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章 吐血了
只处罚一个小小侍女,自然不算完。
裴旖理了理袖口,眉头微挑,大有不肯轻易放过此事的念头,“父亲,这位邬嬷嬷无事生非,挑拨主子之间的关系,又出手伤了我的婢女,实在不该留。”
老夫人气的心口疼,指着裴旖一句话都说不出。
裴侯爷目光一转,落在那颤巍巍跪成一团的邬嬷嬷身上。
他自个儿心知肚明。
没有老夫人的授意,区区一个府中的老嬷嬷,弄不出这样大的动静。
裴侯爷顺了顺下巴上的半截胡须,道,“邬嬷嬷年纪也确实大了,不过犯了一点小错,罪不至死。”
到底是不能纵着这嚣张无度的乡野之女在这侯府里头作威作福。
裴旖掩面打了个哈欠,似是不想在为这等小事费神似的。
散漫的摆了摆手,笑道,“既如此,那就赏三十板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裴侯爷也不曾多拦。
老夫人眼看着邬嬷嬷叫声连天的被家丁拖了出去。
手腕粗的棍棒落在身上。
“啪啪啪”的几声。
叫声愈发惨痛。
这等凄厉的叫声落在裴旖耳中似是极为悦耳一般,昏暗烛光下瞧不真切她的面容。
她悠悠转身,而后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扭过头来,看见裴侯爷那面色铁青的脸时,轻笑一声,“时候不早了,老夫人和父亲都请回吧。”
好不容易等院里清净了,裴旖一屁股坐在软凳上,手中捏着个墨蓝色的香囊看的出神。
这究竟是谁的香囊,今日见温璟诏身上并无此香囊。
可那侍女一口指认这香囊就是所谓的‘奸夫’的。
不似有假。
且这香囊甚是华贵,绝非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再者,边缘已稍有磨损,看来属实是外男之物。
连翘忙端来一盏茶水,刚要离开便被裴旖拉住。
“姑娘?”
裴旖轻叹一口气,瞧见连翘脸上多了两个鲜红的巴掌印。
那老巫婆,一辈子干的都是力气活,手上的力道当然大。
一巴掌下去,何止是脸肿了,就连嘴都扇破了。
“连翘,伤的这般严重,还不快去涂药。”
小婢女摇摇头,顶着两个馒头似的肿着的脸,“奴婢没事,待会拿冰块敷一下就好了。”
小连翘受苦惯了,又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侯府里头,哪里还敢有什么别的要求。
逆来顺受罢了。
但季欢颜偏不。
既然她已借尸还魂成了裴府的小姐,怎还能眼睁睁看着对自己好的身边人被欺负。
绝无可能!
“连翘,你记住,今时不同往日,往后无人再敢欺负你我,若有,下场就与那邬嬷嬷一般。”
连翘咽了咽口水,“姑娘...您真的不一样了。”
说出的话不知道为何就是能叫人信服。
且是心服口服。
裴旖在自己的房中翻出伤药,细致的为连翘上药。
既是真心为她好的人,她自会珍视。
——
贵妃寝殿。
一封密信千里迢迢从宫外送进来。
身边伺候的大宫女恭敬将密信呈上,甚为疑惑道,“娘娘,这裴珍珍已经成了弃子,娘娘为何还...”
贵妃拆了信,大致的扫上一眼。
涂着鲜红豆蔻的指尖捻着那信纸,引燃了烛火。
“一朝从侯府的富贵嫡女、皇子之妻,变成了人人弃之厌之的乡野村女,若是你,会如何?”
宫女略略思考一瞬,便道,“若是奴婢,定然怀恨在心。”
“是了,怀恨在心。”裴陶苏轻笑一声,“她既然说想要回来,那便叫她回来,本宫身在皇宫,在侯府,正是需要这样一枚好用的棋子。”
心腹略有迟疑,“可陛下...”
“无妨,到底是养了十三年的女儿,裴家虽冷血,可本宫还是有情有义之人的,你说是也不是?”
宫中寂静。
侍女皆垂头沉默不语。
在这后宫里头,心地良善之人是活不下来的。
这道理裴陶苏明白,温璟诏也明白。
贵妃一语,将打包送去庄子上的裴珍珍又遣送了回来。
再度站在裴府面前时,已是今时不同往日。
裴珍珍自小金尊玉贵,自以为是整个侯府的掌上明珠、未来的五皇子妃,自小便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从来不曾经受过这么多的磨难。
自打知道自己的身世,被裴家人送去庄子上之后。
每个人都知道她出身卑劣,恶语相加,讥笑她是乡野之女,被裴家厌弃,唯一的结局便是老死累死在庄子上。
可是凭什么?!
裴府嫡女、皇子之妃。这一切本该就是属于她的!
是裴旖不知好歹,抢走了她的一切。
她总要夺回来的。
“姑娘,外头风大,咱们还是快些进去吧。”
今日回府,裴府上下,无一人相迎。
裴珍珍攥紧了双手,咬紧牙关,“走!”
老夫人知晓裴珍珍回来,再加上是自己的女儿裴陶苏的授意,自然也就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裴府养一个女儿不是难事。
但养女总不能是废物,裴府可从不养闲人。
日后送给一个权贵做妾就是了。
西苑又有人住了,那位裴珍珍又回来了。
连翘手忙脚乱的回了东苑,推门便道,“姑娘,大事不好了!裴珍珍回来了!”
“慌什么?”
面前的长桌上摆了大大小小高矮不一的瓶子,尽是些药粉药丸子和药材。
裴旖尝了尝手中的药丸子,苦的整张脸都要皱在一起,接着面色发白,一口气没喘过来。
“噗——”
一声。
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啊!!”
连翘一声惊呼。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啊!姑娘!”
裴旖虚弱的睁开眼,好不容易摆脱了连翘的摇晃,颤颤巍巍的拿起一颗药丸,径直服下。
额上渗了一层冷汗。
片刻。
待呼吸平稳下来,裴旖这才睁开了眼睛。
“姑娘?”
连翘被吓得慌了神,但瞧见裴旖此时除了唇色有些浅淡,神色与往常无异,一时也拿不准主意。
“无事,试个毒药罢了。”裴旖收起药丸,面上带笑,“你看,毒药炼成了。”
连翘惊恐的看向她手中的药瓶子,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