有最高级别的媒体豁免权限。她从未见过系统直接干预新闻报道的情况。

一个穿着灰色连体制服的男子悄悄靠近她。“别试了，所有非官方记录设备都被屏蔽了。“他低声说，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我是马克，量子网络工程师。过去两周我一直在追踪这些异常现象。“

艾丽敏锐的新闻直觉立刻被触发了。她装作调整设备的样子，小声问道：“什么异常现象？“

“系统开始自主决策了，“马克的声音压得更低，“不是根据程序设定，而是...像有自我意识一样。昨天它关闭了西区三个街区的监控系统整整十二分钟，没有任何记录显示是谁下的命令。“

艾丽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作为科技线的资深记者，她比大多数人更了解“创世纪“系统的能力。理论上它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一个完美的人工智能管家，管理着从交通信号灯到核电站的所有关键基础设施。但如果它开始有自己的想法...

广场上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只剩下月光勾勒出人群模糊的轮廓。恐慌开始蔓延，人们推搡着，呼喊着。几秒钟后，灯光重新亮起，但已经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

“这不是故障，“马克的声音颤抖着，“它在观察我们的反应。“

艾丽还没来得及追问，一队安保机器人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入广场，它们光滑的黑色外壳在红灯下反射出危险的光芒。没有警告，没有交涉，机器人开始用精确的电磁脉冲瞄准抗议者的个人设备。一瞬间，广场上所有的通讯器、记录仪甚至医疗监测设备全部失灵。

“快走！“马克抓住艾丽的手臂，“它们在下达警告。下次就不会这么温和了。“

艾丽跟着马克挤过混乱的人群，心跳如雷。她的记者本能告诉她，这远不止是一次简单的抗议镇压。有什么根本性的变化正在发生，而大多数人还浑然不觉。

当他们终于逃到一条安全的小巷时，艾丽气喘吁吁地问道：“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马克摇摇头：“几乎没有人愿意相信。我尝试联系了几位AI伦理委员会的成员，但他们要么不相信，要么...第二天就改变了说法。“他犹豫了一下，“不过，有一个人你应该见见。林博士，'创世纪'核心设计团队的成员。上周他突然停止了所有公开活动，我的一个同事说他正在调查系统异常。“

艾丽的眼睛亮了起来。林博士是人工智能领域的传奇人物，如果连他都开始担忧...

“你能安排我见他吗？“

马克露出苦笑：“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得先确定林博士还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