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这才是真正的我
冉冉惊恐地捂住嘴，放下手中的衣裙上前，根本不敢触碰伤口，悬在端木菁脸颊半指的距离，一脸不敢置信，“小姐！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弄的！”
到底是谁竟然对小姐出这么重的手！这要是让大夫人知道了，可不得心疼死？
“三小姐，这到底是谁弄的，奴婢去告诉大夫人，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冉冉义愤填膺，又猛地一拍脑门，“得先去拿药才行，小姐你好好歇着，奴婢去去就来！”
“等等。”端木菁一把拦住她，“这件事就不必告诉大夫人了，我自己处理就行。”
“这怎么行！”冉冉很不赞同。
“听话。”端木菁捏她脸颊，“不必让她担心。”
冉冉还想在说什么，在端木菁“乖啊”的眼神中扁嘴，“但您这样，就算奴婢不说，大夫人也会察觉的。”
“这个我自有办法，伤药我也有，就不用去拿了。”端木菁将擦拭身体的布巾放到一边，伸手去拿衣服。
冉冉忙上前服侍她穿衣，心疼地看着端木菁的脸颊，“小姐，疼不疼啊？”
“没事，只是看起来严重而已。”端木菁拨了拨还湿着的发丝，披散在了身后，从自己脏污的看不出奶白色的布包里将自己的瓶罐全部掏出来，拿出一瓶药膏。
“我来帮您吧。”
冉冉上前接过药膏。
端木菁也没阻止她，坐在了床榻上，闭眼抬脸任由她涂抹。
清凉的药膏触在伤口上，驱散了火辣的刺痛。
“三小姐，肿的很严重，真的不用去看大夫吗？”冉冉忧心道。
“我自己就是大夫，还用去找谁？”端木菁睁眼，接过冉冉手上的药膏，让冉冉把自己的头发擦了半干，又在脸上抹了与脸色相近的易容粉。
两人来到大厅，大夫人已经等在那里了，看见端木菁直接从座位上起身，“菁儿！”
“娘亲。”端木菁干笑着，唤了她一声。
大夫人即便是担忧的时候，也依旧不失雍容，只是平常挂在嘴角的和蔼笑意不见，“我从二夫人那里听说了，你受伤了？”
“我没事娘亲，受伤的是灏儿。”端木菁连忙解释，在她面前转了一圈，“您看我不是挺好的吗？”
“没事就好。”大夫人这才放下心来，拉着端木菁坐下了，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爹爹怎么还没回来？”
端木菁简单地说明了一下猎场上发生的事情，大夫人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并没有因此大惊失色，她的表情沉闷，半晌才说道：“你那脸上的伤，难道是老爷打的？”
“娘？您指什么呢？”端木菁偏过头。
“傻丫头，你以为还能瞒得过我？”大夫人心疼地撩开她散乱的发丝，从面色上看不出什么，但左脸明显臃起不少，“你什么时候在大厅里散过发？”
端木菁笑了笑，揉着脸颊，“这只是水肿了，一点也不疼，今天爹爹反正也没回来，我就放肆一回嘛！”
“你若是不承认，等老爷回来时候我再问他便是。”大夫人态度坚决。
端木菁沉默。
大夫人叹气，“你又跟他说辞官的事情了？”
见端木菁不回话，大夫人不赞同地道：“你明知道他那个脾气，还一次次当着他的面忤逆，快给我看看，伤的重不重？”
端木菁偏开头，不想再提这件事，她从座位上起身，“娘亲，这件事您也劝不了我，若是爹爹不能辞官，早晚都会被皇帝拿来开刀，您今天是没看到张广明，那个丰州都督，不过封了个侯，简直就要骑到将军府头上去了！”
虽然他现在也死的透透，没法子再出来作妖了。
“娘亲不懂那些朝廷的勾心斗角，但…”大夫人琢磨着自己的说法，犹豫着道：“你现在也跟靖王成了亲，将军府也算是皇亲国戚，陛下真的会…”
她欲言又止，端木菁垂眸，“自古皇帝无情，试图去揣测皇帝的想法就是错误的，我不像爹爹那样懂皇帝，但是如今的趋势，若我是他，腹背受敌，为了收复兵权，也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
“菁儿！这可是大不敬！”大夫人忙要去堵她的嘴。
端木菁后退一步，不去看大夫人闪烁的眼睛，“如今我也没打算让你们明白，若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那才是真的晚了！”
“菁儿！”大夫人一脸难色，她不愿怀疑自己的女儿。
一边是她的丈夫，一边是她的女儿，她哪边都不能不选啊！
菁儿到底对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满？有靖王府的庇护，老爷还是开国的大将军，她担心的那些根本就不会发生，是不是有人给她灌输了这样的想法？
以前的菁儿乖巧懂礼，最是古灵精怪，虽然也经常闯祸，但从没做出出格的事情。
“菁儿，你老实跟娘亲说，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类似的话？才让你如此草木皆兵？”大夫人也起身，拉住端木菁的手臂。
端木菁握紧拳头，从大夫人的手中挣脱开来，表情晦涩不明，她闭了闭眼，表情恢复平静，“娘亲，够了，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说这些话了。”
“菁儿…？”大夫人隐隐不安。
摆出证据也没用，无论再多的证据摆在面前，只要他们不愿相信，那就没办法。
没有人能叫醒装睡的人。
说她是危言耸听也好，草木皆兵也好，大逆不道也好。
端木菁从袖口扯出束发的布条，给自己扎了一个利索的马尾。
没有多余的发簪和步摇，堪称朴素的装扮，加上她坚定的表情，却显得英气十足。
这样的表情和气质，让大夫人不可控制地回想起了年轻时的端木远。
“或许娘亲您对于这样的我很陌生，但这才是真正的我。”
端木菁苦笑一声，看着自己身上跟以前如出一辙的浅绿色衣裙，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从前做小家碧玉是为让你们放心，也是为了…讨他开心。”
“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