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地脉惊变
第十章地脉惊变
“翻盘何须筑基。“陆青崖屈指叩响青砖，七十二道阵纹自丹房四角亮起，“师姐不妨运功试试膻中穴。“
秦红绫脸色骤变，符纸折成的灵鹤突然坠地。她反手扣住陆青崖命门：“你何时下的毒？“
“师姐可记得那坛寒潭泥？“少年任由她指尖陷入皮肉，“韩三姑用蛟血温养三十年，最克天符阁的云鹤诀。“
地火窟方向传来爆响，整座丹房屋脊塌下半边。傀奴扛着陆青崖冲出火海，秦红绫的符剑紧随其后：“站住！把解药...“
“解药在陈老狗心腹手里。“陆青崖甩出染血的库房钥匙，“寅时三刻，阵眼见。“
残月隐入乌云时，陆青崖贴着药圃矮墙疾行。怀中的阵盘烫得惊人，三百里地脉灵气正疯狂涌向寒潭方向。他忽然顿住脚步——东南角那丛蛇涎草竟开出妖异的紫花。
“陆执事好兴致。“沙哑嗓音自老槐树后传来，断眉杂役提着白骨灯笼，“韩三姑托我问句话——蛟鳞用着可顺手？“
“劳烦转告婆婆。“陆青崖碾碎紫花瓣，汁液在掌心凝成毒针，“陆某今夜便送申屠老怪与她团圆。“
杂役突然暴起，灯笼里窜出七条碧鳞小蛇。陆青崖甩出三根腐骨藤钉住蛇头，袖中傀奴同时掷出寒铁砂。砂粒触及蛇血骤然爆燃，将杂役烧成火人。
“地脉...地脉在吞人...“杂役在火中嘶吼，“寒潭底下有...“
骨哨声打断了他的遗言，陆青崖闪身躲进假山阴影。三个玄衣人踏着尸傀掠过药圃，领头那人腰间玉佩刻着九头蛇与鲛人交缠图腾。
“搜！那小子肯定在阵眼附近！“
陆青崖屏息捏碎龟息丹，神识却悄然缠上为首之人的靴底。那里沾着星点金鳞粉——正是秦红绫符纸特有的材质。
地火窟入口热浪逼人，陆青崖贴着岩缝挪动。怀中的阵盘突然浮空，指引他看向某处冒着蓝焰的裂缝。他瞳孔骤缩——裂缝中卡着半具焦尸，右手紧攥的正是韩三姑的裹尸布！
“原来在这...“少年并指如刀划开岩壁，三百道阵纹自裂缝中浮现。当最后一道阵纹补全时，整座地脉突然发出龙吟般的轰鸣。
“小畜生坏我大事！“
申屠老怪的残魂自焦尸天灵钻出，鲛人状的左臂抓向阵盘。陆青崖甩出傀奴迎战，自己则咬破舌尖在岩壁画出献祭阵。精血渗入阵眼刹那，寒潭方向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
“你竟敢唤醒妖蛟！“申屠老怪惊怒交加，“可知那畜生脱困后...“
“药王谷的地火窟，本就是三百年前的屠蛟场。“陆青崖将阵盘按进岩缝，“今夜过后，玄阴门怕是要换个左使了。“
傀奴突然自爆，筑基期的灵力风暴将申屠残魂撕成碎片。陆青崖借着反冲力坠向地火深处，怀中玉珏在高温下泛起血光——那上面陆氏族徽的纹路，正与岩壁上某处爪痕完美契合。
秦红绫的符鹤冲破热浪时，少年正将最后一把寒铁砂撒向岩浆。她符剑劈开翻滚的焰浪，厉声喝道：“你疯了！地脉塌陷整个云沧州都要陪葬！“
“师姐可知地火窟最深处藏着什么？“陆青崖抹去面上血污，“三百斤玉髓矿，够炼三十炉筑基丹。“
符鹤突然调转方向，秦红绫的银铃震碎三块坠岩：“你要用玉髓矿引开妖蛟？“
“是请蛟龙入瓮。“少年甩出染血的库房钥匙，“劳烦师姐将东巷那批珊瑚粉撒在阵眼。“
申时更鼓响起刹那，寒潭妖蛟的咆哮震塌半座祭丹台。陆青崖站在地火窟阵眼中央，望着掌心渐成型的四象丹纹低笑：“陈老狗，这份大礼你可收好了...“
青铜鼎的嗡鸣震落梁上积尘，陆青崖攥着半块阵盘贴紧鼎身。地脉震颤掀翻十二盏长明灯，秦红绫的符剑在砖面划出三尺沟壑，剑锋堪堪停在他咽喉半寸。
“地火要喷发了！”远处传来杂役的尖叫。
陆青崖突然将阵盘残角刺入掌心，鲜血顺着鼎身饕餮纹流淌。三百年前陆家先祖的残魂在识海中咆哮，他忍着经脉撕裂的剧痛掐动法诀：“坎位地枢，离火归元——开！”
祭丹台十二根盘龙柱应声炸裂，碎石中迸出七道赤芒直冲云霄。秦红绫的帷帽被气浪掀飞，露出额间渗血的探魂符：“你疯了？地脉暴动整个药王谷都要陪葬！”
“师姐不是要《九转丹诀》么？”陆青崖反手拍向震位龙柱，柱底暗格弹出一卷焦黄兽皮，“虚灵丹篇在此，就看师姐接不接得住！”
兽皮展开的刹那，七十二道丹纹化作锁链缠向秦红绫。少女急退三步甩出十二张金甲符，符纸触及丹纹却燃起幽蓝火焰。陆青崖趁机将阵盘嵌入地缝，蛰伏的地火顺着阵纹直扑东南巽位——那里埋着天符阁暗桩的传讯法阵。
“住手！”秦红绫符剑劈开火网，剑穗银铃震出摄魂魔音，“你可知巽位底下...”
“藏着天符阁三十七具药傀？”陆青崖抹去鼻血冷笑，“昨夜子时，这些傀儡心口的控魂符都被我换了蚀灵散。”
地面突然隆起土包，七窍流血的药傀破土而出。它们脖颈缠绕的控尸线寸寸断裂，腐烂的手掌抓向最近的活人。秦红绫挥剑斩落两颗头颅，断颈处喷出的黑血却在半空凝成困龙阵。
“戌时三刻，腐骨藤汁混着尸毒渗入地脉。”陆青崖退至青铜鼎阴影处，“师姐的探魂符，恰好是最后一道药引。”
药王谷上空雷云密布，秦红绫的传讯符鹤刚离手就被闪电劈碎。她突然捏碎腰间玉佩，九头蛇虚影裹着黑雾扑向陆青崖：“那就让陆家绝后！”
降龙杵迸发青光，鼎身缺失的蛟鳞突然浮现金纹。陆青崖咬破舌尖喷出血雾，玄牝草精华在血珠中绽放，将九头蛇虚影定在半空。他趁机将兽皮按在阵盘缺口，地脉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喀啦——”
祭丹台轰然塌陷，露出下方百丈深的青铜甬道。甬壁刻满陆氏族徽，每隔十步便嵌着具修士尸骸，心口皆插着玄阴门的噬心钉。陆青崖瞳孔剧震，最深处那具尸骸的玉珏，与他怀中骨片纹路完全契合。
“爹...”少年喉头滚动。三年前父亲坠崖失踪，原来是被炼成了镇脉尸傀！
秦红绫的符剑突然穿透他左肩，剧痛反倒让神识清明。陆青崖反手抓住剑身，任锋刃割破掌心：“师姐可知这些尸傀为何能镇住地脉？”鲜血顺着剑纹流淌，“因为他们都吃过用玄牝草炼制的锁魂丹！”
甬道突然亮起三百六十五盏魂灯，每盏灯芯都跃动着陆氏血脉的气息。秦红绫的探魂符不受控制地飞向魂灯，符纸燃烧的噼啪声里夹杂着凄厉哀嚎。少女七窍渗出黑血，本命符剑竟开始反噬主人。
陆青崖趁机挣脱剑锋，扑向最深处的尸骸。指尖触及玉珏的刹那，整条甬道的魂灯同时熄灭，黑暗中浮出先祖残影：“陆氏第七代孙，可愿承地脉因果？”
“孙儿只求无愧本心！”他挥杵击碎尸骸胸口的噬心钉。
地脉深处传来龙吟，药王谷七十二峰同时震颤。秦红绫捏碎保命玉符遁走前，符剑在岩壁刻下血字：“三月后天机秘境，取你性命！”
陆青崖跪在尸骸前重重叩首，怀中骨片与玉珏合二为一。青光中浮现出《九转丹诀》第二卷，开篇赫然写着：“丹道至极，可逆阴阳。然灵根有瑕者，需受地脉焚身之苦...”
地面突然渗出漆黑粘液，沉睡三百年的地火毒瘴顺着经脉侵入丹田。陆青崖踉跄着扶墙站起，玄牝草精华在气海翻腾，将毒瘴尽数吞没。他望着甬道尽头闪烁的出口，忽然轻笑出声——那里飘着缕东海特产的龙涎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