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猪油仔
“阿俊，你在电视上装了乜嘢东西？”
白饭鱼目光炯炯的看着周文俊，显然，他动心了。
如今的港岛已经快速发展了近十年，电视机也不再是奢侈品，中产家庭基本每家都有一台。
这个铁丝一样的东西能让人免费收看电视节目，白饭鱼哪怕不用脑子想都能知道，这玩意得多受欢迎。
不仅仅是白饭鱼，在场的杜成、阿泉等人全都双眼放光，尤其是杜成，眼神里除了兴奋之外，还有一丝不解。
在杜成看来，周文俊有这种技术，完全可以自己经营，何必将这么一大笔财富送给白饭鱼？只是为了得到雷洛的庇护？付出的筹码是不是太多了？
“白爷，这就是一根普通的铁丝。”
周文俊没有扮神秘，直接给出了答案。
“普通铁丝！怎么可能？”
白饭鱼猛的站起身，走到电视机旁，拿起那根铁丝，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语气中带着些许不甘与遗憾。
如果只是普通铁丝，投入市场之后，只能赚一波快钱，最多几十万的生意，这让白饭鱼颇为惋惜，他宁愿这根铁丝有什么高科技，这样才能赚长久钱。
“它的价值不在它本身，它的价值在股市，一家能生产让人免费看电视节目产品的公司，绝对能获得股民的青睐。”
周文俊走到白饭鱼的身旁，低声说道。
如今的港岛，直到一九七三年股灾爆发前，股市都处于火爆状态，大量港岛市民将自己毕生积蓄投入股市，很多人甚至借贷炒股，在这段时间，鱼翅捞饭都成了‘家常小吃’，一家公司只要成功上市，随便都能圈几千万港币。
周文俊摆在电视上的铁丝，正是他记忆里一家名为‘港岛天线’的公司精心编织的股市骗局，只不过这个骗局，白饭鱼与雷洛可以玩，他周文俊不能玩，甚至连插足的资格都没有，原因也很简单：实力不够。
股市是上层人的游戏，一家公司上市，需要协调方方面面的利益，白饭鱼与雷洛都要与人合作，才能从中分到一杯羹。
换成周文俊来做，绝对要被中途截胡，他本人大概率只能获得一张去维多利亚海峡游水的‘门票’。
现在的港岛是一个讲究丛林法则的地方，弱肉强食，匹夫无罪，怀璧有罪，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一切都只会沦为他人嫁衣。
把这个‘想法’卖给白饭鱼和雷洛，从他们手上换取利益，才是现在周文俊最好的选择。
“……”
在听到周文俊说的话后，白饭鱼原本有些兴致阑珊的脸色微微一动，看向周文俊的眼神也挂上了一丝欣赏：“阿俊，你的脑子很醒目，胜过好多人，说吧，你想要什么？”
“昨晚颜同……”
周文俊详细复述了颜同构陷自己，逼舅舅刘定光让出九龙城警署探长的经过。
“你想让我出面同颜同谈，让他不再针对你和刘定光？”
白饭鱼的眼神一闪，说完这句话后，紧紧盯着周文俊，只要眼前这个年轻人点头，他就立刻答应。
只是卖个面子就能换到这么一笔好买卖，很赚！
“白爷，我想请洛哥出手。”
周文俊目光灼灼的看着白饭鱼，缓缓说道。
“……”
白饭鱼的眉头微皱，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他自然听明白了周文俊的言外之意，这个年轻人想要与雷洛合作，借雷洛的势对付颜同。
只是白饭鱼有些不解，一个便衣刑警，能不被颜同赶尽杀绝就已经要偷着乐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还想着要对颜同出手。
“白爷，我不想一辈子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躲着颜同，我要让他后悔招惹我！”
似乎是知道白饭鱼心里再想什么，周文俊继续说道。
“阿俊，你应该知道，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
沉吟片刻后，白饭鱼幽幽说道。
“白爷，你只要帮我给洛哥带一句话就好，我舅舅是山东籍警察之中，唯一的陆警探长。”
周文俊缓缓说出了这句话。
港岛警队除了潮州帮、五邑帮、本地帮以及东莞帮之外，还有一个团体：山东帮。
山东帮基本由鹰国人在山东威海招募的人员以及其后代组成，不管是业务能力还是职业素养都是警队里的翘楚。
只是山东帮的警察在港岛没有同乡商会、社团的帮衬，犹如无根之萍，逐渐被潮州、东莞、五邑等广省人排挤出警队的核心圈，到如今，除了刘定光等极少数人外，其余绝大部分山东人都只能在水警任职。
但哪怕如此，山东帮依旧是警队内，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周文俊相信，雷洛这个总华探长，对这支力量一定会非常感兴趣。
白饭鱼显然也听懂了周文俊这句话的意思，他的瞳孔猛的一缩，足足沉默了十多秒后，才缓缓开口：“阿俊，我可以帮你带话给阿洛，不过他愿不愿意帮忙，我就不能保证了。”
“白爷肯帮忙带句话，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周文俊立刻回道。
白饭鱼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快步走进客厅旁的一间房间，来到电话机旁，拿起话筒，拨下一个号码。
“我是白饭鱼，我找雷洛……”
几分钟后，白饭鱼回到了客厅，看向周文俊：“阿俊，等会猪油仔会过来，具体事情你和他谈。”
“多谢白爷。”
周文俊再次向白饭鱼抱拳道谢。
“不用这么客气，这是你应得的。”
白饭鱼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接着，他似乎想到什么，扭头对一名年约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吩咐道：“阿广，这几天你给阿泉和这几个兄弟安排个舒服的住处，让他们安心休息一段时间。”
“好的，阿叔。”
中年男人阿广立刻点头应道。
“杜成是吧？”
吩咐完阿广之后，白饭鱼又看向杜成。
“白爷，叫我阿成就好。”
杜成马上回道。
“辛苦你在我身边待一段时间，茅趸华那里，我会亲自帮你打招呼。”
白饭鱼缓缓说道。
杜成听见白饭鱼这句话微微一愣，旋即听见周文俊干咳了一声，他下意识的看向周文俊，就看到周文俊在向他使眼色。
杜成立刻反应过来，白饭鱼亲自给茅趸华打招呼，这就是给他杜成身上打上了白饭鱼的标签，单凭白饭鱼九龙城大捞家的身份，都能让他杜成在和联胜混的风生水起，更不要说白饭鱼还是雷洛的老丈人。
想到这里，杜成立刻开口：“多谢白爷。”
随后，他向周文俊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他知道自己能得到这次大机缘，全靠眼前这位好兄弟。
接下来的时间，杜成被阿广带着离开，只留下周文俊与白饭鱼两人在客厅闲聊。
……
一个多小时后，一辆福特银河500缓缓驶入白饭鱼的别墅院内，很快，一个爽朗的男人笑声就传入了周文俊的耳中。
旋即，一个满面油光，一脸笑容的胖子走进了周文俊的视线，虽然这个胖子看起来一脸和气，但他藏在眼底的精芒提醒着周文俊，眼前这个胖子绝对不是什么善角，正是雷洛的代言人，猪油仔。
“白爷。”
猪油仔进门，先向坐在沙发上的白饭鱼问好，然后才将视线撇向站起身的周文俊。
“仔哥。”
周文俊笑着对猪油仔开口问好。
“阿俊，好久不见，上次见你还是你晋升便衣刑警的酒席上。”
周文俊是九龙城警署探长刘定光的外甥，猪油仔自然有印象。
“没想到仔哥还记得我。”
周文俊笑着回道。
“大家都是好兄弟嘛。”
猪油仔点头应了一句，接着继续说道：“阿俊，听说你搞了个好东西，能不能让我也开开眼？”
“一点小把戏，让仔哥见笑了。”
周文俊明白，猪油仔这是要验证‘天线’的效果，他快步走到电视机前，复刻了之前他在白饭鱼面前的操作。
看着电视上播放的画面，猪油仔两眼放光，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阿俊，你可是给了洛哥一个大大的惊喜，他特地嘱咐我，一定要和你好好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