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4章 豌豆凉粉
日头正烈,宋薇坐在院里,腿上放着一本翘边的水浒传连环画。
她一边翻页一边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椰汁,忍不住咂咂嘴,香!
还是后世的饮料好喝。
她不爱红糖水。一切甜得发腻的东西都不爱。
上次陈东年买的红糖和红枣都没怎么动。
等陈东年走了,她在空间拿了椰汁,又在她和陈东年睡的那屋翻出几本连环画。太阳、椰汁和连环画,以及一颗悠闲的心,多么难得。
宋薇喝着椰汁水,整个人晒得烫烫的。
太阳灶上的铝水壶发出尖锐的叫声,她合上连环画,起身提走,灌进红色的电暖瓶。
据说这是王素兰为了儿子娶媳妇特意买的新暖瓶,通体红色。
暖瓶放进竹编的背篓,宋薇进灶房找陶瓷缸子,转了一圈没找到,倒是在角落里发现几个装得满登登的小袋子。
其中一个装的青稞面,宋薇见王素兰取过面粉。
其他的……宋薇伸手戳了戳,好像也是面粉。
她解开后面捆着袋口的袋子,洁白的粉末,两指捏一点搓搓,是豌豆粉?
她记得小时候奶奶用豌豆粉做过凉粉,夏天吃起来冰冰凉凉,非常爽口。
宋薇看了看太阳,时间还早。果断取了半碗豌豆粉用水稀释,倒入锅中。
她不会点柴火,但引燃柴火的干草就是从房后的草垛来的。她跑到房后抱了一大捆干草,干草烧得快,她一边添草,一边用擀面杖搅锅里稀释过的豌豆粉,放入适量盐,直至形成糊状,用勺盛到盆里放凉。
等待冷却的间隙,宋薇拿灶房现有的调料调了一个酸酸的料汁,用筷子蘸着尝了尝味,还行,毕竟资源不充裕。
天气热,凉粉不容易凝固,宋薇继续捧着连环画靠着灶房门看。
半个小时后,她进去试了试,硬硬的,水和粉的比例刚刚好。
没有刮板,她用菜刀先将块状凉粉一分为二,切成手指那么长的条状。
装了两个陶瓷缸子,把自己喝了椰汁的搪瓷缸洗干净,装上料汁,用塑料袋盖住,仔细卡在背篓和电暖壶的角落,抽了两双筷子,出发!
午后的阳光晒得人脸发烫,宋薇走到门口又折回去,取下墙上挂的圆边草帽遮阳。
太晒了,她可不想把这张漂亮的脸折腾粗糙。
沿着土路走了几分钟,下了一个小斜坡,到了河边。、
河水清澈见底,隐约可见小虾米游来游去。宋薇踩着石头过了河,向着上坡路走。
陈东年老远看见自家媳妇,背着背篓,走得很吃力的样子。
他扔下手里的活,摘了手套,几步窜下高埂,顺着下坡的土路跑下去。
王素兰嘀咕,那么大的人,背一壶水还要接。
上坡路难走,尤其是夏天的上坡路,太阳炙烤着山上,路上很多土,宋薇跺跺脚,脚边粉尘滚滚。
她一共两双布鞋,红色的洗了,今天穿的粉色白边鞋。白边根本不适合下地,太容易脏了。
宋薇偏头看看自己的鞋帮,被自己穷笑了。
沦落到两双布鞋换着穿,下雨了怎么办?
喉咙吸了粉尘,辣辣的,宋薇在心里记着,下次拿几个口罩。
不远处好像有人下来,宋薇抬手遮住太阳,眯着眼看见是穿着背心的陈东年,她不走了,靠着山坡休息。
陈东年走得飞快,下来看到自家媳妇热的脸蛋红红,草帽间隙露出小方块的光在她脸上,眯着眼睛看人时格外可爱。
他想上手捏捏,想起自己刚摘了手套,一股塑胶味儿,果断把手转向宋薇身后的背篓。
“我来。”
宋薇扶着背篓:“里面有料汁,你小心别洒了。”
陈东年闻言,动作轻了很多。
背好背篓,他伸手牵着宋薇。
没一会,宋薇抽出手,在陈东年不解的眼神中,说:“热,我手上出汗。”
“擦我衣服上。”陈东年痞笑着,拉过她的手往背心上抹。
抹就抹吧,突然一阵大风,宋薇按住草帽。家里没多余的草帽,吹走了她戴什么?
对于宋薇没买自行车的行为,王素兰非常满意。一想到因为去县城耽搁了半天工夫,心里堵得慌。
提亲之前她在宋家沟,也就是宋薇所在的村打听过。
都说宋薇虽然和人私奔过,但人很能干,在家什么活都干,放学了还去地里帮忙到天黑。
陈家坪的姑娘也有嫁到宋家沟的,两个村相邻,村民大都认识,应该不骗人。
而且,王素兰娘家妹妹就嫁到宋家沟了,她找妹妹打听,妹妹的说法和其他人差不多,怎么她看着宋薇觉得完全不一样呢?
别是新媳妇撒懒,为了逃避干活,故意说不会。
宋薇站在地里,望着山下扇扇风,“妈,过来吃凉粉。”
陈东年取出搪瓷缸,不可思议的表情跃然脸上:“你做的?”
“嗯。”宋薇点头,果然,勤勤恳恳伺候一家人,不如偶尔做一顿,还夸你厉害。
“你咋找到豌豆粉的?”王素兰浇上料汁问。
宋薇说完,王素兰面上露出满意地笑,再次确定宋薇明明会,就是不想干活,装不会。
得知宋薇全程烧的干草,又心疼又欣慰地说,“回去我教你烧柴,干草根本架不住顿顿烧,留着冬天还要喂牛。”
宋薇不知道这个,不过想想也是,冬天山上没有草,只能用干草喂。
凉粉Q弹爽滑,配上酸酸的料汁,一口下去,整个人神清气爽。
陈东年看她只带了两份,搅拌好后,第一口先给宋薇。
宋薇看着面前的筷子,胃里装的满嘟嘟,她张不开嘴,甜甜一笑:“你吃。”
我在家吃饱了。
夏天吃凉粉最适合,王素兰有时也做,但都是切成小方块,下锅煮了吃热的,像宋薇这种切成条状,用料汁干拌的还是第一次。
比王素兰做的味道好。
隔着好多块地的陈越看宋薇来了,端着搪瓷缸过来,想混杯水喝。
谁知刚到地里就闻到一股酸酸辣辣的味儿,“吃的什么,这么香?”
“你来晚了。”陈东年放下搪瓷缸,嘚瑟挑眉,早来一步还能剩一口。
陈越心里咆哮,看看那眼神,得意什么,不就是媳妇送饭吗?苗苗明天也会给我送。
哼!他倒了杯热水,大摇大摆走了,水差点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