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墨香阁内初相遇,品茗轩中心暗许
京都的春日,仿若一幅徐徐展开的锦绣画卷,处处洋溢着蓬勃生机。护城河波光粼粼,河畔垂柳依依,嫩绿的柳枝随风轻舞,似是与河水低语。沿着河畔前行,便能看到大片大片的桃林,桃花灼灼,如天边的云霞般灿烂,馥郁的花香引得蜂蝶纷飞,穿梭其中。街头巷尾,熙熙攘攘,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满是热闹喧嚣之景。
宁德街中,有一家名为“墨香阁”的书坊,以收藏当朝第一才子的《通志堂经解》全册,在京都小有名气,坊主原是先帝德妃娘娘的表侄女,只知道坊间都叫她阿书姑娘,十六岁那年因身患寒疾错过皇帝大选,自己便开了个藏书阁独自经营,日子倒也过的逍遥自在。
这日清晨,如往常一般,阿书早早来到书坊整理书籍。正忙碌间,一位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公子走进书坊。此人气质卓然,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冷峻的脸庞看不出一丝亲和力,手中轻摇一把折扇,正是礼部侍郎之子顾逸尘。顾逸尘对诗词书画极为痴迷,听闻墨香阁藏有不少珍稀孤本,特来探寻。
阿书见有客人,忙上前招呼。顾逸尘目光扫过书架,被一本古朴的诗集吸引,伸手取下,轻声诵读起来:
“邀幸会余有期,冀荣华之我俊……”
“绝妙好词,字字锥心啊!”顾逸尘感叹道。
阿书在旁,看着他专注的模样,待顾逸尘读完,两人便就诗词展开一番探讨,从李杜诗篇到魏晋风骨,相谈甚欢,仿若相识已久。
顾逸尘道:“从前只听说墨香阁的阿书姑娘是天下第一才女,今日见了,才觉得传言不假。”
阿书听了,只一味笑道:“从前只觉得顾大公子见多识广,今日见了倒是认为传言不真,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道理都不懂,你今日只见了我一面,便敢肯定我就是那天下第一有才之人,那改天见了别人比我懂得多的又当如何说?”
顾逸尘道:“就目前来看,你倒是我认识人里面最有才华之人必有了,若他日有幸遇到,必定也是有你知她不知之处,你何必妄自菲薄呢。”。
此后,顾逸尘常来墨香阁,或与阿书谈诗论画,或一同品鉴新到的古籍。有时,他们还会一同漫步在京都的宁德大街。
踏入宁德大街,便一头扎进了京都的热闹繁华之中。街边店铺鳞次栉比,招牌幌子随风摇曳。绸缎庄里,五彩的绫罗绸缎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引得来往客人们驻足挑选;点心铺前,刚出炉的糕点香气四溢,糖炒栗子“滋滋”作响,摊主热情地招呼着过往行人。
顾逸尘与阿书并肩而行,顾逸尘身着月白锦袍,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公子的风范;阿书则是一袭淡粉色襦裙,青丝如瀑,眉眼间皆是温柔。街边的茶馆里,不时传出悠扬的丝竹之声,与街道上此起彼伏的喧闹声交织。远处的宁德门巍峨耸立,牌坊上方赫然屹立着一对朱雀,据说是先帝宁德二妃宠冠六宫,先帝为二人出生的地方街道改名宁德街,牌坊上的字也是先皇帝御笔亲题,高大的城门在日光的照耀下,朱漆泛着暖光,尽显威严庄重……
“阿书姐姐?”
只见迎面走来一少女,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簪儿,穿着蜜合色长裙,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棉衬,一色半新不旧,显得非常朴实,不奢华。她的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容貌丰美。身边带着个小丫头子,见到阿书时行了个礼道:“表小姐安。”
阿书见来人正是自己表妹苏玉瑾,打趣道:“哟,今日是什么黄道吉日么,我竟在这街上遇到了你,你只告诉我你出来作甚?”
苏玉瑾道:“前儿在葫芦庙许了愿,今日特来还愿的,不想路过就遇到了姐姐,怎么今日得空出来逛了?”
苏玉瑾又看了一眼阿书身边的顾逸尘,只用玉骨团扇遮脸笑道:“这位公子不曾见过,姐姐也不跟我介绍一下~”
阿书这才反应过来身边的顾逸尘一直站着看她们二人说话,忙解释道:“这是顾公子,我墨香阁的朋友,今日原是十五,满大街都是热闹二字,我正想请顾公子上街上转转,不想在这里遇到了你~”
说罢又转头向顾逸尘说道:“这是我姑妈家的长女,叫苏玉瑾的,你二人便认识一下吧。”
此时苏玉瑾也向顾逸尘投去友好的目光,三人说着便找了间阿书与苏玉瑾经常去的茶楼,茶楼里的说书人演出经常挤的店内水泄不通,凡是京都的新闻趣事,或是古代神话传说,经说书人一传播,便是三岁孩童,也能知晓一二。
三人来到品茗轩,只见茶楼内热闹非凡,座无虚席。
茶楼大堂的西南方,是一个华丽的戏台子,一方木质高台被几盏高悬的明晃晃的吊灯照得透亮。台上,一张雕花红木桌,一把古朴太师椅,便是说书人的天地。说书人年过半百,身着一袭洗得有些发白却依旧整洁的长衫,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根根透着岁月的沉淀。他手中那把折扇,开合之间,似有千军万马奔腾……
随着一阵清脆的醒木“啪”地拍下,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台上。说书人清了清嗓子,声如洪钟,故事便在茶馆中悠悠展开:“话说那梁山之上,一百单八将,各个身怀绝技,义薄云天呐……”他的声音极具感染力,讲到武松打虎时,语调陡然拔高,右手猛地攥紧折扇,在空中挥舞,模仿着武松的动作,口中念念有词:“武松大喝一声,提起拳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老虎脑门砸去,只听‘嗷’的一嗓子,老虎应声倒地!”台下众人听得入神,有的张大了嘴巴,有的攥紧了拳头,仿佛自己也置身于景阳冈,与武松一同经历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角落里,一位身着长衫的老者,手中捧着一杯滚烫的香茗,却顾不上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说书人,时不时还跟着点头,似乎在为故事中的英雄壮举暗暗叫好。不远处,几个年轻人围坐在一起,听得热血沸腾,其中一个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大声叫好,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他却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故事里
茶馆的伙计穿梭在人群中,手中提着铜壶,随时为客人添茶续水。那升腾而起的热气,与茶馆内热烈的气氛交织在一起,愈发显得热闹。而台上的说书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江湖中的恩怨情仇,让这小小的茶馆,成了众人心中的江湖,承载着一段段别样的传奇。
三人经茶馆跑堂带到一间雅间,位于戏台子正对面二楼,视野正佳,位置宽敞,品茗听戏看表演,实在是好不惬意。
“你说这汉高祖,如果不斩了白蛇,说不定白蛇还会像白素贞一样,报恩呢,这样打西楚霸王就不会那么吃力,也不会死那么多将士……”
旁边茶位的客人见说书人正讲《汉高祖斩白蛇记》,于是发表自己的看法。
顾逸尘听到,笑而不语,只是一味喝茶。
苏玉瑾说道:“二位此言差矣,若人人都能预知未来,那汉高祖就不会给那么多皇子分封地,到时候还要周亚夫去收回来,多此一举了,再说白蛇乃妖物所化,本是冷血,如何能驯服它为人类出征打仗呢?”
阿书见状也补充道:“若是不斩白蛇,或许白蛇是帮西楚霸王的呢?那项羽不是更添一员大敌?”说着二人相视一笑,惹的隔壁客人羞红了脸,反驳回:“小小女子,你能知道多少打打杀杀的事?我看你二人才是那妖物所化。”
“哎我说,你怎么好好的还骂人呢?”苏玉瑾身边的小丫头子接话道:“你会不会好好说话,我家小姐说的,就是正理!”
却是这话惹怒了隔壁桌客人,起身要过来动手打人,顾逸尘站起身把二人护在身后,呵斥道:“大胆!”
转身叫随从阿瑜与二人对峙,三人便转身离开茶馆。
狭窄的古巷里,弥漫着潮湿的雾气,两侧斑驳的墙壁爬满青苔。黑袍男与阿瑜对立而站,空气中的火药味一触即发。
突然,黑袍男率先发难,身形如电,猛地向前一冲,右拳裹挟着呼呼风声,直取阿瑜面门。阿瑜不慌不忙,脚尖轻点地面,侧身一闪,轻松避开这凌厉一击。与此同时,他左臂迅速探出,如同一把坚硬的长枪,直刺黑袍男的胸口。黑袍男反应极快,身体向后一仰,恰似风中柳絮,轻盈避开,顺势一个扫堂腿,带起地面的尘土,朝着阿瑜的下盘袭去。
阿瑜见状,纵身一跃,高高跃起,如苍鹰展翅,轻松躲过。落地瞬间,他脚尖发力,身体快速旋转,双掌连续拍出,掌风呼啸,似要将空气撕裂。黑袍男也不甘示弱,双臂交叉,抵挡阿瑜的攻势,两人手掌相接,发出沉闷的声响,周围的空气仿佛都为之震荡。
激战正酣之时,黑袍男瞅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双手如爪,抓向阿瑜的咽喉。阿瑜眼神一凛,急速后退,同时右手成剑指,直戳黑袍男的手腕穴位。黑袍男吃痛,手臂一缩,随即变招,一记重拳朝着阿瑜的腹部轰去。阿瑜身形一闪,侧身避过,反手抓住黑袍男的手臂,用力一扭,将其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