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喂？“电话那头传来顾言低沉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

林小满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她深吸一口气：“顾言，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话到嘴边却突然哽住。她看着屏幕上未完成的插画，那个高大的背影仿佛在提醒她什么。窗外的雨声渐大，像极了那个夜晚的声音。

“怎么了？“顾言的声音里带着关切，“这么晚还没睡？“

“我......“林小满咬了咬嘴唇，“我在画新的人设图，想问问你对魔法学院校服的设计有什么建议。“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顾言在调整坐姿：“这么敬业？都凌晨三点了还在工作。“

“你不也是？“林小满听见键盘敲击的声音，“我听见你在打字。“

顾言低笑一声：“被你发现了。我在修改魔法森林的建模，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林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顾言办公室里那些医学书籍，想起他建模时对解剖结构的精准把握。那些细节像拼图一样在她脑海中浮现，却始终缺少最关键的一块。

“顾言，“她轻声问，“你以前是不是学过医？“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过了几秒，顾言才开口：“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觉得......“林小满的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画中人的轮廓，“你对人体结构的把握太精准了，不像普通的设计师。“

顾言沉默了一会：“嗯，大学时确实学过医。后来......“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发生了一些事，就转行了。“

林小满感觉心脏被什么攥紧了。她看着画稿上那个模糊的背影，突然很想看清他的脸。

“是因为......“她犹豫着，“手受伤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杯子碰撞的声音，像是顾言不小心碰倒了什么。他的呼吸声突然变得清晰：“你怎么知道？“

“我......“林小满攥紧了衣角，“就是觉得你建模时，左手好像不太灵活。“

又是一阵沉默。雨声在两人之间流淌，像一条看不见的河。

“五年前，“顾言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哑，“我确实受过伤。那时候......“他顿了顿，“救了一个女孩。“

林小满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她看着画稿上滴落的雨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那个女孩......“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她是不是......“

“不重要了。“顾言打断她，“都过去了。“

林小满咬住嘴唇。她多想告诉他，那个女孩就是她。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你后悔吗？为了救人放弃了自己的梦想。“

顾言轻笑一声：“如果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因为那个女孩......很特别。“

林小满感觉脸颊发烫。她蜷缩在沙发里，将脸埋进抱枕：“怎么特别了？“

“她......“顾言顿了顿，“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却还死死护着自己的画稿。那些画很美，像童话一样。“

林小满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她想起那个雨夜，自己蜷缩在地上，看着画稿被雨水浸湿。而那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像一座坚固的城堡。

“顾言......“她哽咽着，“我......“

“困了吗？“顾言突然转移话题，“声音都哑了。“

林小满擦了擦眼泪：“嗯，有点。“

“那早点休息吧。“他的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小孩，“明天还要开会。“

“好。“林小满轻声说，“你也别熬太晚。“

挂断电话后，林小满看着手机发呆。屏幕上显示通话时长47分钟，她却觉得像只过了47秒。

而电话那头，顾言看着手机屏保上的雨渍设计稿，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林小满想问什么，也知道她在犹豫什么。但他不着急，有些真相，需要合适的时机才能揭晓。

他打开建模软件，调出一个未完成的场景：雨中的小巷，散落的画稿，还有一个模糊的背影。这是他最珍贵的秘密项目，只为等待那个对的人。

窗外，雨渐渐小了。两颗心在夜色中悄然靠近，却都默契地保持着距离。就像五年前那个雨夜，他们隔着雨水相望，却看不清彼此的脸。

但这一次，他们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