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火门山问道
在火门山这片充满神秘气息的天地里，晨露宛如晶莹的珍珠，点缀在古茶树的枝头。陆羽静静地跪坐在龟纹石板上，手中铜锣所盛的胭脂茶汤，宛如一面神秘的镜子，突然映出智积禅师咳血时那满是痛苦与沧桑的面容。与此同时，邹夫子手持戒尺，从缭绕的雾气中稳步走出，戒尺轻轻一挥，便挑开了一片刻有“荼”字卜辞的商代龟甲。令人称奇的是，龟甲上“荼”字卜辞的裂纹，竟与龙盖寺地窖中那瓮贞观陈茶的冰裂纹丝毫不差，仿佛在诉说着跨越千年的隐秘联系。
“《华阳国志》记载，武王伐纣，巴人献荼。”邹夫子低沉而醇厚的声音，在山间悠悠回荡，仿佛将众人带入了那个古老而神秘的时代。他手中的戒尺轻轻叩击石案，“当”的一声脆响，惊得青铜爵上的饕餮纹瞬间灵动起来，开始缓缓咀嚼茶叶，那画面诡异而震撼。“今日考校‘五运辨水’，你且重走这条古道。”邹夫子的话语坚定有力，仿佛下达了一道不容置疑的神秘指令。
叶茗萱手持银簪，在《尚书·顾命》的竹简上轻轻划过，顿时溅起一串耀眼的火星。陆羽依循着古老的礼仪，俯身去取第一瓢山泉。刹那间，平静的水面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竟渐渐幻化成李济物太守府的西厢茶窖。那门环上九转麻绳的纹路，与智积禅师茶碾上的刻痕巧妙地组合在一起，构成了《周礼》中失传已久的“掌荼”印，这神秘的图案仿佛隐藏着打开茶之奥秘的钥匙。
陆羽怀揣着对未知的好奇与敬畏，踏入后山石阵。石阵中弥漫着古朴而凝重的气息，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历史的尘埃层层堆积。陆羽用从戏班顺来的青铜面具舀起第三泉，泉水在青铜面具中荡漾，泛着幽冷的光泽。水面上，渐渐浮现出一幅《汉书·地理志》中记载的巴郡古道图，图中的山川、河流、道路清晰可见，仿佛将千年前的巴郡地理风貌真实地呈现在眼前。
叶茗萱走上前，将银簪轻轻插入虚拟巫峡的位置。瞬间，簪尖如同拥有了强大的吸力，吸附起周围的赤铁矿粉。这些赤铁矿粉在空中盘旋、凝聚，最终神奇地幻化成杜育《荈赋》中描述的“焕如积雪”的茶沫形状。那茶沫洁白如雪，细腻轻盈，在空气中微微闪烁着光芒，宛如梦幻中的仙境之物。
与此同时，紫笋藤顺着光影疯狂生长，沿着虚拟的江岸攀爬蔓延。在蒸腾的蒸汽中，逐渐重现出诸葛亮南征时的“茶阵”。阵中的蜀兵们身姿挺拔，手中捧着的竟是戏班用过的鎏金茶盏。那鎏金茶盏在蒸汽中闪烁着金光，与士兵们坚毅的面容相互辉映，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岁月尘封的历史，将茶与战争、文化与记忆奇妙地交织在一起。
当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笼罩着火门山，万籁俱寂，只有风声在山谷间轻轻呼啸。子夜时分，一场神秘而庄重的淬刀仪式在熊熊燃烧的茶炉前拉开帷幕。邹夫子神情肃穆，眼神中透着敬畏与坚定。他双手稳稳地将西周青铜斝高高举起，那青铜斝在火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古朴而神秘的气息。随后，他缓缓将青铜斝投入炽热的茶炉之中。
在高温的炙烤下，青铜斝逐渐熔化，通红的铜汁顺着《晏子春秋》竹简的纹理蜿蜒流淌，蚀刻出“茗战”两个古朴的篆字。邹夫子面色凝重，毫不犹豫地割开自己的手掌，殷红的血珠一滴一滴地落入炉中。血珠在《三国志》记载的“荼粥”配方里淬火，瞬间，炉中发出一阵“嘶嘶”的声响，一缕缕青烟袅袅升腾而起。
待烟雾渐渐散去，一把崭新的刀刃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此刃名‘火门恨’。”邹夫子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向天地宣告这把利刃的诞生。只见刀身布满了精美的冰裂纹，而在这些冰裂纹中，竟巧妙地嵌着智积禅师咳出的肺经茶纹。这独特的纹理，仿佛赋予了这把刀一种神秘的力量，使其不仅仅是一件兵器，更是承载着茶道的尊严与使命。“此刀专斩乱《荈法》之人。”邹夫子的话语如同重锤，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陆羽接过“火门恨”，仔细端详。他惊讶地发现，刀柄缠着的竟是周鹞子戏鞭的皮革，那皮革质地坚韧，表面有着独特的纹理，显然经过了精心的鞣制。而刀鞘上的云雷纹，竟与《茶盗传》戏本夹层中的密图同源。这一系列的发现，让陆羽心中不禁涌起无数疑问，戏班与这一切究竟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他试着用刀刃划开晨雾，奇异的事情再次发生。空气中竟隐隐传来演《陆羽闹寺》时的铜钹声。那声音清脆悦耳，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将他带回到戏台上那热闹而奇幻的场景之中。叶茗萱听到这声音，心中一紧，她突然伸手按住陆羽执刀的手。只见少女腕间的第九道茶纹末端，正清晰地指着太守府的方向。这一奇特的现象，仿佛在暗示着太守府中隐藏着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线索。
就在陆羽和叶茗萱对这一系列奇异现象感到困惑不已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打在地面上，溅起层层水花。陆羽和叶茗萱赶忙躲进藏书阁。在藏书阁那弥漫着陈旧气息的书架间，陆羽无意间发现了一本用戏袍金线装订的《茶录》。那金线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吸引着陆羽的注意。
陆羽小心翼翼地翻开《茶录》，当他将茶汤泼向“荼之源”章节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书页上的字迹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开始游动、重组。渐渐地，显现出一幅火门山舆图上未曾记载的幽谷地图。那幽谷四周群山环绕，谷口的岩痕与陆羽怀中紫玉玦边缘的纹路完全吻合。这一发现，让陆羽心中燃起了新的希望，他深知，这幽谷或许隐藏着关于茶的重大秘密。
邹夫子的最后一课，充满了神秘而深邃的意味。他将那把已经折断的戒尺缓缓插入“煮海茶”的树根之中。原本已经枯萎的“煮海茶”，仿佛被注入了一股神奇的力量，瞬间焕发出勃勃生机。干枯的树枝上迅速抽出嫩绿的新芽，新芽不断生长，逐渐展开成一片片新叶。而在这些新叶之上，竟浮现出《僮约》中“武阳买荼”的契约文字。那些文字仿佛是用岁月书写而成，透着古朴而神秘的气息。
陆羽腰间的茶刀，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突然自行飞出。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精准地落在“煮海茶”的树皮上，刻下了“三日后”三个血字。就在这时，树皮渗出的汁液突然在空中凝成智积禅师常用的青铜茶铃虚影，铃舌摆动的节奏竟与龙盖寺晨钟完全一致。那虚影在空气中微微闪烁，仿佛传递着某种神秘的信息。
“三日后的月全食，”邹夫子突然咳出一片茶叶，叶片上浮现出龙盖寺的星象图，“智积要你带着紫玉玦回寺。竟陵城西的连水码头，有艘挂着茶幡的官船等你。”邹夫子的话语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击着陆羽的内心。陆羽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但同时也涌起一股坚定的使命感。
叶茗萱的银簪突然发出蜂鸣，簪尖指向竟陵城方向。陆羽这才发现，茶刀刻出的“三日后”三个字，每一笔都暗合太守府排水渠的走向。那青砖的排列方式，竟与他们在石阵中推演过的上古“荼道”完全一致。这惊人的巧合，让陆羽意识到，这一切绝非偶然，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布局。
紫玉玦突然发烫，玉面显现的竟陵城图上，码头位置标着个古老的“槚”字，正是《尔雅》记载的茶之古称。陆羽猛然想起，这分明是邹夫子早年著作《茗鉴》中提过的“贡茶水道”起点。他心中豁然开朗，仿佛看到了一条连接过去与未来、谜团与真相的线索。
陆羽深知，这“三日后”的行程，或许将揭开一系列神秘事件背后的真相，而他和叶茗萱，正被卷入一场与茶紧密相关的巨大漩涡之中。在这充满奇幻与未知的旅程中，他们将面临怎样的挑战？又能否解开茶之世界隐藏的重重谜团？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但陆羽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无畏，他紧紧握住“火门恨”，与叶茗萱对视一眼，仿佛在彼此的目光中汲取力量，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