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九尾契约

子时的天机城笼罩在猩红月光下，朱雀桁架如同巨兽脊骨横跨焚天渠。宁烬贴着阴影移动，掌心齿轮烙印微微发烫——三刻前苏晚照留下的坐标，正指向桁架中央那尊朱雀雕像空洞的眼窝。

“你迟了七息。“

九尾虚影从雕像眼中漫出，苏晚照赤足踏着蒸汽凝成的台阶走下。她换了一身玄色劲装，腰间玉佩与宁烬的玉珏产生共鸣，在雨幕中荡开青色涟漪。

宁烬剑匣横在胸前：“天刑司的走狗也配谈时辰？“

“走狗？“苏晚照忽然轻笑，指尖挑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烙印——齿轮与狐尾交织的图腾正在渗血，“被绑在洗髓炉上剥皮抽骨时，我倒盼着能做条走狗。“

焚天渠突然沸腾，血色蒸汽托起十八具琉璃棺。每具棺中都躺着与苏晚照容貌相似的少女，有的浑身嵌满齿轮，有的长出机械狐尾，最中央那具棺椁里的尸体，正握着宁烬在洗剑殿捡到的半块玉珏。

“她们都是'容器'。“苏晚照轻抚棺椁，“天刑司需要能承受九尾天狐魂的肉身，而我...“她突然扯开右袖，小臂上密密麻麻的缝合痕如同蜈蚣，“是唯一活过七日的试验品。“

剑匣突然发出预警嗡鸣，宁烬旋身斩落三枚袭来的追魂钉。暗处走出十二名金甲傀儡，眼眶中旋转的符篆炮已充能完毕。

“诚意展示完毕。“苏晚照的狐尾缠住宁烬脖颈，在他耳边呵气如兰，“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跟我合作捣毁洗髓炉，或者...“她瞥向正在充能的符篆炮，“变成筛子。“

宁烬的玄冰窍骤然爆发，冰霜顺着狐尾蔓延：“我选第三条路。“剑匣撞碎琉璃棺，他抓住那具尸体手中的玉珏。两块残玉合璧的刹那，焚天渠底升起青铜巨门——正是剑冢中出现过的天机门！

“你疯了？！“苏晚照脸色骤变，“没有星图指引强开天机门会...“

轰鸣声淹没了后续话语。巨门缝隙中泄出的罡风将金甲傀儡撕成碎片，宁烬在狂风中看见门内景象：无数经脉般的光脉缠绕着巨型机械心脏，每根光脉都连接着修士丹田。

“原来洗髓炉是...天机城的心脏？“他忽然明白墨无涯那句“天机城有你想要的答案“的真正含义。

苏晚照的九尾结成法阵抵挡罡风：“快封闭通道！这些光脉在抽取修士灵根反哺...“

一道黑影突然贯穿她的胸膛。

宁烬瞳孔收缩，看着那柄从阴影中刺出的断刃——刃身刻满与墨七轮椅相同的星纹。执刀者浑身裹在傀儡皮下，声音却是墨七的嘶哑腔调：“好徒儿，为师教过你莫动恻隐之心。“

“墨家...机关人偶？“苏晚照咳着血沫，伤口处钻出机械触须，“你竟然...把自己炼成了...“

“嘘——“傀儡师掀开头皮，露出底下齿轮咬合的头骨，“这才是永恒的艺术。“他转动脖颈发出齿轮卡嗒声，“守灯人交给你，九尾妖女归我，很公平。“

剑匣突然自主解体，七十二枚碎片嵌入宁烬四肢百骸。剧痛中听到机械女声提示：“检测到生死危机，强制启动烛龙机甲。“

焚天渠底传来龙吟，宁烬的右眼被金属覆盖，左臂膨胀成刻满符篆的巨炮。当他看清炮口倒映的自己——半张脸已机甲化，瞳孔变成竖立的金线——终于明白墨七所说的“代价“是什么。

“开火！“

苏晚照的娇叱与炮声同时炸响。光阴炮扭曲了时空，将墨七的人偶定在攻击前瞬。宁烬抱住重伤的少女跃入天机门，最后看见的是傀儡师撕下人皮伪装，露出底下布满缝合线的真容...

（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