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章 鸨母逼婚
北宋的深秋,风似冰刃,在街巷间横冲直撞,呼啸着灌进谢玉英的居所。雕花窗棂不堪其扰,“哐当”声不绝于耳,仿佛在为这肃杀的季节悲歌。屋内,谢玉英裹着一袭素锦长袍,身子仍微微颤抖,她黛眉紧蹙,眼神中隐隐透着不安,似乎预感到即将有阴霾笼罩。
就在这时,鸨母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她身着艳丽织锦旗袍,旗袍上绣着繁复的牡丹图案,本应雍容华贵,却因她臃肿肥胖的身形,显得有些局促与滑稽。脸上涂抹的厚厚脂粉,在摇曳烛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那双眼睛,仿若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幽深得让人胆寒,时刻散发着精明与算计的气息。
“玉英啊,”鸨母开口,声音刻意柔媚,却难掩其中的急切与贪婪,“今日我来,可是给你带来一桩天大的好事。”
谢玉英心中“咯噔”一下,她与鸨母相处已久,深知对方口中的“好事”,往往不过是为满足一己私欲。她强压内心不安,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警惕:“妈妈,不知是何事?”
鸨母满脸堆笑,那笑容夸张得如同盛开过头的花朵,几乎要将整个脸都占据。她凑近谢玉英,身上浓烈的香粉味也随之弥漫开来:“咱这城里有位富可敌国的大富商,张员外,对咱玉英可是倾慕已久啊。他今日派人来,说愿出重金娶你进门,做他的填房。这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呐,往后你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谢玉英听闻,原本白皙的脸庞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她不假思索,斩钉截铁地说道:“妈妈,我绝不同意。我心中只有柳郎,此生非他不嫁。”
鸨母的笑容瞬间僵住,仿佛被突然定格的画面,脸上的肌肉都微微抽搐起来。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声音也陡然提高几分,带着一丝恼怒:“玉英,你可别犯糊涂!那柳永不过是个穷酸文人,整日舞文弄墨,能给你什么?跟着他,你只有吃苦受累的份儿。张员外有钱有势,嫁过去,你便是人上人,绫罗绸缎、山珍海味,要什么有什么。”
谢玉英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犹如寒夜中突然燃起的火苗。她挺直纤细的腰板,身姿虽柔弱却透着一股坚韧:“妈妈,钱财权势于我如过眼云烟。我与柳郎相识相知,情比金坚,岂是这些俗物能比的。我们心意相通,诗词唱和,那才是我向往的生活。”
鸨母见谢玉英如此坚决,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犹如火山爆发。她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被震得高高跳起,又重重落下,发出清脆的“哐啷”声,茶水溅得到处都是。“你这死丫头,真是不知好歹!我养你这么大,供你吃穿,教你才艺,可不是由着你任性的。这门婚事,你答也得答,不答也得答!”
谢玉英毫不畏惧地直视着鸨母的眼睛,眼神坚定如磐石,一字一顿地说:“妈妈,我心意已决,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嫁给那个张员外。柳郎才是我此生的归宿,我对他的感情,至死不渝。”
鸨母气得浑身发抖,肥胖的身躯如同风中的破布,双手紧握拳头,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她咬牙切齿地说:“好,好你个谢玉英!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说罢,她转身对着门外高声喊道:“来人呐!”
两个粗壮的老妈子闻声立刻闯了进来。她们身形魁梧,面容粗糙,眼神中透着冷漠与顺从。鸨母指着谢玉英,恶狠狠地说道:“把她给我关到柴房去,不给她饭吃,也不给她水喝,我看她能撑到几时!看她还敢不敢违抗我的命令!”
两个老妈子立刻上前,一人架住谢玉英的一只胳膊。她们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夹住谢玉英纤细的手臂,疼得她眉头紧皱。谢玉英拼命挣扎着,双脚乱蹬,试图挣脱束缚:“妈妈,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柳郎,救我……”她的声音带着绝望与无助,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犹如夜枭的啼叫,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柴房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地上堆满了杂乱的杂物,腐朽的木板、破旧的箩筐、长满霉菌的稻草,随意地散落各处。角落里,几只老鼠被突然闯入的动静吓得四处逃窜,发出“吱吱”的叫声,它们小小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
谢玉英被粗暴地扔在冰冷的地上,身上的素锦长袍瞬间沾满了灰尘与污垢。她挣扎着坐起来,后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此时,外面的风刮得更猛了,呼啸着扑向柴房,吹得那扇破旧的门“砰砰”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被吹倒。
谢玉英抱紧双臂,试图抵御寒冷,可那寒意却如影随形,从四面八方侵入她的身体。她的牙齿打着寒颤,心中却满是对柳永的思念。“柳郎,你在哪里?你可知我此刻正身处绝境?”她喃喃自语着,声音在这寂静阴森的柴房里显得格外凄凉,仿佛被世界遗忘的孤魂。
在这艰难的时刻,谢玉英突然想起了柳永送给她的玉佩。她颤抖着双手,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玉佩。那玉佩温润洁白,在昏暗的光线中仍隐隐泛着柔和的光,仿佛带着柳永的温度。她紧紧地将玉佩贴在胸口,感受着那丝丝凉意,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柳永的温暖与陪伴。
“柳郎,这玉佩是你给我的定情之物,我一直带在身边。如今,我只能靠着它来支撑自己了。”谢玉英对着玉佩轻声诉说着,泪水不停地滴落在玉佩上,溅起小小的水花,“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对吗?我相信你……你说过,我们要携手一生,你不会食言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在柴房里回荡,给这黑暗冰冷的空间增添了一丝温情。
而此时,柳永正在他的居所中。他刚刚听闻了谢玉英被鸨母囚禁的消息,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片刻后,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与痛苦,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双手紧握,指关节泛白。他的书房布置简洁,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此时却无法平息他内心的波澜。
“玉英,我该如何救你?”柳永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奈。他想起了与谢玉英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此刻却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他们曾在春日的花园中漫步,欣赏着繁花似锦,吟诗作对。那时,谢玉英笑语嫣然,轻嗅着花朵,转头对柳永说:“柳郎,你看这花开得多艳,就像我们的日子。”柳永微笑着回应:“有你在旁,四季皆春。”
曾在夏夜的庭院里,伴着月光与蝉鸣,共赏繁星。谢玉英靠在柳永肩头,轻声说:“柳郎,你说天上的星星,哪一颗是我们的呢?”柳永温柔地搂住她:“我们的心连在一起,便是最亮的那颗。”
曾在秋日的山林间,踩着落叶,感受着大自然的馈赠。谢玉英欢快地奔跑着,笑声在林间回荡:“柳郎,快来追我呀。”柳永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满是宠溺:“小心别摔着。”
曾在冬雪纷飞的日子里,围坐在温暖的炉火旁,相互依偎。谢玉英为柳永斟上一杯热茶:“柳郎,天寒,喝口茶暖暖身子。”柳永接过茶,握住她的手:“有你,再冷的天也不怕。”
“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柳永忍不住吟道,声音中充满了无力相护的愧疚。他恨自己的无能,在谢玉英最需要他的时候,却无法立刻出现在她身边,将她救出困境。他在房间里不停地踱步,脚下的木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也在为他的痛苦而呻吟。
柳永深知,鸨母势力强大,与城中诸多权贵都有往来,自己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想要正面与之抗衡,难如登天。但他绝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他必须想办法救谢玉英。
他开始四处奔走,寻找能够帮助他的人。他先是去找了自己的一些文人朋友,这些朋友大多和他一样,整日沉浸在诗词的世界里,手无缚鸡之力。他来到一位好友的居所,那是一座幽静的小院,院内种满了花草,此时却无心欣赏。
“柳兄,这鸨母心狠手辣,又与那富商勾结,此事怕是难办啊。”一位好友无奈地说道,他身着一袭灰色长袍,面容清瘦,眼神中透着忧虑。
柳永紧握着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无论多难,我都不会放弃。玉英是我此生挚爱,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我不能辜负她对我的信任。”
随后,柳永又想到了去官府告状。他写了一纸诉状,详细说明了谢玉英的遭遇,言辞恳切,希望官府能主持公道。他来到官府门口,那威严的大门紧闭,门口的石狮怒目而视。他将诉状递给衙役,衙役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大人今日不见客,你这状子,改日再来递吧。”衙役不耐烦地说道,他身着黑色衙役服,腰间佩着长刀,眼神冷漠。
柳永焦急地说:“官爷,此事十万火急,还望您能通融通融,让我见大人一面。谢姑娘此刻生死未卜,我……”
衙役却不为所动,挥了挥手,驱赶着柳永:“去去去,别在这儿啰嗦。大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柳永无奈,只能失望地离开。他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泥沼,越挣扎陷得越深。但他心中始终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他:一定要救出谢玉英。
在柴房里,谢玉英已经被囚禁了两天。她又饿又渴,身体越来越虚弱,原本红润的嘴唇变得干裂起皮,眼神虽然疲惫,但却透着坚定。她紧紧地握着那块玉佩,仿佛那是她在黑暗中的唯一希望。
“柳郎,我还在等你,你一定要来……”谢玉英的声音微弱,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仿佛在向命运抗争。她的身体靠着墙壁,周围的黑暗与寒冷似乎要将她吞噬,但她凭借着对柳永的思念,顽强地支撑着。
这一天,谢玉英在半梦半醒之间,仿佛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她努力睁开眼睛,心中涌起一丝希望。难道是柳郎来救她了?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而此时,柳永正不顾一切地冲向谢玉英的居所。他在四处碰壁之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决定去求一位曾经受过他诗词之恩的江湖义士。这位义士名叫风逸尘,为人豪爽仗义,武艺高强,对柳永的诗词极为推崇。柳永来到风逸尘的住处,那是一座位于城郊的小院,周围树木环绕,环境清幽。
柳永见到风逸尘,立刻跪地行礼:“风大侠,求您救救我的爱人谢玉英。她被鸨母囚禁,生死未卜,恳请大侠出手相助。”
风逸尘听闻柳永的遭遇后,深受感动,他双手扶起柳永,眼神中透着义愤:“柳公子,你不必如此。你的诗词曾激励过我,今日你有难,我定当全力相助。”
柳永和义士带着几个帮手,趁着夜色,悄悄潜入了谢玉英的居所。夜色如墨,笼罩着整个庭院,只有几盏灯笼发出微弱的光。他们避开了巡逻的家丁,那些家丁手持棍棒,在庭院中来回走动,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柳永心急如焚地推开柴房的门,一股刺鼻的腐臭气味扑面而来。他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谢玉英。她面色苍白如纸,头发凌乱,整个人瘦了一圈,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玉英!”柳永大喊一声,冲过去将谢玉英紧紧地抱在怀里。他的声音带着惊喜与心疼,在柴房里回荡。
谢玉英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柳永的那一刻,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柳郎,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我一直在等你……”她的声音微弱,却充满了喜悦与安心。
柳永心疼地抚摸着谢玉英的头发,哽咽着说:“玉英,是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江湖义士和帮手们在外面与赶来的家丁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风逸尘武艺高强,他身形如电,拳脚生风,几下就将家丁们打得落花流水。家丁们惨叫连连,纷纷倒地。
柳永小心翼翼地扶起谢玉英,带着她逃离了这个让她痛苦不堪的地方。他们穿过曲折的小巷,避开了追捕的人群,一路跑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柳永为谢玉英找来了食物和水,那是一些简单的干粮和清水,此时却如同琼浆玉液。
谢玉英狼吞虎咽地吃着,柳永在一旁看着,心中满是心疼。他轻轻地为谢玉英擦去嘴角的残渣,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怜惜。
“玉英,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柳永坚定地说,他的眼神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决心。
谢玉英看着柳永,眼中满是爱意:“柳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经过这次磨难,柳永和谢玉英的感情更加深厚了。他们决定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去寻找一个宁静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柳永和谢玉英踏上了新的旅程。他们手牵着手,漫步在山间的小路上。路边的野花绽放着五彩斑斓的花朵,散发出阵阵芬芳,仿佛在为他们的新生而欢呼。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歌声清脆悦耳,似乎在为他们的爱情而祝福。
柳永望着眼前的美景,心中感慨万千,他轻声吟道:“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他的声音悠扬,在山谷间回荡,充满了对过往的释怀和对未来的期待。
谢玉英听着柳永的词,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她轻声吟唱起来,歌声婉转悠扬,与周围的自然美景融为一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与君相伴处,此生无憾矣……”她的歌声如天籁之音,诉说着他们坚贞不渝的爱情故事。
他们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仿佛在诉说着他们坚贞不渝的爱情故事。而那雪梅庵的蝴蝶,或许也在某个角落,为他们的爱情翩翩起舞,见证着他们历经磨难后的幸福与甜蜜。此后的日子里,柳永和谢玉英寻得一处依山傍水的小村落定居下来。
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小院里,柳永在庭院中研墨挥毫,谢玉英则在一旁为他轻轻研磨,偶尔抬头,两人目光交汇,便会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满是甜蜜与默契。午后,他们携手漫步在田间小径,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周围是金黄的麦浪,谢玉英会随手摘下一朵野花,俏皮地插在柳永的发间,柳永则会吟诵一首即兴的小诗,逗得谢玉英笑声不断。
夜晚,明月高悬,他们坐在小院的石凳上,谢玉英轻抚琵琶,柳永则轻声和着曲调,吟唱着新填的词。那琵琶声与歌声交织在一起,在宁静的夜空中飘荡,诉说着他们对彼此的深情。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幸福的轮廓,仿佛时间都为他们停止。
有时,柳永会为谢玉英描绘她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模样,笔下的线条流畅而生动,每一笔都饱含着他对她的爱意。谢玉英看着画中的自己,眼中满是感动,她会依偎在柳永怀里,轻声说:“柳郎,有你在,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柳永则会紧紧拥抱着她,回应道:“玉英,你是我生命中最璀璨的光,我会用一生守护你。”
在这宁静的小村落里,他们远离了尘世的喧嚣与纷扰,沉浸在只属于他们的爱情世界里,用每一个平凡而又美好的瞬间,续写着他们那如诗如画的爱情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