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东宫血宴

寅时的梆子声穿透浓雾，裴明蓁踩着秋棠骨灰绘成的血箭头，在东宫琉璃瓦上割开缺口。檐角镇兽的独眼映出寝殿内的景象：太子正将带血的帕子塞进巫蛊人偶，四肢关节插着她的银簪。

“殿下这是要坐实我弑储的罪名？“裴明蓁翻身跃下横梁，绣鞋碾碎人偶左手的玉扳指——正是三皇子常戴的那枚。血玉瞳在黑暗中泛起幽光，她看见太子脖颈爬满与谢明琅相同的蛊纹。

太子喉间发出诡异的咯咯声，突然扯开蟒袍。心口处嵌着半块兵符，边缘齿痕与秋棠死前紧握的完全契合：“裴姑娘可知...咳咳...孤等你这双眼睛...等了十年...“

殿外传来甲胄碰撞声，裴明蓁执簪刺向兵符的刹那，萧砚之破窗而入。他广袖卷着星图，染血的指尖捏碎三盏长明灯：“子时三刻到了。“

·双生局·

黑暗吞没宫殿的瞬间，裴明蓁腕间红绳突然绷直。血玉瞳映出镜像空间：另一个自己正将骨针刺入太子眉心，而萧砚之在旁观战。现实中的她猛然收势，簪尖在太子咽喉划出血线。

“裴姑娘终于发现了？“萧砚之的罗盘碎片悬浮成星图，“这里是现世与三百年前的夹缝。“他弹指击碎铜镜，无数镜片中映出不同时空的裴明蓁——或执剑或捧卷，额间皆生着血玉瞳。

太子突然暴起，兵符碎片割开裴明蓁的锁骨。血珠溅在星图上，凝成通往祭坛的路径：“萧阁主好算计，用她的血开祭坛...“

“不及殿下狠绝。“萧砚之的蛊纹缠住太子四肢，“连发妻都能做成药引。“他掀开内室帷帐，太子妃的尸身泡在药酒中，腹部剖口处嵌着巫族圣器。

裴明蓁的血玉瞳突然刺痛，药酒表面浮出她前世的倒影——冷宫中自己剖腹取子的场景。她踉跄着扯下帷帐，却在缎面暗纹中摸到母亲的字迹：永宁二十三年，献。

·轮回引·

地砖突然下陷，三人坠入冰窖。裴明蓁的后背撞上水晶棺，棺中女子戴着与她相同的凤凰金簪。萧砚之的蛊纹在此刻爬满冰壁：“这才是真正的太子妃。“

棺中女子心口插着骨针，针尾系着褪色的红绳。裴明蓁抚过棺盖刻痕，竟是《危局十策》的残篇。当她念出“火攻西境“四字，冰窖突然燃起蓝焰，烧出三百年前的地宫布局图。

“游戏该结束了。“太子撕下脸皮，露出谢明琅的面容。她腕间银铃震碎水晶棺，将骨针抵住裴明蓁的泪痣：“师姐可知，你轮回十世都逃不过献祭的命...“

萧砚之突然掷出金锁，血玉瞳在强光中映出真相：三百年前的谢明琅才是圣女，而裴明蓁只是她剥离的恶魄。棺中女子睁开眼的刹那，整座东宫开始时空倒流。

·破命盘·

裴明蓁在时空乱流中抓住萧砚之的衣袖，望见无数个自己消散在光尘中。金锁嵌入血玉的瞬间，她听见三百年前的自己在叹息：“值得吗？“

萧砚之的蛊纹在此刻尽数剥离，化作金线缠住谢明琅的咽喉：“当年你偷换命格，就该想到今日。“他掌心浮现完整的玉玺，印在裴明蓁额间，“裴姑娘，改次命盘如何？“

血玉轰然炸裂，碎片凝成新的凤凰图腾。裴明蓁在剧痛中望见走马灯：第一世的自己为救苍生祭天，第十世与萧砚之同归于蛊池。当最后一块碎片归位，她捏碎金锁轻笑：“这次...我要天改命！“

·残局现·

晨光刺破雾霭时，裴明蓁在闺房榻上惊醒。妆奁上放着带血的玉玺，内层暗格躺着秋棠的银镯。窗外传来喧哗，三皇子府送来二十八抬聘礼，说是补偿春宴之辱。

裴明蓁抚过铜镜中的血玉瞳，发现泪痣位置复原如初。当她触碰玉玺上的刻痕，地面突然浮现星图——正中央标注着西郊别院，旁边小楷写着：子时三刻，诛心局。

秋棠的声音突兀响起：“姑娘该梳妆了。“裴明蓁猛然回头，本该化作灰烬的丫鬟正捧着嫁衣微笑，腕间银镯刻着崭新的螭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