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矿底寒光

黑岩矿洞·未时三刻

历飞羽蜷缩在矿道拐角，掌心黏着血锈的矿镐微微发颤。洞顶渗下的污水滴在他脖颈上，混着后背鞭伤的血迹，在粗麻衣上晕开暗红花纹。

三百步外传来监工陈九的狞笑，铁链拖地的声响像是催命符。他屏住呼吸，将身子往岩缝里又缩了半寸——昨日张瘸子便是躲在这处，被陈九的链锤砸碎了天灵盖。

“七十六、七十七...”

他默数着岩壁上新添的刻痕，这是叶红鱼教他的法子。那姑娘总说，等刻满百道，定能寻到生路。可今日的矿道深处，隐约传来不同往日的震颤。

尸骸与残镜

一簇幽蓝磷火忽地在矿道深处炸开。历飞羽瞳孔骤缩——昨日坍塌的废矿堆里，竟露出半截青灰色骸骨。

骸骨五指深插岩壁，指节断裂处卡着块青铜残片。当他的血珠滴上镜面时，万千星光突然在脑海炸裂：

【万象镜·残】

推演模式强制开启——

检测到低阶武学《劈山式》，开始逆向解析...

“咔嚓！”

陈九的链锤擦着他耳畔掠过，砸在骸骨旁溅起火星。历飞羽翻滚间抓起残镜，镜面映出监工扭曲的脸：“小杂种敢私藏宝物？”

独臂剑影

链锤呼啸而至的刹那，一道银光自斜刺里乍现。

叶红鱼单手持断剑，残缺的左手死死抵住岩壁。剑锋精准挑入链锤环扣，陈九的杀招竟被她四两拨千斤地卸向洞顶。

“走！”

她拽起历飞羽往岔道狂奔，身后传来岩层崩塌的轰鸣。少女残缺的左手小指处，还缠着昨日为他试毒时撕下的衣襟。

石壁刀痕

两人跌进一处天然溶洞，叶红鱼突然闷哼跪地。她肩头旧伤崩裂，血珠滴在潮湿岩壁上，竟显露出密密麻麻的刀痕——

历飞羽指尖抚过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万象镜在怀中突然发烫。

检测到武道真意残留

开始重构《疯魔九式》...

洞外传来陈九的咆哮，洞内却响起金石相击之声。历飞羽抄起矿镐，循着镜中幻影舞动。第九式劈落的瞬间，岩壁上百年未动的钟乳石轰然断裂，正砸在追兵头顶。

老瞎子的笑

“有点意思。”

沙哑嗓音从暗河深处传来，独眼老者拖着锈蚀铁链缓缓现身。他空洞的眼窝对着历飞羽怀中微光：“那破镜子，是从王铁牛的尸骨上扒的吧？”

叶红鱼剑锋骤转，却被老者屈指弹飞。

“二十年前，那憨货也说要自创什么狗屁功法。”老者腐烂的袖口露出半截玄铁锁，“小娃娃，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洞外突然传来号角声，老者脸色骤变，甩出个油纸包消失在暗河尽头。历飞羽展开纸包，里面是半部《逆脉冲穴法》，扉页血书犹在：

“武道尽头，皆是囚徒。”

当夜，历飞羽在镜中看见幻象：

九重雷劫下，自己化作光雨消散。

叶红鱼白发染血，独臂握着他留下的断剑，剑穗上染血的布条正是今日包扎她伤口的那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