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3章 血煞克敌
【警报:戮军剑残意异常活跃】
那尸山血海仅向季尘展现了一瞬,腐臭的血腥与焦土气息却仿佛穿透时空扑面而来,遂即浸入他的脑海。
他已知晓了。
这便是翠玉剑录中的传承之一,那中年人自己从未见过,可这股剑意与自己的豪胆剑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当他执握剑柄的那一刻,便见到了横在他与戮军剑之间的两道沟壑,这所谓的登仙长阶自己只迈出了第一步。
【血气焚尽天下疾,兵煞斩首媚骨欲】
煞与血,双生合一。
赤色血珠裹挟着杀意于虎口坠下,未落地时已化为周身血雾的一员,猩红煞气如活物般攀于肩上,剑脊嗡鸣应和着战场亡魂的嘶吼。
对着晶丝巨兽无端的愤怒与仇恨已蓄满心头。
这便是季尘在踏入欲魔教巢穴之时起,就隐隐约约察觉到的那股异样的情绪,而此刻这股情绪终于挣脱束缚。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的深处低语:“唯有强者可以一战,假借诡计秘术的懦夫绝不姑息!”
【翠玉剑录正处于跨级共鸣中,灵力需求将持续提高】
他自激活此戮军剑时便已得知了,此乃纯粹的战场杀伐之剑。
专治这些搞小动作的蛆虫!
在晶丝巨兽的视野中,季尘忽然于体内溢出了血海般的煞气,赤雾翻腾间竟凝成隐约的兵戈虚影,竟能与母石的碎片分庭抗礼。
他两颗紫晶瞳孔急促闪烁,祭坛上水晶的嗡鸣声骤然拔高。
“区区八军的煞气——”巨兽左爪猛然插入自己胸腔,扯出大把搏动的晶丝脉络,“也敢忤逆母石的威能!”
那副晶丝组成的躯体已看不出恐惧,但一切似乎都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它发觉此人驱使的兵煞与八军之中流传的兵煞功法有所不同。
被扯出的晶丝脉络似祭品一般虚空中燃绕,灰烟重组为一面奢华的宝镜,漆黑的镜面中忽然折射出稀碎棱镜组成的回廊。
“血湖”的水面一瞬间降低了两成。
棱镜于怪物高举的手中旋转,向四面八方抛洒出星云幽光,下一瞬所有的星云都凝结成小块碎镜,映射着祭坛上紫黑色水晶浮在空中。
季尘瞳孔中忽然倒映出几十个晶丝巨兽的虚影,每个虚影都在结出不同的法印。
【检测到复合型空间锚定,判定为全域绞杀阵列】
系统警告闪烁的刹那,周身血煞之气在他背后凝结成一条赤色披风,玄钢天引剑纂纹一闪——
披风当即耀眼夺目。
【空间锚定已被反制】
那种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感觉即刻消退,季尘发现血煞之力似乎就是为了针对这些东西而生。
季尘眼中寒芒暴涨,玄钢天引剑震颤着发出千军列阵般的金铁轰鸣,背后腥红披风翻卷如怒涛,本能已告诉他此刻该如何去做。
他五指张开凌空一握,血煞霎时凝成八柄青铜斩首大刀环绕于周身。
【戮军剑·斩首刃舞】
“破!”厉喝声中,东南方悬镜中巨兽虚影刚结出半道法印,首刀已挟着血色雷霆劈落!
“喀嚓——”
虚影抬臂格挡的晶甲如薄冰炸裂,刀刃深入其身,四溅的煞气竟化作万千啃噬灵气的血蚁,顺着裂痕爬满整个虚影。
季尘剑指横扫,八柄斩首刀化作杀阵轮转绞杀,所过之处残镜虚影接连爆成紫晶粉尘,被煞气侵蚀发出刺耳的尖叫。
“母石在上!”晶丝巨兽嘶吼着将宝镜插入自己胸腔,镜面顿时浮现数十道裂痕。
所有虚影突然同步掐诀,暗紫色光束如同毒蛛吐丝从四面八方激射,光束在各个残存的虚影中转折最后一齐射向季尘的身躯。
【戮军剑主当血海漩涡中傲然自立】
季尘反手扯下赤红披风掷向面前,由血煞组成的猩红绸缎竟无风自动围绕季尘舞动,遂即在空气印染开来化作一道漩涡,将所有光束尽数吞没。
下一秒他踏出血色漩涡,一挥手那道漩涡便解离溃散,瓦解的血煞尽数凝结到玄钢天引剑的剑身。
他横挥手中的长剑,轻喝道:“豪胆剑·延锋。”
赤红血煞与原本的白色剑势融合,形成一道延展的血色长锋。
这道剑罡横扫过半个湖岸,精准抽击在晶丝巨兽的腰间,血色锋芒与巨兽的晶甲接触时,豪胆剑势切开其表皮,血煞之气渗入其身。
四米多高的庞然大物横飞而出,狠狠的撞在出口附近的岩壁上。
血煞如白蚁般啃噬其结构,被浸透侵蚀的的晶丝结构溶解成一滩烂泥,巨兽人性般的按压着腰间的伤口,可他那副利爪不能止住持续溃烂的伤口。
剑上血煞重回后背,化作披风以防后手。
季尘喃喃道:“豪胆剑攻击有余但只有攻击,戮军剑对欲魔教效果很好但感觉不对...”
直觉告诉季尘戮军剑现在只起到了反制欲魔教法术的作用,要是想最大化的使用这份力量,自己则需要一整只能提供血煞的军队。
“盈天盘,为何这戮军剑的残意会异常激活?”
【正在检索数据库...】
【在修仙时代,每位强大剑修的剑意都蕴含灵识。然而随着天道崩毁、灵气枯竭,这些残留的剑意灵识逐渐消亡。】
【唯有戮军剑的传承至今仍存于世,却未消亡。】
若那八军继承了戮军剑的传承,季尘决定将来有机会要去三边看一看,翠玉剑录中记载的戮军剑与现在三边流传已久的功法之间,恐怕有着极大的不同。
晶丝巨兽的左爪暴起伸向坛中水晶,血湖骤然沸腾翻涌,暗红浆液如同被无形巨口吞噬,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骤降。
母石碎片迸射出荆棘状紫色流光,顺着巨兽爪尖晶丝疯狂灌注其躯体。
季尘发觉这下应该是真的。
刚才只是提高洞内的温度,根本用不上那些血色黏浆,所以这怪物才借此设立了陷阱利用自己埋伏陆老哥。
可惜这怪物没沉住气漏了底牌,现在血煞对阵欲魔教,优势在我!
原本被血煞侵蚀的腰间创口顿时紫芒大盛,溃烂晶甲下竟有无数肉芽状触须扭动交缠,将啃噬血煞硬生生消磨殆尽。
伤口一瞬恢复如初,晶丝巨兽缓缓起身恼怒的低吼:“你未在军阵当中,为何能凝结出如此之多的煞气!”
血色湖面在母石嗡鸣中掀起滔天巨浪,季尘踏着踏着地面冷眼相对,玄钢剑刃拖曳的血煞在地面划出赤红裂痕。
“你这只会搞小动作的懦夫,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代价。”
晶丝巨兽紫晶瞳孔像是思考着什么的闪烁几下,胸口中突然闪烁异样的光芒,季尘忽觉左后方空气泛起涟漪,九尺大刀已裹着毒雾劈斩而来!
血色披风猎猎翻卷,季尘旋身横剑硬接。
刀剑相撞的刹那,他受反震之力猛然后滑两丈,此时巨兽突然狞笑化作晶光消散于眼前,右侧三米处又炸开五道爪痕。
季尘蹬地急闪,右肩仍被撕裂出两道血口,残余在血肉中的晶丝剧毒即刻化作黑烟,但右臂已被鲜血染红大半。
“你以为兵煞能反制母石的伟力就高枕无忧?”四面八方同时响起怪物嗡鸣,数道残影在季尘周身方向上闪烁,“母石的伟力岂是末法时代的蛆虫能揣测!”
话音未落,真身已从季尘头顶的倒悬穹顶破空而下。
“传送和法术处理不了我,所以就传送自己来发起攻击吗?”
季尘瞳中倒映着穹顶坠落的狰狞兽影,血煞披风骤然收拢成茧,赤红煞气与晶丝利爪相撞迸出刺目火花,脚下岩层在巨力冲击下轰然塌陷!
“轰——”
烟尘未散,晶丝巨兽突然发出金属摩擦般的痛吼,血茧化作万千赤刃倒卷而上。
季尘破茧跃出的身影裹挟着战场杀伐的锐气,玄钢剑刃跃动着盈天盘用灵力转换的血煞之气。
剑锋刺入巨兽胸甲的刹那,祭坛水晶突然迸射六道结晶锁链缠住季尘四肢,晶丝脉络趁机暴涨,欲将他拖入沸腾血湖。
然而下一刻,血煞披风猎猎作响,季尘耳畔忽闻万军崩腾之音,刚才那个沉稳的中年男声再次在他耳畔旁响起,尸山血海的幻象中,中年战将的虚影与他身影重叠。
“戮军剑·破阵诀!”
血色披风在锁链缠身的刹那骤然沸腾,周身煞气化作旋涡撕碎锁链,断裂的晶丝尚未坠落,已被蒸腾为黑烟。
玄钢天引剑嗡鸣震颤,周身血煞如百川归海般向剑尖坍缩,季尘的手臂竟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灵力即将耗尽】
他踏碎脚下岩层暴起突进,剑锋划过处空间如浸血宣纸般褶皱撕裂,沿途血湖水浪尚未触及剑气便蒸腾消失。
晶丝巨兽藏在层层保护下的髓晶疯狂闪动,嵌在胸口的宝镜闪烁出五彩斑斓的闪光。
他在身前交织出六重棱镜结界,却见破阵血芒接触镜面的刹那,镜中竟映出古代战场上人妖厮杀的无尽血骸。
结界如遇天敌般剧烈震颤,六层防御转瞬湮灭。
“你这根本不是八军的...”巨兽嘶吼尚未出口,最后一层用来防御的血晶大刀已被血色剑尖贯穿击碎。
季尘双手猛然扣住天引剑剑柄,借着进军之势将四米高的晶丝巨兽狠狠掼进岩壁,整座洞窟在撞击中颤动,穹顶落下火烬骤雨。
右臂传出声脆响,随即就是一股钻心的剧痛,但见赤红雷霆自剑锋炸裂,巨兽腰间晶甲如遇沸油的残雪般消融,裸露的晶丝脉络在煞气侵蚀下疯狂扭动,
他趁机将残存血煞尽数引爆,晶紫烂泥自怪物腰间爆溅而出。
血煞余烬在洞窟中飘散,晶丝巨兽断成两截的残躯仍在抽搐,下半身已然化作烂泥,上半截躯体拖着晶丝脉络向祭坛方向蠕动。
怪物腰间的断裂处,生长的晶丝仍在与残存的血煞争斗。
“想跑?我说过要砍下你的狗头,我绝不食言。”
季尘腕骨发出细密裂响,强行驱使血煞的后劲使他手腕经脉灼痛难忍。
【灵力已经耗尽戮军剑共鸣关闭】
但他仍借着重心前压之势暴喝一声,玄钢天引剑裹挟着纯白剑势贯穿晶丝巨兽左腕,将那只还能动的利爪死死钉在岩面。
季尘踩其左臂旋腕振剑,豪胆剑势凝结成的流华链刃跃于剑锋,刃缘沿晶爪关节斜撩向上,千百根晶丝如断弦绷散。
晶丝巨兽在地上吃痛的大叫,这怪物现在左臂已废,右手变成的血晶大刀也在刚才的对撞中被击碎。
离开了所谓的母石威能后,也就是个体型大一些的怪物。
“你应该还有底牌吧,怎么不传送逃跑了?”
季尘上抡长剑将只剩半截的晶丝巨兽撩翻,接着前踏一步踩在断掉的臂刀上一剑劈下,晶丝怪物体表传来镜面碎裂的脆响,然后又是一剑劈下,彻底击碎嵌在它胸口的那面镜子。
巨兽躺在地上,看着正踩在自己胸口上握剑比划的季尘怨恨的低吟:“为何...还不来...”
“聒噪!”
季尘扫下巨兽胸口那枚镜子的破碎残片,用不太准确的神识寻找它藏在体内的蚀欲髓晶,眼看着还有后手,他不打算掏出白玉腰牌让这怪物看见盈天盘的存在。
就在他积蓄剑势准备一层一层刨开巨兽的躯体时,通道处突然传来了异响。
通道处原本封死的紫晶壁垒竟如活物般收缩退去,一名青年正拎着什么人型物体前来。
他喊着:“谢文亮你到底在干什么?”
【莫非是陆老哥翻车了?】
谢文亮难道是脚下这东西的名字?
待那人逐渐走进洞窟,火光照亮了他那张瘆人的脸,与身下晶丝怪物之前的皮囊一模一样,他的脸也是俊俏到令人感觉诡异。
季尘定睛一看,他手中拖着的是个矮小女人,正是早些时候被自己送走的喜儿。
这还不如陆老哥翻车了呢!
那人依旧不依不饶的叫喊:“没想到你居然能在这里被打的求饶,谢文亮你这坛主的位置不如交由我来坐。”
然后他似才发现一般看到正踩在巨兽残躯上的季尘,然后举起了被拎在手中只有眼珠子能活动的女人。
“欲教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叛徒,我说怎么这个时候有人打开了当诱饵的密道,这只老鼠是和你一起的吧?”
在那人身后结晶正缓缓生长,似要再次堵住入口,但季尘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但又极其耳熟的脚步声。
“不想让这老鼠死,就老实点。”
当季尘看见那被拎起的女人是喜儿时,他的心便已凉了半截。
这要是搞个什么担心自己的安全,所以执意回来送死,那他可真要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