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只论心迹
今天一整天满课，他没有机会出门，只能在午饭时间抽出一点空。
卫云佳赶忙和他约定午饭时去学校找他，并提醒他带上吉他包。
得到肯定的回复，卫云佳才算是松口气。
手上的戒指闪闪发亮，卫云佳再次擦了擦，将戒指放回盒子里，看准时间出门。
临近期末，A大的学生都忙了起来，外面阳光正好，树荫遮蔽的地方映在路面上一道道斑驳。
大自然的画师尽情的表达着自己，详略得当的线条、极致的透视关系。
卫云佳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刻。
画框圈住那一抹青绿，眼前的景象一阵恍惚，她突然想起了那抹粘着血色的画。
也是这样苍翠的树下，也是这样明艳的阳光。
那幸福的林荫路上却被一抹血色围绕。
永远的，被困在了那逼仄、狭小的黑暗里。
“要帮忙吗？”
卫云佳转头，齐钧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向着光，发丝、脸颊甚至衣服都散发着一股柔和的光芒。
静静站在那，像是降落凡尘的天使。
微笑着，朝着她伸出手。
卫云佳一时失了神。
“我的拍照技术不是很好，但我会尽力的。”
卫云佳反应过来，收起手机摇头道：“不用了，看看就好。”
齐钧眉间有些惊讶，收回手笑道：“都说瞳孔才是最好的照相机，可我们的大脑沟回却和储存卡不同。”
“很多东西随着时间流逝、遗忘，直到某一个瞬间才会突然出现在脑海，意识到，原来那时我看到的景色，是此生的最后一次相逢。”
卫云佳垂眸，“人生相遇，不是所有的景色都值得珍藏。”
齐钧，“遗忘是人的本能，但很多时候，我们都会忘记美好，铭记痛苦，就好像在提醒我们一路走到这一步有多艰辛。”
他低头看向卫云佳，“你能成为你，站在这，就说明你打败了曾经阻碍你的所有折磨和苦难。未来的每一刻，你都是最棒的自己。”
卫云佳抬头与他的眸光对视，好半天才笑道：“齐教授要不要考虑开一门哲学的课程？”
齐钧轻笑，“那我可是有点分身乏术了。”
“怎么样？很久没有回来了，很想念食堂的味道吧？”
卫云佳点头，“三楼的盐酥鸡不知道还在不在？”
齐钧笑笑，两人漫步在林荫路下，顺着街边一路朝食堂走去。
这一刻卫云佳才注意到，路上匆匆而过的学生不多，但似乎每一个路过他们的时候都会侧目。
甚至有的老远瞟到他们就凑到一起交头接耳，还有好几个女生红了脸。
正当她疑惑之际，一个女生壮着胆子冲上来，笑眯眯的招手，“齐老师好！”
齐钧微微一笑，“你好。”
“我叫田珊珊！齐老师下学期的课我抢到了，我一定会每天早起去上课，争取抢到第一排的！”
她眉眼弯弯，头激动的轻微摆动，想到自己要说什么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要是有不会的问题可不可以问齐老师啊？”
“能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我不好意思总去办公室打扰。”
女孩低着头，红透的脸和不断上瞟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卫云佳后退一步给后面拍照的小姑娘让出位置，忍着笑等在一旁。
“当然可以。”
那女生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每周六晚五点到七点，A105教室是我专门的答疑教室。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去那找我。”
“另外，每次下课我也会专门预留出十五分钟的时间，针对课上的问题进行回答。”
那女生愣在原地，已经调到扫码界面的手机暗了下去。
“还有什么问题吗？我还有其他的事情。”他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卫云佳。
女生这才注意到一旁还有人，慌忙摆手，闷头抛开。
卫云佳看着那姑娘的背影，拉着远处一直拍照的小姑娘跑开。
“开心吗？”
卫云佳回过神，发现齐钧正盯着自己，“什么？”
“看着我被人刁难，你好像很高兴。”
卫云佳，“齐教授觉得刚刚是刁难？人家小姑娘可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气才来找你的。”
“她的目标是错的，不论过程怎样，都会导致一样的结果。”
卫云佳，“目标没有对错，只有自己想不想要。这件事情你看着或许是错的，可对于人家来说，她有勇气迈出的一大步原本就是胜利。”
齐钧一怔，“...只论心迹，不看结果吗？”
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刚出口就随风而逝，飘散在树叶花香之间。
卫云佳没有听到，自顾自的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多年没有回来，食堂还是那个样子，三楼的盐酥鸡依旧好吃的让人不忍吐骨头，头顶奇形怪状的灯影下来打在桌面上。
有种杯弓蛇影的味道。
吃过午饭，卫云佳伸了个懒腰，跟在齐钧身后走进办公室。
不知道是不是教授的优待，还是A大资源的丰富，齐钧居然是单独办公室。
一进门就是宽大溢满阳光的窗户，淡蓝色的窗帘束在角落，左手边两个拼接在一起的桌子，上面整齐叠放着各种历史类的书籍。
右手边的柜子里更是摆着各式各样的奖状和奖杯。
卫云佳好奇的凑上去，隔着玻璃细数奖杯上的字迹，就像是在速览他这二十五年的人生。
“齐教授，你怎么还有心理学的奖杯啊？”
齐钧站在最里面角落的柜前，用钥匙打开，“读研的时候觉得很有趣，就顺便辅修了个学位。”
卫云佳愣住。
果然别人家的孩子和天才还是不一样的。
“这是你的吉他包，拿到以后我一直在想最合适的地方，最终还是选择了这里。”
齐钧将吉他包轻缓放在桌上，“避光干燥，通风良好，鲜少移动。”
卫云佳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放心，我没有打开过。只是猜想你这么郑重的托付，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历史与鉴宝圈偶有重叠，单单A大的教授就有好几个在各个鉴宝公司挂名。
这件事情传的满城皆知，她在此刻的委托如此明显。
以齐钧的聪明，不会猜不到。
“谢谢。”
齐钧轻抚吉他包的手缓缓收回，“我回国以后，鼎卓的人来找过我几次。”
“他们问我想不想加入他们的公司，什么也不用做，只挂个名，偶尔帮着看一眼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