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鸳鸯烽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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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捉扒手兄妹遇兄弟 怀旧恩医馆访医生

二赖子、姚梦琪到了山下,二赖子停住脚步,忍不住回首仰望。

他和姚梦琪虽然在雪峰山住了整整十年,可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瞻仰雪峰山,只见雪峰山巍峨挺拔,雄奇俊秀,远处的山峦,层峰叠嶂,绵延起伏,波浪般逶迤开去。那磅礴大气,那威严气势,顿时令二赖子热血沸腾,胸潮澎湃,一股豪情不自禁地在心中升起:祖国的大好河山,岂能容豺狼践踏!

又想到自己六岁离家,经历的种种磨难和痛苦,恩师的滔天恩情,想到外侮入侵,师恩难报,一时百感交集,心情顿时又难过起来。

都是这小鬼子闹的,要不是小鬼子犯我中华,自己也不会下山,还能过着以往的安逸日子,这小鬼子实在太可恨了!

兄妹俩逶迤行来,或步行,或乘车,一路逢州过府,没几天时间,就到了长沙。

站在人行道上,只见街道上依然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马路上车水马龙,轿车卡车奔来驰去,三轮车,板车,黄包车掺杂其间。

忽然,一队游行队伍过来了。游行队伍打着横幅,手里挥舞着小旗,喊着口号,看模样都是学生。

游行队伍来到十字路口停了下来,很快,游行队伍吸引了许多行人,大家都围住队伍看热闹。

一个身穿学生装的年轻人站在一条长板凳上,挥臂高喊:“同胞们,父老们,兄弟姐妹们,日本小鬼子打到我们中国来了,平津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我们中华民族到了最危急的时候,我们要拿起枪来,团结一致,万众一心,把日本侵略者赶出我们中国去!……”

队伍里有人喊起了口号: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团结起来,共同抗日!倭国小鬼子滚回去!……

游行队伍又向前去了,沿途不断有人加入,他们或是商人,或是工人,或是市民。学生们一边喊着口号,一边向人们发放着花花绿绿的传单,那些传单或是唤起民众起来抗争,或是揭露小鬼子侵略中国的丑恶嘴脸。

二赖子被游行队伍那热烈的情绪激励着,恨不得马上就投入到抗战的前线去,他对姚梦琪说:“小妹,看来我们要了解一下情况,看看小鬼子到了哪里,才好确定我们去哪里。现在快到中午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去探望一下老爷爷,再做打算,老爷爷于我们有恩,我们不可忘记,你看如何?”

姚梦琪抱着二赖子胳膊,仰着脸望着自己心爱的人,柔柔道:“我听哥哥的。”

两人依偎着走进一家饭馆,一对金童玉女,顿时吸引了所有顾客,尤其是姚梦琪,因穿着碎花布褂,已是妹子打扮,那娇好的面容,婀娜的身姿,更是让许多男客的眼睛久久不愿离去。瞧得姚梦琪羞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人。

两人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就有伙计跑过来说:“客官,你们想吃点什么?”

二赖子问姚梦琪:“妹妹想吃什么?”

姚梦琪说:“哥哥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二赖子知道姚梦琪喜欢吃素炒什锦和蒸蛋,就对伙计说:“来一份素炒什锦和一份蒸蛋。”

姚梦琪一见二赖子点的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就说:“哥哥,你不是喜欢吃红烧肉和粉蒸排骨么?各来一份吧。”

二赖子说:“还是算了吧,师父给我们的钱我们要省着花,等回到我家里,想吃什么那还不容易。”

姚梦琪说:“那我也不吃素炒什锦和蒸蛋了。”

二赖子说:“那不行。”

转头又对伙计说:“就这样。”

伙计应一声:“好勒,客官您慢坐,饭菜马上就好。”

一会菜和饭就上来了,伙计说了一句:“客官你们慢用。”就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吃饭时,二赖子打量着饭馆,此时正是吃饭的时候,饭馆里的人不少,南腔北调,各色人都有。

只听得一个北方口音的人说:“日本小鬼子真他妈不是人,占了我们东三省不说,还在平津集结了六万人,无耻要求29路军撤出平津,看来大战一触即发,唉——”

二赖子立刻离座,走到那人面前,双手抱拳道:“请问大哥,您对日本狗的事如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那人约莫四十岁,生意人打扮,见二赖子是个英俊后生,不似有歹意,也抱了抱拳,说:“我是热河人,刚从北边来,当然清楚这些事。”

二赖子说:“我想请问大哥,我们真的会跟日本狗打起来吗?”

那人叹了一口气,说:“看这架势,肯定会打,卢沟桥已经沦陷了,日本狗三面包围北平,我来此之前看到许多团体去前线慰问29路军,虽然现在还在谈判,我看打是迟早的事。”

二赖子又问:“那在哪里可以找到29路军?”

那人问:“你找29路军做什么?莫不是要投军?”

二赖子说:“正有此意。”

那人离座,双手抱拳,旋又竖起大拇指说:“好!大丈夫就当上阵杀敌,马革裹尸。”

停了停,又说道:“找29路军极容易,你到了北平,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

二赖子谢过了那人回到座位上,对姚梦琪说:“我们快吃,探望过了老爷爷,先不回家,去北平。”

姚梦琪心下疑惑,问:“为何又不回家了?”

二赖子说:“我也很想回家,可刚回去又要出来,何况还是去前线,妈妈一定担心,肯定不会让我们出来的,还不如暂时不回去。”

姚梦琪说:“有道理。”

两人匆匆吃过,结了账,就向饭馆门外走去。

刚走出门外,对面走来一个戴鸭舌帽的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二赖子倐地一把攥住那人伸到腰间的手,那人立刻嗷嗷叫了起来。

二赖子冷笑一声:“好大胆子,偷东西偷到老祖宗身上来了!”

鸭舌帽哀声道:“我的手断了,求您放了我吧。”

二赖子想到大师父交代过不要逞强斗狠的话,又想到自己从前也干过这事,便将手松了,说:“你走吧。”

鸭舌帽揉着手刚走几步,二赖子又叫住他。

鸭舌帽以为二赖子变卦了,吓得脸都变了色,哀求道:“求您放了我吧。”

二赖子笑了笑,说:“你别害怕,我是向你打听两个人。”

鸭舌帽问:“您打听谁?”

二赖子说:“你们里面是不是有叫锤子和雷子的?”

鸭舌帽惊道:“您认识他们?”

二赖子说:“你只告诉我是不是有。”

鸭舌帽说:“有,他们是我们的头儿。”

二赖子说:“那他们现在在哪儿?”

鸭舌帽说:“他们就在火车站那一带,要不我带你们去?”

在乞丐屋时,锤子和雷子对二赖子和姚梦琪甚是关照,那年遭遇龙卷风后,锤子雷子虽然没有被一起卷走,但二赖子一直担心锤子和雷子会被二爷责罚,现在有了他们的消息,二赖子很高兴,既然遇上了,就没有不去看看的道理。

现在的二赖子和姚梦琪,当然再也不会怕二爷了,相信二爷再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二赖子对姚梦琪说:“我们先去看看锤子和雷子,再去探望老爷爷,你看如何?”

姚梦琪说:“我听哥哥的。”

二赖子对鸭舌帽说:“那就麻烦你带路。”

三人向火车站走去。二赖子发现有一穿西服的人在不远处一直相跟着,知道是鸭舌帽的帮手。

到了火车站,鸭舌帽对二赖子和姚梦琪说了句:“你们等一下。”就走向那个穿西服的人,与他耳语了几句,就将二赖子和姚梦琪带到一个茶馆里。

茶馆里很安静,茶客喝着茶在听一个妹子唱山歌,旁边还有一个老人拉胡琴。只听那那妹子唱道:

冒事唱个扯白歌啦,

风吹石头滚上坡;

麻雀子窝里生鹅蛋啦,

树尖枝上马咬窝啦;

砍柴砍出鲫鱼蛋,

耙田耙出野鸡窝;

对门山上獐咬狗,

叫鸡公背起豺狗子走哇;

后背园里茶吃羊,

厨房里媳妇心肝妹子哟;

打家娘啊叮叮当当海棠花,

十指尖尖一啦喂子哟,

唉唉哟打家娘啊叮叮当当……

鸭舌帽很快就找到了锤子和雷子,他们正坐在茶馆中间的座位上,锤子穿白布褂子,雷子穿黑西服,都戴着礼帽,正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听歌,嘴里还不时喊道:“好,好!”

二赖子和姚梦琪又一次遭到众茶客的聚焦,二赖子毫不在意,姚梦琪却低着头,牵着二赖子的衣襟,畏畏缩缩地依偎在二赖子身旁。

鸭舌帽弯腰向锤子和雷子说着什么,锤子和雷子抬头见是两个不认识的人,茫然地打量着二赖子和姚梦琪,雷子疑惑地问:“你们是谁?怎么认识我们?”

也难怪雷子不认识二赖子两人,十年时间,二赖子和姚梦琪的变化何其之大,二赖子一米七五的个头,英俊的面容透着稚气,而姚梦琪也有一米六零的个头,又是妹子的打扮,早已不是那个爱哭的瘦弱小子了。

二赖子已是一脸兴奋,他忍不住在锤子和雷子肩膀上各拍了一下。

二赖子手重,拍得锤子和雷子咧着嘴“哎哟”一声,锤子跳起来骂道:“你他妈的干什么!”

二赖子毫不在意,仍然兴奋地说:“你们不认识我啦?我是二赖子啊!”

“啊!你是——二赖子?”两人想是一时没有记起二赖子是谁,但旋即惊愕道:“你没有死?”

二赖子笑道:“废话,我死了怎么站在你们面前说话!”

锤子和雷子又仔细看看二赖子,再看看姚梦琪,说道:“你是梦琪,你是女的?”

姚梦琪羞涩地点点头。

锤子高兴地说:“哎呀真是你们,你们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旁边的茶客不愿意了,白了白眼说:“要叙旧找地方,莫影响我们听歌!”

锤子对那茶客一瞪眼,挽着袖子骂道:“你他妈找死啊!没看到我们老朋友相遇吗!”

那茶客一看锤子的凶相,知道遇上了痞子,便不敢再做声。

二赖子一拉锤子,瞪眼道:“本是我们不对,你凶什么!”

又对那茶客赔礼道:“对不起啊,我们是太高兴了。”

那茶客见二赖子很文气的样子,还跟他道歉,就说:“没什么,不必客气。”

二赖子拉着锤子和雷子说:“走,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说话。”

锤子和雷子连声说好。

四人要了一个雅座,重新要了一壶茶,喝了起来。

二赖子很奇怪锤子和雷子现在这副悠闲的样子,就说:“那年我们被黑龙吸走后,你们没被二爷责罚吧?”

雷子说:“你还说呢!要不是你说要去玩,怎么会遇到龙吸水,你们被黑龙吸走了,我们回去后被二爷好一顿痛打,只差没打断我们的腿,知道是天灾人祸,二爷才放过我们。后来大爷来了,问我们情况,大爷听说你们被黑龙吸走了,脸色很不好看,闷闷不乐的。看得出,大爷对你们很是看重。”

二赖子现在对大爷是一种复杂的感情,大爷是他的第二个师父,对他和姚梦琪很是关爱,还教他们本领,这种恩情二赖子永世难忘。但大爷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二赖子继承他的衣钵。从前二赖子就觉得做个行侠仗义的飞天大盗虽然亦无不可,但还是觉得做贼毕竟不是光彩的事,因此对继承衣钵的事始终疙疙瘩瘩,尤其是大爷还是乞丐屋的首领,乞丐屋发生的惨事虽然都是二爷做下的,但与大爷也不无关系,因此,他对大爷不知如何是好。

虽则如此,二赖子还是很感念的,就问:“大爷还好吗?”

锤子说:“大爷还好,已经很少出去做事了,也很少回乞丐屋,乞丐屋基本是二爷当家——对了,你们还回乞丐屋吗?”

二赖子摇头道:“那是人间地狱!我这一辈也不想回那个鬼地方。”

雷子有点得意地说:“现在没有乞丐屋了,我们那里不是人间地狱,是人间天堂,虽然二爷恶了一点,但我们现在吃得好穿得好住得也好,差不多是神仙的日子。”

二赖子奇道:“这是怎么说?”

锤子道:“我们新搬了一个地方,就在太平街那里,三进三出的宅院,那些讨饭的老弱残废都打发走了,只是还有几个“三只手”,我们也不做‘三只手’了,只带领一些人收收‘保护费’。怎么样,你也来吧,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大爷二爷也会高兴你们来。”

二赖子问道:“什么是保护费?”

锤子说:“保护费就是那些开铺子和摆摊子的交的钱,他们交了钱,我们就保护他们,让他们做生意。”

二赖子说:“要是做生意亏了交不起呢?还有那些摆摊的能赚多少钱,还要给你们交保护费?”

“那没办法,这是规矩,谁敢不交?不交就揍他狗日的!”锤子大手一挥,露出一副不屑的模样。

二赖子心内暗忖,自己变化很大,这锤子雷子变化也很大,想不到现在干起欺负人的勾当来,就说:“你们这事我干不来,也劝你们不要干了,还是积点德吧。”

雷子苦笑了一声,说:“谁想干这事,我们不干行吗?二爷还不宰了我们!”

二赖子想想,也是这话,他们也是身不由己。但还是劝道:“虽然如此,还是少干些欺负老百姓的缺德事。”

雷子说:“别光顾说我们,也说说你们这些年的情况。”

二赖子只说是流落到了湘西,后来被人收养了,别的什么也没说。

雷子忽然说:“你们不回去,要是被二爷知道了,怎么办?”

二赖子说:“你们不说,他怎么知道?”

雷子说:“你们又不光是我们看见,只怕二爷现在已经知道了。”

二赖子心道,就是知道了晾它也不敢怎么样,我们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屁孩了,口里却说道:“按理我们应该去看看大爷的,只是我们要去北方,有要事要办。”

雷子奇道:“你们去北方干什么?”

二赖子就将要去投军的事告诉了他们。

锤子嗤了一声,说:“你们要去当粮子(旧时湖南人称当兵的叫粮子)?‘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你们干什么不好,要去当粮子,真不可理解。”

二赖子说:“当今国难时期,好男儿就当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要不你们也跟我们去吧,就是二爷知道了,也不敢把你们怎么样的。”

雷子立刻兴奋起来,对锤子说:“也是啊,要不我们也去当粮子吧?”

锤子一瞪眼:“你说什么呢?打仗那是要死人的,况且当粮子多苦,哪像我们现在,吃香的喝辣的,多逍遥自在。”

见锤子反对,雷子立刻蔫了,不再说话。

二赖子见话不投机,知道他们跟锤子雷子已经不是一路人了,也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兴趣,就站起来说:“我们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他日有缘再会。”

见二赖子要走,雷子挽留道:“这么急干什么,怎么着也要吃了饭再走,这样,我们为东去火宫殿,怎么样?”

锤子也说:“吃了饭再走吧。”

二赖子笑道:“天色还早,我看吃饭就留着下一次吧。”

锤子、雷子见留不住两人,只好作罢。四人走出茶馆,互道珍重后,二赖子和姚梦琪去找老郎中,锤子和雷子又钻进了茶馆。

凭着记忆,两人找到了那个小医馆。

两人推门进去,只见医馆里冷清清的,只有老郎中一个人捧着茶杯在喝茶。老郎中见有人来,以为是来看病的,清癯的脸上露出笑容,放下茶杯说道:“请坐,你们要看什么病?”

二赖子拉着姚梦琪一下跪在老郎中面前,齐声叫道:“爷爷!”

老郎中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这么两个孙子。

定了定神,老郎中才疑惑地问:“你们……你们是谁?”

二赖子说:“爷爷,我是闾克强,就是二赖子呀。”

姚梦琪也说:“爷爷,我是姚梦琪。”

老郎中还在回忆,二赖子提示说:“爷爷,十年前我妹妹得了病,我们来您这给诊好的,您还留我们在这住了一晚——”又指着姚梦琪说:“您还认下她做您的孙子,还要送我回家的。”

老郎中这才记起来,霍地一下站起来,激动地一把拉起两人,说:“是你们两个伢子呀,可把我找得好苦哦!”说着,眼泪就出来了。

二赖子和姚梦琪连忙扶住老郎中,让他坐在椅子上。二赖子满脸愧色地说:“爷爷,对不起,只怪我们当时不懂事,太贪玩了,累您老人家操心。”

老郎中擦了把眼泪,说:“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们没事就好,只是这些年你们去哪里了?”

二赖子见老郎中问起,就将这些年的经历说了一遍,只是仍然没有提及习武的事。

二赖子的话,听得老郎中一阵悲一阵喜,特别是听到龙吸水的事,更是心有余悸,叹道:“伢子,你们遭罪了。”

姚梦琪见到锤子和雷子时没怎么说话,这时见到了老郎中,觉得格外亲,就蹲在老郎中身边,拉着老郎中的手,亲热地说:“爷爷,您还好吗?”

老郎中喜不自禁地看着姚梦琪,觉得姚梦琪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要多漂亮有多漂亮,就抚着姚梦琪的头说:“乖孙女,爷爷还好,就是身子骨不如从前了。”

姚梦琪像只小猫一样依偎在老郎中身边,仰着头说:“那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活一百岁。”

老郎中哈哈笑道:“好,好,我听乖孙女的话,活一百岁。”

二赖子由衷地说:“您是个好爷爷,我看您一定会多福多寿,寿与天齐。”

老郎中诙谐地笑道:“寿与天齐?那不成老妖怪了?”随即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

二赖子和姚梦琪也笑起来。

三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天就黑了下来,老郎中站起来说:“你们先坐,我去弄点好吃的,今晚我们喝一杯,庆贺庆贺。”

姚梦琪也站起来说:“爷爷,我来吧。”

老郎中说:“那怎么行,你们累了,坐着休息。”

姚梦琪撒娇道:“嗯——爷爷,我是您孙女,您还把我当客么?”

老郎中停住脚步,笑道:“那好,我也享享福,尝尝乖孙女的手艺,这样,我去买酒。”

二赖子连忙说:“我去买酒。”不等老郎中说话,就出去了。

一会二赖子就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老郎中见二赖子买了那么多东西,就问:“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二赖子说:“我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就买了些点心。”

老郎中生气道:“你这是干什么?你把爷爷当什么人了?以后可不许买。”

二赖子笑道:“您是爷爷,我们不应该孝敬?”

说得老郎中心里暖暖的。

姚梦琪的饭菜也做好了。姚梦琪将菜端上桌,是一碗腊肉炒辣椒,一碗韭菜炒鸡蛋,一碟花生米,一碗蕹菜,还有一碗豆腐汤。

三人吃完饭,二赖子和姚梦琪收拾完了,又坐下与老郎中闲聊。

老郎中对姚梦琪说:“梦琪,我看你就在我这里帮忙,你也好学点东西,今后到哪里都有饭吃。”

姚梦琪看着二赖子,二赖子会意,就说:“妹妹留在这里,有您照顾着是最好的事,只是如今日本人不让我们安生过日子,那我们就不能贪图安逸,我们准备去北方找29路军投军,与日本狗干一场。”

老郎中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如今世道不安宁,你们能如此想,是有血性的年轻人的作为,只是梦琪是个妹子,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上前线打仗?我看还是留在我这里妥当。”

姚梦琪豪气地说:“爷爷,我有劲,我能打仗!”

老郎中笑道:“你有什么劲,你只有拈针的劲。”

二赖子笑道:“爷爷,今时不同往日,妹妹跟一般妹子不同,就是许多男人也不及她。”

老郎中疑惑地说:“这是怎么说?”

二赖子知道再也不能隐瞒习武的事,否则老郎中不会放姚梦琪去投军,就将在雪峰山习武的事详详细细说了出来,并说去投军是师父的意愿。

老郎中沉声不语,既然二赖子和姚梦琪是负师命下山,他就不好反对了。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恨恨说道:“这小鬼子,真是狼子野心,他是看上了我们中国这块肥肉啊!”

二赖子紧握拳头,语气坚决地说:“他敢来,我们就将他狗入的打回去!”

老郎中点点头,又道:“这小鬼子,原本与我们中国还有点渊源的,当年徐福带领五百童男童女东渡,留在了日本,古琉球国也是中国人建的,两国又是近邻,怎么就一点也不顾及呢?”

徐福东渡和琉球国的事二赖子和姚梦琪都知道,据说日本有三分之一的人是中国人,也不知是真是假,但二赖子知道,日本人丧心病狂,对中国虎视眈眈非止一日,因此他说:“日本人骨子里就是豺狼,对豺狼不能抱幻想,只能打,只有将它打疼了打怕了,它才会安生一点。”

老郎中点点头,说:“既然你们是领了师父之命下山的,又是为国为民,我自然不会反对,只是你们万事要小心,要多长个心眼,切切不可鲁莽,不要没有打着鹰,反被鹰啄了。”

二赖子说:“爷爷放心,我们会记住您的话。”

姚梦琪也笑着说:“哥哥连豹子都敢打,还会被鹰啄?不会的。”

老郎中问打豹子是怎么回事。姚梦琪就绘声绘色地讲起了那次遇到豹子,二赖子如何毫不畏惧,跟豹子搏斗,最后将豹子打跑了。

老郎中啧啧赞道:“好样的,连豹子都能打,真是后生可畏。”

二赖子不好意思地说:“爷爷你莫听妹妹的,那豹子可能是被枪吓跑的。”

老郎中正色道:“你不要谦虚了,你能勇斗豹子,光是这份勇气,就很难能可贵的了,何况你还有一身的武艺,有你在,对梦琪我也放心了。”

二赖子说:“爷爷尽管放心,就是我有事,也不会让妹妹有事。”

姚梦琪却说:“不,哥哥也不能有事。”

老郎中说:“你们都不能有事.”

二赖子说:“放心吧爷爷,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老郎中说:“那就好。”

三人亲热地谈论着,谁也不知道疲倦,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吃过早饭,二赖子和姚梦琪与老郎中告辞,老郎中拿出头晚给他们煎的灰面(面粉)饼和煮好的鸡蛋,说道:“车上买的饭贵,给你们煎了点灰面饼,煮了几个鸡蛋,你们在车上吃。”

二赖子也不客气,接了过来,收在包袱里。

老郎中坚持送他们到了火车站,又坚持自己掏钱亲自去售票窗口买了火车票,然后将两人送上车,直到火车开动了,他还在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