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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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可我走到今天,我不后悔

时苒不想动的,偏偏谢商拉着她手臂的手用了重力,她眉头皱起,刚想开口拒绝,胃又抽搐着开始疼痛。

“谢商...”

谢商的酒意淡了点,他慌忙蹲下,看见时苒血色尽失的脸,“苒苒,你哪里不舒服?”

时苒的胃一直不好。

这件事追根溯源,是因为谢商。

手术室门口,谢商无声站着,看着门上醒目的‘手术中’三字,呼吸艰难。

段嘉树闻讯也赶来了。

他和时苒算得上朋友,当初谢商没做这些混账事之前,段嘉树和时苒,也是能坐在一张桌上吃饭的关系。

今时不同往日,关系早就浅薄了。

可到底是旧相识,段嘉树看着时苒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入院两次,他对着谢商,也很难有好脸色。

段嘉树走到谢商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你是不是非要把人折腾死了你才满意?谢商,你适可而止吧!”

谢商没说话。

段嘉树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顿时也没了继续骂他的兴致。

两个男人靠在墙上,并肩站着。

段嘉树沉默良久,说:“谢商,时苒没什么对不起你的,你要是心里还念她的好,你就让她走吧,这两年,她在你身边,过得很不开心。我都担心她一个想不开,熬出抑郁症来。”

谢商皱眉,“我今天是想带她去见林思檀,让林思檀和她说清楚,我们已经结束了。”

“你觉得时苒在乎的是林思檀吗?”段嘉树对谢商的自欺欺人叹为观止,他气笑了,语调加重,“她在乎的是你的背叛!谢商,你有良心吗?时苒身上那么多病痛,哪一个不是因为你?”

谢商这次没说话。

很多事情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消退被掩埋,比如那些弥漫着痛苦和挣扎的过去。

时家倒台那年,时苒只有18岁,刚刚考上京港大学,录取通知书才刚寄到手中,而谢商在同校念大二,正是学业最繁重的一年。

时苒为了让他能够没有后顾之忧的念书,主动承担起了两人的经济负担。

为此,时苒辍学了。

在谢商不知情的情况下,时苒办了休学。

现实不是童话,没有人会不计任何代价帮助一个一无所有的少女。

时苒一夕之间失去庇护,被迫长大,没有任何余地的去直面残酷的当下。

时苒找的第一份工作,是酒店的服务员。

她每天都要很早出工,等到最后一波客人离开,才能收工。

这份工作唯一的优点,就是工资是现结的,时苒可以在第一时间得到报酬,用来填补生活的亏空。

谢商很快就知道了这一切,可是他没有办法改变现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更快的速度学完大学的所有课程,尽可能快速的走出社会,帮时苒分担她的压力。

但哪怕谢商拼尽全力,那也需要整整大半年的光景。

时苒在这大半年里,吃尽了苦头。

她做了服务员,做了销售,做了客服,做了所有上手简单但是非常辛苦的工作。

可是时苒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说出半个‘累’字,也从来不说自己在工作中究竟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她总是说:“阿商,你好好学,等你从大学出来,我就去做一些我自己喜欢的事。”

简陋的出租房里,谢商看着时苒沉浸在昏黄灯光下的消瘦面容,满心酸涩。

“苒苒喜欢做什么?”

时苒怔了怔,大眼睛忽闪忽闪,好像盛了星星。

偏偏,她的鼻尖红红的,她哑声道:“我想重新高考,考个医科大学,这样,以后我就能保护好自己在乎的人了。”

那年的时苒,唯一在乎的,只有谢商。

可他们都太年轻了,不知道这世间之事,并非朝夕可解,甚至并非人力能够转圜。

于是此时,谢商听着段嘉树的诘问,只觉得讽刺。

他轻扯唇角,笑容寡淡,眼眶却红得不像话,“你以为我不心疼吗?段嘉树,我他妈的心疼的要命!可是我没用!如果我没有被谢家认回,我现在哪怕拼尽全力,我也不能让苒苒得到好的照顾!我承认,我就是个废物!可我走到今天,我不后悔!”

在段嘉树眼中,谢商是个淡漠的人,见人三分笑,没什么真心。

但这一刻,他情绪起伏剧烈,整个人好似濒临崩溃,是即将绷断的弦,他满身的破碎感,和身后那‘手术中’的三字,形成鲜明的呼应。

病了的何止是里面的时苒?

段嘉树犹豫片刻,抬手,轻拍谢商的肩膀。

谢商抬眸,眉眼泛红,一双漂亮的有些妖异的眼,里面的情绪满是晦暗。

段嘉树说:“谢商,你冷静一点。”

谢商重重闭上眼,他靠着墙不语,俊脸惨白。

两人都没察觉,远处,阮安宁站在角落,已经将两人的对话尽收耳中。

女人美丽的双眸淬满了怒气和不甘,手攥成拳。

阮安宁一直知道,谢商一心一意要娶时苒,可还是骗自己,告诉自己谢商不爱时苒。

男人怎么会不碰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

他之所以娶时苒,不过就是为了报答时苒一家的收养之恩罢了。

可眼前这一幕,将阮安宁一直以来的幻想打碎。

她能够接受谢商不爱自己,但前提是,谢商不能爱上任何人。

阮安宁捂着胸口,良久,脸上露出一抹病态的冷笑...

时苒醒来时,窗外的阳光正好。

她看见一个模样温婉的女人正坐在自己身侧,她气质极好,一身素色旗袍勾勒出纤细的身材,头发随意挽着。

她正在看书,大概是察觉自己的目光,女人放下书,看向自己。

“你醒了。”女人温声道:“我叫阮安宁,谢氏集团临时有事,谢商去处理了,很快就回来。”

阮安宁这个名字和谢商拉扯不清,时苒并不陌生。

但对于时苒而言,她更是一个身患绝症的可怜女人。

“我没事,阮小姐可以不用管我。”

阮安宁打量着时苒虚弱苍白的脸,她笑意加深,“其实,我想和时小姐谈个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