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为什么不点灯
他们出来时的行动太过高调，回去的时候就选择了比较偏僻的小巷，夜影寒怀抱着端木菁骑在马上，看着她的面色逐渐如常，终于放松下来。
王府内，两小只翘首以盼，终于等到了夜影寒抱着端木菁的身影，他们眼中一亮，刚想拍手庆祝作战的成功，却瞥见了夜影寒冷硬的表情。
“你们怎么在这里？不是叫你们回去房间？”夜影寒抱着端木菁从马上下来，眼神扫过一旁看管的下人。
下人抖了抖身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少爷和小姐吵嚷着要出来等，说什么也不回去…”
蕊蕊见夜影寒的表情，瑟缩了一下，在见到端木菁躺在夜影寒怀中一动也不动的模样，眼中终于出现慌乱，“娘亲，娘亲…她怎么了？”
“只是睡着了。”夜影寒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们实情，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现在府外不安全，还不快带他们进屋？”
下人连忙起身，“少爷小姐，我们先回屋…”
面面和蕊蕊被强行推着回了自己的院落，在关上房门后，面面的脸色略白，不安地道：“蕊蕊…娘亲真的没事吗？”
“肯、肯定会没事的。”蕊蕊像是努力说服自己一样，勉强说道：“暗卫叔叔跟我们保证过了…肯定会没事的…”
两个小孩子在房间里惴惴不安，他们试探地呼唤了暗卫叔叔，却许久没能得到回应。
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闯了大祸。
面面没有忍住，拉住蕊蕊，“要不我们去找父亲坦白…”
“不行！”蕊蕊疯狂摇头，“绝对不行…他会很生气的，绝对不能告诉他！”
虽然夜影寒从来没有真正对他们生过气，但是蕊蕊直觉如果真的跟爹爹说了他们计划，他们绝对会被惩罚的很惨，而且计划这一切的意义也将不复存在。
“暗卫叔叔…”蕊蕊握住双手，大眼睛中蓄满了恐慌的泪水。
“小小姐在叫我吗？”
面面和蕊蕊同时抬头，蕊蕊惊喜地叫道：“暗卫叔叔！”
…
夜影寒抱着端木菁径直来到了自己的院落，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她依旧昏睡不醒，不耐地问道：“大夫呢？”
“王爷…这个时间所有的医馆都已经关门了…可能需要点时间…”
“即便是在睡也要给本王把人拎过来！”见下人哆哆嗦嗦连话都说不清的样子，夜影寒暴躁地一脚踹在了下人屁股上，“愣着做什么，你不行就去找李管家！难道等着本王亲自去请么！”
“是、是…奴才这就去！”
端木菁的面色看起来像是已经解了毒，但她却依旧没有醒来，脉象跳得急促。
夜影寒面色阴寒，“十一！你是怎么照看她的！？”
十一出现在房间内，单膝跪在地上，不发一言。
“你说不了话，罢了。”夜影寒尽力平息怒意，“去找人叫夜一过来，本王有话要问他！”
十一点头，又瞬间消失。
王府的暗卫都是做什么吃的？接二连三地被人入侵，他养人可不是为了让王府被钻空子！
“唔…”
夜影寒倏然转身，走到了床边，蹲下了身子，“端木菁？”
端木菁缓缓睁开眼睛，视线中还是一片模糊，“夜…影寒？”
“是本…是我。”夜影寒语气生硬，他本就不会关心人，尽量放柔语气，“你感觉怎么样？”
端木菁扶着脑袋想要起身，却感觉浑身酸软，“我这是在哪儿？”
“在我的寝室，你已经安全了。”
“是么…那你为什么不点灯？”端木菁睁着眼睛，入目中大部分都是黑暗，只有隐隐约约的光点，她眯眼看向光点，蹙眉说道：“你在自己寝室都不点灯的吗？”
夜影寒微顿，看向一旁影影绰绰的烛火，“我点了灯，你…看不见吗？”
听到他说的话，端木菁似乎意识到什么，探了探自己的脉络，“我中过毒？”
夜影寒现在已经不意外她的医术本领，“是，挟持了你的人给你喂了毒，我已经喂你服下解药了。”
端木菁不知想到什么，面色微红。
她撇过脸，不让夜影寒看到，语气带着掩饰，“是、是吗…这毒毒性并不大，失明只是一时的副作用，过几天就会好了。”
都说医者不自医，夜影寒信得过端木菁的医术，但是自己给自己诊治难免会带着一些自身认知不到的误差，他没对端木菁的诊治多说，“我已经叫了大夫，你再躺会儿。”
端木菁不满，“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医术？”
“保险起见。”夜影寒言简意赅。
“孩子们呢？他们没事吧？”这个时间，夜一应该已经回到了那两个捣蛋鬼的身边吧？
“他们没事。”夜影寒道：“我有叫暗卫陪在他们身边。”
端木菁放下心来，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不适应地眨了眨，眼中的世界并未因此开阔多少。
这种黑暗的，空无一物的感觉倒是好久未曾体验过了。
比起最初的恐惧茫然，现在…也许是境遇不同，是她自己选择将自己变成这样的，反倒是比以往多了一种紧张和期待。
端木菁一反往常的沉默让夜影寒不由看过去。
他似乎是第一次这样光明正大，视线直白地去看端木菁，她的样貌不算令人惊艳绝美，给人的初印象十分深刻，倒是那种十分耐看，越看越顺眼的那种类型。
现在安静地坐在床上，发丝乖顺地垂在耳边，遮住了半边脸颊，若隐若现的脸庞像是沉静待放的睡莲，她的睫毛浓密细长，微微颤动，像是即将起飞的蝴蝶，美丽脆弱，唯一不足的是那双黯淡无光的双眼。
现在这样脆弱不安，静若处子的模样，像是回到了刚开始认识她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端木菁也是这样，一举一动都很温柔，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从不大声说话，不会迈大步子，也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像是柔弱得需要别人保护才能生存下去的菟丝花。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自己简直是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