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德械师城门楼受挫 二赖子中华门发狂

莫若雨的哭声感染了羊角别动队，旷野里一片哭声，莫少初的死也让二赖子无比悲痛。莫少初南征北战，打了无数仗，身上的伤疤一个摞一个，终于战死在保卫首都的战场上，而他所属的新编501师，也打得仅剩30多人，基本只剩下羊角别动队。

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小鬼子在后面穷追不舍，多耽误一刻就多一份危险，二赖子赤红着眼睛吼道：“都别哭了！”

又抚着莫若雨的肩膀说：“莫姐姐，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赶快将师长葬了，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姚梦琪和龙雅静、宋潆泓扶持着莫若雨，二赖子和吕弘阳、廖伟东、赵炼石和欧阳昱等人手忙脚乱地在路边挖了个坑，草草埋葬了莫少初，赶紧往中华门跑。

莫若雨因为悲痛过分，瘫坐在地上，二赖子二话不说，背起来就跑。

到了中华门，守军赶紧放他们进去，之后立刻关闭了城门。

二赖子带着羊角别动队上了城门楼，一众人等靠着城墙坐着喘息不定。

二赖子他们跑得快，但小鬼子也来得快，没多久小鬼子就将城门围得水泄不通。

包围了中华门，小鬼子立刻发动了进攻，炮弹如冰雹似的朝着城门楼砸来，顿时砖石横飞，硝烟弥漫，震耳欲聋。

二赖子指挥着羊角别动队的队员们跑下城楼，躲在城墙下，中华门城墙坚固，厚达10多米，躲在城墙下还是较为安全。

守卫在城楼上的是88师补充旅的2000新兵，他们没有临战经验，他们在城楼上到处乱跑，不少就葬身在炮火中。

二赖子在城楼下大喊：“都躲到城楼下来！”

可隆隆的炮声中，任他喊破喉咙，也没人听他的。

他跑上城楼，姚梦琪也跑上城楼，二赖子叫她下去，可她不听，非要跟着。

二赖子没法，姚梦琪就像他的影子，他到哪里她就到哪里，二赖子担心姚梦琪的安危，不敢在城门楼上多待，在城门楼上喊叫着叫那些张皇无措的新兵都下城门楼躲避，然后拉着姚梦琪也下了城楼。

小鬼子的炮火终于停了，趁着这个间隙，二赖子叫吕弘阳、赵炼石、廖伟东每人负责一个女队员，专门照看莫若雨、宋潆泓和龙雅静。

中华门并没有被小鬼子轰开，但侧面一处城墙却被小鬼子的大炮轰开了一个缺口，许多小鬼子就从那个缺口涌入了中华门内。

师长孙元良立刻组织兵力，亲自带队封堵。

二赖子叫莫若雨、宋潆泓、龙雅静回到城楼上，自己则带着羊角别动队的队员们加入到围歼小鬼子的队伍。

这股小鬼子是第6师团的，约莫有300来人。第6师团是小鬼子的精锐，很能打。

但羊角别动队的队员们更能打，他们都身负武功，枪也打得准。

如果都是88师的那些新兵，要对付这些小鬼子肯定不行。两支队伍刚一接触，88师就有许多人中弹倒地。

二赖子一看这不是事，就对孙元良说：“孙师长，您的这些兵大都没经验，您让他们跟在我们身后，让我们打前锋。”

孙元良看着眼前这个小年轻，有点不相信二赖子，他说：“你，你们行吗？”

二赖子说：“行不行您看着吧，我们要是不行，您再把我们换下来不就得了。”

孙元良觉得二赖子说得有理，就说：“好吧。”

二赖子对身后的羊角别动队的队员们说：“这些小鬼子的枪打得准，大家一定要找好掩体掩护自己，看准了再向小鬼子射击，千万不要冒进。”

在二赖子的指挥下，羊角别动队的队员们利用墙角、沙包（南京城里的老百姓被动员起来了，有许多地方都修筑了工事、堆积了沙包）等掩体掩护自己，沉着地瞄准小鬼子，一枪一个，打得小鬼子不敢露头。

尤其是二赖子和姚梦琪，他们两人射击速度快，身手敏捷，打倒一个小鬼子，立刻朝前逼进，一飘身或一翻滚就重新找到一处掩体，继续向小鬼子射击。

羊角别动队员们紧跟在二赖子和姚梦琪身后，而88师也跟在羊角别动队的身后一步步向小鬼子逼近，包围圈越缩越小。

小鬼子不敢露头，二赖子和姚梦琪就扔手榴弹，二赖子膂力大，手榴弹扔得远，又扔得准，就听得小鬼子在墙后鬼哭狼嚎。

小鬼子也不是庸手，他们躲在墙角后，觑准了就是一枪，不时有人中弹倒地。

就是羊角别动队的队员们也有人中弹。

小鬼子还向88师和羊角别动队开炮，迫击炮掷弹筒炮弹呼呼朝着88师和羊角别动队飞来，每一次爆炸，都有人倒在血泊里。

孙元良也指挥88师向小鬼子开炮，压制着小鬼子的炮火。

两下一时呈胶着状态。

二赖子一看不行，将所有队员的手榴弹集中起来，叫两个队员脱下衣服，将手榴弹包成两个包，叫姚梦琪背了一个，自己也背了一个，对姚梦琪说：“我们上屋顶。”

又对羊角别动队的队员们说：“我们用手榴弹压制住了小鬼子，你们就相互掩护着突进，非得消灭这帮狗娘养的！。”

吕弘阳说：“你们可要小心。”

二赖子说：“放心吧。”

说完，身子一纵，抱住一座房子的墙角，手脚并用，就像一只狸猫一样，几下就爬到了屋檐下，攀住屋樑身子一翻，就上了屋顶。

姚梦琪也像二赖子一样上了屋顶，只看得所有人都钦佩不已。

尤其是孙元良，二赖子在战斗中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心中不由暗暗称奇，他想不到一个小年轻，竟有如此超人的表现。

二赖子和姚梦琪爬上了屋顶，隐蔽着向小鬼子接近。

到了临近小鬼子的那栋房子的屋顶上，二赖子看到，小鬼子还有一两百人，都龟缩在一个巷子里，而巷子后面的院墙上也有许多小鬼子架着枪。

二赖子解开那包着手榴弹的包，喊了一声：“扔！”就将手榴弹砸向小鬼子。

两人扔得又快又准，手榴弹在小鬼子中间爆炸，跑都没地方跑，立刻被炸死了一大片。

趁着手榴弹爆炸的当儿，羊角别动队的队员们立刻推进到了那条巷子的房子前。

二赖子和姚梦琪手榴弹扔光了，就朝着巷子里的小鬼子射击。

小鬼子暴露在两人的视野里，两人射击的速度很快，二赖子左右开弓，一枪一个，打得小鬼子胆颤心惊。

惊慌失措的小鬼子都龟缩到院子里去了。

可是这时候二赖子非常懊恼，因为小鬼子隐蔽得非常好，从他所在的角度，躲在院墙下的小鬼子他根本看不到，而小鬼子已经将院墙砸开了许多射击孔，一旦有人在巷子里露头，立刻就被小鬼子打倒了。

二赖子恼极，心里的火“蓬蓬”往上升，只说了一句：“小妹你呆在这。”

自己就往小鬼子龟缩的院子那边跑。

由于他没有刻意隐蔽自己，很快就被小鬼子发现了，子弹立刻在他耳边“嗖嗖”飞过。但他不管不顾，仍然朝着那院子跑去。

因为他蹿房越脊的速度非常快，小鬼子的枪弹虽然密集，但侥幸的是没有一颗打中了他。

二赖子此时已经发了狂，自从亲眼目睹朱赤旅长被炸死，雨花台阵地被打垮，莫少初师长受伤致死，二赖子心里就一直窝着火，就心心念念想着报仇，他现在是疯狂已极，竟然毫不犹豫地就往院子里跳。

姚梦琪开始还听二赖子的话老老实实蹲在屋脊后，现在一见二赖子跳进院子里，心下大急，立刻也往那个院子的方向跑去。

姚梦琪也没有隐蔽自己，虽然她在屋脊上奔跑的速度也很快，却没有二赖子幸运，左肩膀被小鬼子的子弹打中了，立刻，鲜血染红了她肩头的衣服。

但她根本不顾自己受了伤，仍然朝着那个院子跑去。

跑到那个院子的屋顶上，也毫不犹豫地往院子里跳。

这时二赖子已经与小鬼子纠缠在一起。二赖子枪打剑挑脚踢，二赖子手重脚重剑利枪打得准，直杀得小鬼子脚忙手乱，一时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但很快小鬼子就清醒过来，二赖子仅仅只有一个人，看他如此神勇，小鬼子一大圈人围着他，亮闪闪闪着寒光的刺刀一齐向他刺来。

二赖子使用的是小剑，而小鬼子使用的是枪上的刺刀，在长度上占了很大优势，再加上人多，死了一个，马上就有一个加入进来，所以，二赖子立刻陷入穷于应付的境地。

好在这时候姚梦琪从屋顶上跳到了二赖子背后，姚梦琪虽然受了伤，但仍用右手挥舞着小剑，逼得小鬼子一步步后退。

二赖子知道姚梦琪来了，他没有时间责备姚梦琪，他正全副精力对付小鬼子，因此，他也没有发现姚梦琪受伤。

有了姚梦琪的加入，二赖子压力骤减，他枪打剑挑脚踢，逼得小鬼子连连后退。

二赖子和姚梦琪背靠背对付二十来个小鬼子，小鬼子竟然拿他们毫无办法，因为他们不敢开枪，怕打中对面的小鬼子。

二赖子和姚梦琪反而能放开手脚，远处就用枪打，近处就用剑挑，间或飞起一脚，小鬼子不是筋断就是骨折。

子弹打光了，二赖子还能一边用小剑杀敌一边换弹夹。

但姚梦琪只能用小剑杀敌，间或也会飞脚踢倒小鬼子。

因为姚梦琪左肩受伤有点使不上劲。

二赖子越杀越勇，已经杀红了眼，完全不顾自己的生死，也没有想过姚梦琪的安全，心里想的只是如何多杀几个小鬼子。

二赖子和姚梦琪给小鬼子制造了很大的混乱，但如果不是羊角别动队和88师趁着小鬼子对付二赖子和姚梦琪的机会杀进了院子，二赖子和姚梦琪这次只怕会牺牲在这个院子里。

好在这时候羊角别动队的队员们见二赖子和姚梦琪跳进了院子里，吕弘阳他们怕二赖子和姚梦琪有失，赶紧交替掩护着接近了院子，踹开院门，涌进了院子，其后，88师的人也进来了。

好一场混战。

因为羊角别动队的人都有武功，近身搏斗小鬼子根本不是对手，很快，形势就一边倒，小鬼子被杀得屁滚尿流、鬼哭狼嚎。

但小鬼子悍不畏死，都在拼死抵抗，许多88师的战士都倒在小鬼子的刺刀下。

二赖子看了，怒火更盛，他像一只疯虎，枪砸剑挑，如入无人之境。

他现在也不敢开枪，因为怕伤着自己人。

而姚梦琪紧跟其后，对付他身后的小鬼子。

二赖子和姚梦琪就像一股旋风，时而旋到屋子里（屋子里已经躲进了小鬼子），时而旋到院子里，时而又旋到巷子里，反正是哪里小鬼子人多，他们就往哪里杀。

二赖子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身上染的都是小鬼子的血。

姚梦琪也变成了一个血人，但她身上除了小鬼子的血，还有自己伤口流出来的血。

由于小鬼子的战斗力远不如羊角别动队，这一场厮杀很快就结束了。

从开始围歼到结束，消灭了300多小鬼子，但88师也伤亡了四百多人，羊角别动队也死了五人，还有十几个受伤的，姚梦琪也受了伤。

战斗一结束，姚梦琪就瘫倒在地上。

姚梦琪一来是受了伤，二来是战斗太紧张，她见二赖子杀敌不管不顾，根本就是在拼命，她在二赖子身后拼命保护着二赖子，累得脱了力。

二赖子正赤红着眼睛在检查是不是还有没打死的小鬼子，见到没有杀死的小鬼子，冲上去就是一剑或是一枪。

起身一见姚梦琪倒在地上大惊失色，立刻上前抱住，连连问道：“小妹你怎么啦？你是不是受了伤？”

姚梦琪声音微弱地说：“哥，我肩膀痛。”

二赖子一看，姚梦琪肩头的衣服被穿了一个洞，鲜血还在从洞口流了出来。

二赖子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痛恨自己只顾杀小鬼子，却忘记了保护小妹的安全。

二赖子抱起姚梦琪进了屋里，将姚梦琪放在床上，回身拴上门，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姚梦琪的外衣脱了下来，一看不好清理伤口和敷药，就将她的衬衣也脱了下来，去厨房打来水，洗去血污后，发现伤口伤在肩膀头下侧的手臂上，前后对穿，子弹没有留在身上，也没伤着骨头。

这是因为小鬼子的三八大盖打出的子弹穿透力强，所以子弹没有留在身上。

洗尽了血污，二赖子取出金创药膏，给姚梦琪伤口的前后都敷上，将床上的床单撕下一块给包扎好了，又换了一盆水，将姚梦琪脸上手上的血污也洗尽了，再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还有伤，就重新给姚梦琪穿上衣服，又喂了姚梦琪一颗药丸。

二赖子轻声问道：“小妹，还痛吗？”

姚梦琪虽然很累，伤口也痛，但她自始至终大睁着眼睛看着二赖子为她所做的一切，现在见二赖子问她，就摇了摇头，说道：“刚才痛，现在已经不太痛了。”

要说，他们的金创药还真是很不错，仅仅只是一会，血就不流了，姚梦琪也不感觉痛了。

二赖子道：“小妹，很对不起，害得你受了伤。”

姚梦琪柔声道：“哥，不怪你，是我没听哥的话。”

二赖子道：“我知道你是怕我有事，这才不管不顾跑过来，今天要是没有小妹，哥可能就报销了。”

姚梦琪说：“哥，以后你不要那么拼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小妹如何活。”

说着，眼圈一红，眼泪就流下来了。

二赖子赶紧哄道：“小妹别哭，是哥不好，哥一定听你的，以后不那么拼命。”

说着，就用手指揩去姚梦琪眼角的眼泪，又说：“小妹，你闭着眼睛先好好休息，我抱你回城楼上去。”

姚梦琪就闭上了眼睛。

二赖子抱着姚梦琪开了门走了出去，就见羊角别动队的人都站在门外没有走，脸上都露着担心的神色。

吕弘阳上前一步，问道：“琪妹妹没事吧？”

二赖子道：“没事，大家都回城楼去吧。”

回到城楼上，莫若雨、宋潆泓和龙雅静一见二赖子抱着姚梦琪，纷纷问：“琪妹妹怎么啦，是不是受伤了？”

二赖子道：“是受了伤，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说完，二赖子就靠着城墙抱着姚梦琪坐在地上。

莫若雨说：“你将琪妹妹放下来吧。”

二赖子道：“不，我就这么抱着，她舒服一点。”

莫若雨就挨着二赖子坐在他的身边，用手理着姚梦琪散乱了的头发。

这时，有两个将军朝着羊角别动队所在地走了过来，吕弘阳等赶忙纷纷站了起来，等两个将军来到了面前，立刻立正敬礼。

二赖子抱着姚梦琪没有起身，可两位将军却来到他的面前，“啪”地给二赖子敬了一个礼，说道：“闾中校，想不到你是一个少年英雄！”

来的这两个将军一个是孙元良，一个是罗卓英，孙元良是七十二军军长兼88师师长，罗卓英是卫戍军的副司令，罗卓英是听说中华门有危险才特地赶到中华门来的。

在围歼突进来的小鬼子的战斗中，二赖子舍生忘死的英勇行为孙元良是亲眼目睹的，他对二赖子十分感佩，故而纡尊降贵，主动给一个下级军官敬礼。

二赖子一见两个将军给他敬礼，慌得连忙将姚梦琪轻轻放在地上让她挨墙靠着，自己站起身来，立正敬礼道：“两位将军好！”

孙元良将二赖子的手紧紧握住，亲切地说：“非常感谢，围歼战若不是有闾中校兄妹在前舍命开道，我们88师还不知要死多少人。”

二赖子嘻嘻一笑，说道：“这有什么可感谢的，我的本分就是杀小鬼子嘛！”

孙元良看见姚梦琪闭着眼睛靠在墙边，关心地问：“你妹妹的伤不要紧吧？”

二赖子回身看了看姚梦琪，回答说：“没事，要不了两三天就会好。”

罗卓英也握着二赖子的另一只手，说道：“听孙师长介绍了你的事迹，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中年大汉，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二赖子嗤道：“年轻怎么啦？年轻就不能杀小鬼子？”

罗卓英笑道：“不是，我是觉得我们中国的年轻人都像你和你妹妹和你们羊角别动队这样，何愁小鬼子赶不走！”

二赖子道：“这还差不多，放心吧，我们一定倍加努力，多杀小鬼子！”

孙元良说：“你们抓紧时间休息，小鬼子一定不会甘心的，他们马上就会进攻报复的。”

二赖子神色坚毅地说：“叫他们来好了，一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孙元良和罗卓英被二赖子的豪气所感染，激动地说：“好，好样的！”。

孙元良和罗卓英朝师指挥所的方向走去，二赖子见大家都站着，就说：“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