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动情，送礼
贾母等人急匆匆的从贾府走出来时，第一时间就看见了街道上喷洒一地的鲜血，以及没了头颅的尸体。
脑袋则是咕噜滚到一旁，看不清楚相貌是谁。
薛宝钗走在最前面，看见这一幕，以为是琮兄弟不幸遇难，脚步踉跄，脑袋发懵，差点晕倒在地。
好在凤姐在她旁边，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她。
但凤姐看见满地的鲜血也是心里直突突，也下意识的认为她们出来的太晚了。
琮兄弟已经惨遭不测。
其他大部分女眷，也是在看见满地的鲜血和无头尸后，惊恐大叫一声，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去细看。
当然，也有人不但不害怕，眼神中还露出了惊喜之色。
比如邢夫人、王夫人。
“快！快去看看！可是琮哥儿？！”贾母终究是经过大风浪的，虽觉心头突突直跳，气血翻涌，此刻却强自镇定，立时发话命人上前探看。
凤姐这才回神，忙不迭地指了身畔两名护卫，声音犹带微颤：“去！快……快上前瞧瞧！”
就在此时，一道纳闷地声音响起：“看什么呢？”
众人闻声，齐刷刷循声侧目望去——只见贾琮正自安然无恙，步履从容地朝这边走来！
“琮兄弟！！！”
登时，数声又惊又喜的呼唤脱口而出，那份劫后重逢的欣喜，真真是藏也藏不住。
薛宝钗更是抢步上前，一把拉住贾琮的臂膀，将他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细细端详了一遍，见他确然无碍，这才如释重负地长长吁出一口气。她眼圈儿微红，泪光盈盈，声音里犹带着后怕的轻颤：“方才……方才听闻有江湖强人拦路寻仇，道你有性命之危，万幸……琮兄弟你平安无事……”
迎春、探春姐妹俩亦是眼圈泛红，适才她们只道贾琮已遭不测，此刻见他好端端站在眼前，心中亦是悲喜交集，难以言表。
林黛玉虽不似她几人那般情绪外露，此刻见贾琮安然归来，那惯常含愁笼烟的眉目间，也难得地漾开了一丝暖融融的笑意。
看见贾琮还活着，是件高兴的事。
贾琮见状，心下已明就里，温声道：“累宝姐姐担忧了。”
看着宝钗脸上‘劫后余生’的兴奋，再想到她平时端庄温婉的气质，此刻这般情状，算是非常出格。
口中说着，一只糙砺大掌已将那凝脂柔荑轻轻握住。
宝钗抬眸，正撞进贾琮那深凝的目光里，霎时飞起两朵红云，方觉自己方才情急失态。那手欲待抽回，略挣了挣，也就作罢。
而王夫人看见这一幕，则是脸色难看程度快赶上一旁的邢夫人了。
王夫人不动声色地向薛姨妈递去一个眼色。薛姨妈亦觉尴尬，面上笑容微僵。
对王夫人微微点头后，她便也跟着上前，强行将薛宝钗从贾琮手里拉走。
作为‘金玉良缘’的主要推动者，她早就对薛宝钗的婚事布局，自然不想看见女儿和贾琮过分亲密。
“我早说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似琮兄弟这般‘坏透了根儿’的，哪是轻易叫人收拾得了的？倒叫咱们白白担了一场虚惊！快都收了泪罢，今儿原是宝姑娘的好日子，没得哭哭啼啼冲了喜气。都散了散了，回去看戏是正经！”
凤姐明明刚才也担忧害怕得不行，此刻却是恢复泼辣本色，挖苦嘲讽，一点也看不出来为贾琮急切的来回奔走过。
贾琮自是不跟凤姐一般见识。
对方可提前专门让平儿来通知过自己，这份心意是好是坏贾琮心里门清儿。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贾母也松了口气，“琮哥儿，你快让锦衣卫来将这尸体移走，太不吉利了。”
“是。”贾琮恭声应道。
他随即转向薛宝钗，温然一笑，低声道：“宝姐姐且先进去，我料理了此处，少待片时便来。”
众人回府后，没过一会儿就有五城兵马司的巡捕赶到，不过看见贾琮亮出锦衣卫牌子，兵马司的人就不敢再过问了。
等到锦衣卫的人来，贾琮吩咐收尸的同时，也让手下根据欧阳皮这条线，好好调查一下五岳剑派。
自从开年后，五岳剑派的人就大量出现在神京城，意图不明，十分反常。
贾琮这段时间肃清神京城没少遇到五岳剑派的弟子。
不过五岳剑派明面上是名门正派，遵纪守法，再加上到神京城后也约束弟子不曾犯禁，贾琮即便怀疑这群剑客意图不轨、有阴谋，也没有理由查他们。
这双手剑欧阳皮突然袭击袭击，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查五岳剑派的理由。
……
……
贾府内。
经过这么一折腾，本来气氛已经重新热闹不起来，但有凤姐在，点了一出《刘二当衣》，插科打诨，又哄了一阵贾母，气氛才逐渐好转，大家重新说笑。
一曲唱罢，贾琮才走进来。
他也没有做出什么显眼的举动，径直朝着宝钗走去，原是打算坐下后聊一会儿天，送完礼物就走。
现在为表歉意，他准备多坐一会儿。
结果刚坐下没多久，就在贾琮从怀里拿出礼盒，递给薛宝钗时，在胭脂群里又蹿又跳的宝玉过来，看见贾琮就先鄙夷道：“你一个粗人，看得懂戏吗？可知台上咿呀唱的是何词句？不如早早离去！”
随即看见贾琮手中的礼盒，心中老大不高兴，嗤笑道：“这又是甚劳什子？料想也不过是些粗蠢俗物，白白污了宝姐姐的眼！”
“快休听宝玉混说。”宝钗忙伸手将那锦匣接过，面上笑意温婉，对贾琮柔声道：“琮兄弟一番心意，不拘送的是什么，我都极是欢喜珍重的。”
贾琮看着宝玉，好奇问道：“大脸盆子，你送的是什么礼物？”
“大脸盆子？”
贾宝玉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后摸了摸自己那张粉团似的面庞，顿时气得面皮紫涨，七窍生烟，直欲扑上去撕打，亏得袭人眼疾手快，死命拽住他衣袖，方才勉强按捺下来。
略一喘息，他倒也回过味来，自己跟这个杀人无数的凶人拼什么？
只得狠狠剜了贾琮一眼，强自昂起头颈，傲然道：“我送宝姐姐的，是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那纸是南唐澄心堂的遗制，墨是上品松烟古墨，皆是可遇难求的雅物！我费了多少心思才觅得！你……你那俗物，焉能与之相比？”
这大脸盆子送礼物倒是挺上心的，也知道宝钗喜欢什么礼物。
对于崇尚节俭、学识渊博，不喜华丽张扬、浓烈艳俗的宝钗来说，一套精品文房四宝是不错的选择。
就连贾琮在送礼的时候也考虑过是否送文房四宝。
“宝姐姐快些打开！也叫咱们开开眼，这锦衣卫旗官送的是什么礼物？”
经他这般一嚷，周遭姊妹并丫鬟婆子的目光，果然齐刷刷聚拢过来，个个面上皆浮起好奇探究之色。
宝钗见状，想把礼盒收起来，含笑岔开话题道：“大家继续看戏吧，马上要唱到《点绛唇》了，词藻可是填得妙极。”
琮兄弟有心能送她礼物，她就挺开心的，不管送什么都好。
不过，她只怕旁人并非这般想。
若琮兄弟所赠之物果真平常，落在宝玉等人眼中，定要惹来一番奚落嘲弄，岂不令他难堪？
“这折子早听腻了，宝姐姐快打开瞧瞧！”宝玉不依，嚷嚷不停。
宝钗一时踌躇难决，蛾眉微蹙，捧着锦匣的指节微微收紧。
她第一次觉得宝玉烦人得紧。
贾琮见状，却是一派从容，温言笑道：“无妨，宝姐姐便依了他，此刻打开一观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