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都是属下的错
只有在端木菁睡着的时候，夜影寒才允许自己稍微放肆一些，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端木菁，似乎要将她的面孔印入心底。
我已有心悦之人…
他原本早一点说出来的，故意忽视她的那两年也好，找不见她的三年也好，她突然回来的时候也好，他本来有很多的机会可以挑明这些。
这话不知道是在彻底拒绝端木菁，还是为了让自己清醒。
夜影寒微叹，伸手抹去了端木菁的泪痕，“是我耽误了你…”
“王爷。”
夜一不知从何时在这里听，见端木菁睡着，才出现在夜影寒的面前。
“今天的事情，你会给我一个解释吧？”夜影寒眼中的柔光褪去，转向了夜一。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即便旁人再做什么，都很难再挽回。
王妃的试探有了结果，夜一却还是不能接受。
他被前王妃拜托照看夜影寒，这些年他一直看着夜影寒，自然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所以才更恨他这个执拗的性子，“您还要等那连名字都不知晓的的女人多久？您明明就是中意王妃的，甚至现在连世子跟小姐都已经出生。”
夜一质问：“您就是找到了那个女人又能怎样，她若是要王妃之位，要自己的孩子做世子，您又当如何？”
“承认自己的感情，有这么难吗？”夜一心中失望，“为了那一个承诺和不知在哪儿的女人，伤害自己心悦的女人，您就会开心了吗？”
“闭嘴！”夜影寒心中烦躁得紧，“你又懂我的什么？”
“我一直看着您，自然知晓您的心思，但很遗憾，您已经做出了选择。”夜一平静地说道：“我对您很失望。”
“我不该遵守承诺吗？”夜影寒想宣泄情绪，拳头堪堪砸在桌子上，在想到端木菁在这里时又收回了手，面色难看得紧，“六年前，是她救了我，我对她一见钟情，对她学许下承诺，我派你去找她，然而六年了，她依旧毫无音讯。”
“您这是在怪我？”夜一找了六年，但仅仅凭夜影寒那昏沉的记忆和一件青绿色的襦裙，谁能在这偌大的京城找到人。
“若那人真的对王爷有意，早就该找过来了。”夜一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六年了，她杳无音讯，您还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意思吗？”
夜影寒彻底沉默了。
事情到了现在，他也想不透自己的感情究竟只是想再见一面的执着，亦或者真的心悦那救了自己一命的人。
若是能再见一面，或许他就能彻底分得清自己抱有的感情。
六年前，在昏暗的水底，在几近窒息的痛苦中，他渐渐下沉，眼前的光亮诛逐渐消失，甚至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意识昏沉。
在那绝望中，他唯一记得的就只有相接的双唇，和湖中那抹鲜艳的绿色。
犹记得他恍然间向她承诺一定会负责，还问了那人的名字，那女孩嘴唇张张合合似乎再说什么，然而他却没能听清，就那样陷入了沉睡，醒来后看到的就是前任李管家涕泪纵横的脸。
他再问那个女孩儿的去向，管家却称自己从未见过那样的女孩，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但他的确清晰地记着那双唇紧贴的触感，绝不是他的错觉。
夜影寒只感觉十分疲惫，不再想与夜一讨论这事。
夜一看出他的抗拒，愤然无奈，压平声线道：“关于今天的事，府内的暗卫没有任何责任，都是属下的错。”
夜影寒这才微微抬头。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那这一切也都失了意义，他被惩罚也好，惹怒夜影寒也好，都无所谓了。
既然他这亲爱的王爷决定一条路走到黑，那他再怎么阻拦也无事于补。
夜一干脆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将所有计划始末，端木菁的中毒，还有涅槃丹的去向全部告知了夜影寒。
“你…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夜影寒愠怒，“本王什么时候给了你自作主张的权利？你真的以为本王不敢惩罚你吗？”
夜一单膝跪在地上，垂首淡声道：“这一切都是属下的责任，属下甘愿受罚。”
然而他这种态度只会让夜影寒更加愤怒。
夜一明明知晓现在夜影寒的心情很不愉快，却还是硬要在这个时候坦明一切，为的也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他从不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是错的。
夜影寒攥紧拳头，看着垂头跪在自己身前的夜一，冷声道：“给本王滚出去！”
夜一微愣，“王爷…”
“滚！”
夜一垂首，“是。”
身形一晃，夜一消失在房内。
夜影寒颓然坐下，手撑着头，一坐就是一整夜。
直至拂晓之际，夜影寒才恍惚着起了身，踏出了这个房间。
在他走的那一刻，端木菁悄然睁开了眼睛，她摸出自己的银针，找准几处穴位，银针毫不犹豫地扎进去。
一炷香时间过后，眼中光明更甚，端木菁眨了眨眼睛，短时间内也只能恢复到这种程度了，景色不复以往的鲜明，带着灰暗，像是五百度近视一样的模糊。
虽然依旧不便，但也勉强够用。
她拔下银针起身，脚才刚刚沾地就有一股刺痛传来。
“嘶…”
端木菁蹙眉，差不点忘了，她昨天赤脚在花园里走了一圈，大概是踩到了荆棘又或是小石子。
她试探着轻轻点地，持续地刺痛传来，让端木菁的面色有点苍白。
这点伤口没大碍的，她必须要离开这里。
现在立刻。
快速洗漱了一番之后，她沿着壁檐，扶着墙壁，脚步一轻一重地来到了蕊蕊和面面的院落。
她整理好表情，站直身子，没有敲门直接进去后，轻轻叫醒了两人。
蕊蕊迷迷糊糊揉着眼睛，看着坐在床边的端木菁，“娘亲！你没事啦！我们可担心你了，还好暗卫叔叔告诉我们你没大碍…”
端木菁表情沉静，听着蕊蕊叽叽喳喳的话，竟一反常态没有露出厌烦的表情，她淡笑着点头，“娘亲要离开王府了，你们要跟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