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日记
笔记中所写的内容汉斯非常陌生，上面的字迹也太过潦草。
文字间也满是情绪的宣泄，与他一贯严谨规整的书写风格大相径庭，这并不是他的笔记。
况且，他从来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他都不会将自己的生活记录在纸上。
可这本日记，却出现在了他的保险柜中。
起初发现这本日记时，汉斯还以为是自己在某刻放进去的。
毕竟他年事已高，就算再怎么不愿意承认，可随着年龄增长，有时候确实会遗忘一些事情。
那时，日记里面空空如也，并未书写任何内容，便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直到不久前，当他不经意间翻开这本日记，竟发现上面开始出现了字迹。
他可以肯定，自己从未用这本日记写过任何东西，监控里明明白白地记录了，也没有人私自进入过他的房间。
那么，这些字迹究竟是如何出现的呢？
他满心疑惑，开始怀疑是不是使用了隐形墨水之类的特殊手段。
然而检测结果却显示一切正常，纸张上并未发现任何特殊墨水或化学物质的痕迹。
翻开第二页。
“它太美了，简直是完美的艺术品，他们怎么能够这么愚昧！真假不辨，抱着一个假货看了这么多年。
“我该怎么做？没有人会相信我，他们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
第三页。
“又失败了，我或许不该想着改变他们的想法，这条路行不通了。
“他们早就知道的，也是，他们肯定早就知道了，不然为什么不愿意鉴定？”
……
第四页。
“我放弃了，彻底放弃了，就让它陪着我吧，这也是个好事不是吗？只有我能欣赏，可惜……只有我能欣赏。”
……
第五页。
“有人相信我了！终于有人相信我了！他说他会帮我，帮我将真实展现在世人面前……但是……但是我现在怎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我真的想要分享这个发现吗？”
翻开最新的一页，上面出现的新内容让汉斯的情绪出现了明显波动。
“我没想杀他的！是他自己要来抢的！是他自己撞上来的！我没有想杀他！我说了我不想分享了，为什么还要强迫我？我没杀人！！！”
“我把他埋在哪里了？会不会被人发现？我是否应该再去确定一下？我想想……让我想想……好像是在后花园那棵橡树底下？还是仓库的混凝土里……让我想想……我的记忆为什么这么混乱……”
后面的字迹越发混乱。
书写之人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定。
汉斯也无法确定，这一系列离奇的日记内容是否是自己的幻觉。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病了，而且病得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至于日记中所写的内容，他也难以判断其真实性，这一切实在是太过离奇，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他开始努力回忆，试图梳理出这一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就是几天前才出现这些异常，又感觉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汉斯有些分不清了。
“老板？”
“老——板——”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汉斯猛地抬起头，就看见希薇正站在门口，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汉斯调整了一下情绪，不动声色地将笔记收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如常：
“什么事？”
“老板，展览馆那边说二十号的展览会推辞了，具体时间还没有定。”
“有说原因吗？”
“没。”
“嗯，我知道了。”
“好的。”
希薇应了一声，转身走出房间，随着“咔嚓”一声，房门重新关好。
汉斯的心跳这才慢慢平静。
刚刚……她应该没有看见。
‘我确实应该听亚历克斯的话，多休息一下，或许……是最近太忙了的关系。’
他揉了揉有些发涨的眉头，决定不再去想这些令人困惑不已的事。
他清楚自己已经不再年轻，虽然外表看起来还算健康，但身体机能的衰退是不可避免的。
等到展览会结束，或许就应该退休了。
找个宁静的地方度过余生，不再去接触那些可能引发自己病症的文物，或许这样，困扰自己的毛病就会消失。
至于那本日记……
汉斯看着漆黑的封面，上面隐约还有一些绘画的颜料痕迹。
随后，他缓缓起身，将日记放到了保险柜的最下层。
忘掉它吧。
展览会没多久就要到了，他希望能平稳地度过这些天。
……
希薇关掉门，站在门口思索了刹那。
来到楼下。
忙碌的几人见她略显凝重的表情，有人问道：
“怎么了？”
希薇抬头看了眼楼上，斟酌了一下措辞说道：“我感觉老板病情加重了。”
“怎么说？”
“克南医生不是让我们多关注一下老板的状态吗，刚刚我上楼上的时候，敲了好久的门老板都没回应，推开就发现老板坐在位置上发呆。”
“这……可能是在思考什么吧？”
薇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是，老板看到我后，用手翻了下什么东西，而且好像见到我愣了一下，害怕我看到似的，虽然老板没怎么表现出来，可是我也没看到老板手里有啥，感觉老板是不是有幻视啊？记得之前那次吗？老板看错了一个16世纪的陶瓶。”
“那也太久了，就是一次意外，刚刚可能是你眼花了吧，而且就算是真的，说了老板肯定不愿意承认。”
“嗯……也是，”
“等下次克南医生来的时候，提醒一下吧。”
“嗯。”
说话间，楼梯口传来声音。
两人立马闭口，转头看去，就见汉斯穿好了便衣，正准备离开。
“你们没事也都回去吧。”
“好的。”
看着老板推开门离去，他们却并没有准备离开。
汉斯鉴定所就是这样，平时的业务量很少，上下班时间十分随意。
不过最近上门鉴定的人变多了，虽然送来鉴定的基本都是假货，但对他们而言，这也是一个难得的练习机会。
这不。
汉斯前脚刚走，就有人推开了鉴定所的门。
“请问，这里鉴定古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