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8章 宝玉经典名场面!
林黛玉自怨自艾了片刻,终是强打起精神要将玉佩还回去。
不过她忽然看见玉佩背面的一行极细小的字迹,因是晚间,烛影摇红,光线昏昧,难以辨清。
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好奇。
这琮兄弟送的玉佩材质、效果、图样都极其用心,也不知道玉佩上雕刻的字是什么。
于是她将玉佩放到明亮处,想要细细看清楚上面的蝇头小楷。
初时只为解惑,岂料越看越是入神,一双含情目中,惊诧之色愈浓,待她抬首望向贾琮时,那目光里除却好奇,更添了十二分的钦敬之意!
她这般情状,自然引得众姊妹侧目。
“林妹妹,瞧甚么这般入神?”史湘云凑上前来,笑吟吟打趣道:“若真爱煞了这玉佩,待你生辰时,也叫琮兄弟依样为你刻一方来!横竖你无那‘热毒’之症,不拘甚么玉料,只消是他亲手雕的,想必也是极好的!”
黛玉听得脸颊飞红,兀自嘴硬道:“我哪有这等福分!便是有那挑拣剩下的,也轮不到我头上。”
湘云豪爽豁达,也不计较黛玉挖苦的话,接过玉佩也开始瞧上面的两行小字。
一边看一边念出来:“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嘶……”
湘云倒吸一口凉气,她怔了片刻,一双杏眼圆睁,难以置信地望向贾琮,迭声问道:“琮兄弟!这……这诗竟是你所作?!”
何止湘云!宝钗、迎春、探春并鸳鸯、晴雯、袭人诸人,在听到这首《竹石》之后,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满座寂然!
席间除却凤姐,皆是通晓文墨、才情不凡之人。
便是那常被姊妹们戏谑为“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凤姐,虽不擅吟诗作赋,然品鉴诗词高下的眼力,多少还是有的。
在众姊妹眼中,贾琮虽已非昔日可比,于锦衣卫中挣下前程,脱了那任人欺凌的庶子身份。
但贾琮的威风,终是凭那拳脚功夫、行事狠辣、手段果决而来。
从来没有在文采上,让众女感到钦佩过。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这贾府的姐姐妹妹们,除了宝钗、鸳鸯、探春这等素有志向、不甘雌伏的脂粉英雄外,其他人对贾琮不过存几分好奇之心,并无多少真切的钦敬之意。
就像刚才贾琮送了宝钗这么一个别出心裁、又大有用处的玉佩礼物,众人也只是惊叹于贾琮的‘有心’。
更有甚者像大脸盆子,心里始终不服气,觉得贾琮还是‘投机取巧’了,并不比他送的文房四宝好多少。
可现在《竹石》这首诗一出,却是让贾府中素来自矜才情的闺阁才媛们,无不心折膺服,胸中唯余满满的敬佩!
贾琮迎着众人惊佩的目光,笑着道:“此诗亦是我赠与宝姐姐的一份贺仪。”
贾琮没有否认这首诗是自己做的,只说是送给宝钗的。
毕竟。
这方大乾世界,明朝及以前的朝代还与贾琮前世很多事迹对得上。
历史人物、文学作品,大多都有。
可是明朝往后的人物,就没有了。
这首郑板桥的《竹石》,在这方时空不曾出现过,说是他做的,也不用不好意思。
“真真是琮哥儿的手笔?!”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惊叹!
她们也没有怀疑,这短短二十八字,非但将那生于险恶、长于危岩,却兀自坚韧不拔、傲然挺立的岩竹风骨,刻画得淋漓尽致,跃然纸上;更难得的是,若以此诗喻人,则其气节之刚毅,意志之顽强,直如金石掷地,振聋发聩!
这般佳作,若是前人所作,早就天下皆知,足以流芳百世了。
在场才女不少,都是博闻强识、饱读诗书之辈,不可能没听说过。
当即便有人失声赞叹:“真没想到琮哥儿竟是深藏不露!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非但身负绝顶武艺,更怀此等惊世诗才!”
薛宝钗身为得诗之人,此刻只觉一股热流自心底涌起,双颊酡红如醉,体内那蛰伏的“热毒”似被这滚烫心绪引动,竟隐隐有躁动之势,周身燥热难当。
好在那寒玉佩恰在此时传回她手中。甫一握紧,那丝丝缕缕、沁人心脾的凉意便自掌心透入,缓缓游走于四肢百骸,顷刻间便将那几欲喷薄的灼热之感平复下去。
“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宝钗把玩着玉佩,喃喃自语,眼眸中泛着盈盈水迹,“琮兄弟此诗,实是字字珠玑,气象万千。我……远远当不得这样的称赞。”
这首诗让心中犹如小鹿乱撞,兴奋、羞涩、忐忑、敬佩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的同时,也有几分自惭形愧。
“宝姐姐何须过谦?不管世人作何想,在我心中,宝姐姐非但才情出众,气度清华,更似这岩间劲竹,纵遭千磨万击,亦不改其坚韧从容之志。此诗所咏,正是宝姐姐风骨所在。”贾琮看着薛宝钗,认真的说道。
宝钗闻言,眼睛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她没想到,琮兄弟会如此懂得自己。
虽然她看上去出身在达官贵人之家,身世显赫,无忧无虑。
可现实真是如此吗?
自从她父亲死后,他们这一房处境就变得无比艰难,在金陵府的产业早就已经被叔叔伯伯们瓜分,呆不下去。
来到京城投奔亲戚,为何不去母亲的娘家王家,却来不那么相干的贾府?
那是因为王家,回不去啊……
整个家里的希望,可以说现在全部都寄托在她身上。
虽有个哥哥薛蟠,却还不如没有,是指望不上的。
至于母亲虽然疼她爱她,但却也指望着她,为她设计了‘金玉良缘’,也不管她是否欢喜。
她在生活中遇到的困难,其实并不比林妹妹少,压力更是要大得多!
只是她更加坚强而已,所以才会看上去稳重淡然……
“哎哟喂!”凤姐见状,忙取了帕子替宝钗拭泪,口中嗔道:“今儿原是大喜的日子,又得了这般好诗,怎倒哭起来了?琮兄弟,还不快给你宝姐姐赔个不是!”
宝钗忙摇首止泪,略作哽咽便强展笑颜:“原不干琮兄弟的事,是我想起些旧事,一时感伤罢了。”
宝钗既已收拾心绪,席间复又笑语喧阗,但话题,却终究绕不开这奇玉与那首注定要流芳百世的《竹石》诗。
不消片刻,众人兴致愈浓,索性以《竹石》为题,品评唱和起来。
便是那素日孤高自许的林黛玉,此刻竟也数度移步近前,与贾琮细细论起诗中筋骨气韵。
只有那“银盆哥儿”宝玉枯坐一旁,眼见得众人将他视若无物,只顾围着贾琮高谈阔论,心中又是焦灼又是气苦,只觉百爪挠心,竟自呆怔了半晌。
忽地,他像是魔怔了一般,“噌”地立起身来,口中“哇呀呀”一声怪叫,目眦欲裂,一把将项上那块通灵宝玉狠狠拽下,高高举起,狂吼道:“要你这劳什子何用!又不能讨得姊妹们欢心!今日我便砸了这没用的东西!”
话音未落,已将那玉朝着地上死命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