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女孩
【“遇见你，是我所有偶然里最心甘情愿的必然。”】
对面很快回复了一排惊叹号：【卧槽，李染你开挂吧！！这句话也太牛了！！】
【爱了爱了！！】
李染看着那一串夸张的消息，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机扣在了茶几上。
屋子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窗外夜风拂动树叶的沙沙声。
他仰头靠着沙发，闭上眼睛，任思绪慢慢飘远。
其实，刚才那句话……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随口胡诌出来的。
只是，脑海里总忍不住浮现出某个女孩咬着唇、偷偷为自己回评论的模样。
像是一种不期而至的温柔。
李染心口微微一动，随后又笑了笑。
“别想太多了。”
他低声自语。
人生三大错觉，自己可得记牢了。
【咳咳。那啥，明天你有空吗？】
韩宇卓再次来了回复。
【你想干啥？】李染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回复道。
【嘿嘿。涂涂把我约在了她们公司楼下。我这个人有点紧张，就想着能不能拉你过去壮壮胆子。】
“公司？”李染想了起来，就是当时自己莫名其妙提前变身的地方。
也是自己第一次差点在好多人面前露馅了，还好当时溜得快。
【明天剧组主要是拍摄其他主演的戏份。作为男二我倒是轻松了一些。可我还是编剧啊。】
【好叭。】
看着韩宇卓的回复，他抿了抿嘴，多少有点不忍心。
韩宇卓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为数不多的朋友。自己当时搬家，他一个电话就过来了。自己现在这样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尤其是想到他可能会独自面对那个络腮胡壮汉，李染的内心萌生出一股愧疚的想法。
他犹豫片刻，还是打出几行字来：
【不过编剧其实也没那么重要。毕竟剧本已经写完了。剩下就交给导演和演员去发挥了。】
【明天还是可以腾出时间的。】
【李染我爱你！】
韩宇卓一脸兴奋的发来了消息。
【别搞！我性别男，爱好女。不搞男铜，谢谢。】李染微微皱眉，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
【嘿嘿。到时候也不需要你出面。你就在角落陪陪我就行。】韩宇卓发出讨好的表情包。
【知道了。】李染有些不耐烦地回复道。
……
第二天一早。
李染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天色还微微有些发亮。他揉了揉眼睛，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起身洗漱。
想着今天的行程，他随便套了件宽松的卫衣和牛仔裤，看上去干净又随性。
出门的时候，他顺手抓起桌上的鸭舌帽扣在头上，遮住了七分惹眼的颜值，剩下三分留着给好运气开路。
等他到达约定地点时，韩宇卓早就像只炸毛的小狗，在路边原地打转了。
一看到李染，他立刻飞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你终于来了！我都快被自己紧张死了！”他压低声音，像个做贼似的。
李染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又不是去考研，有这么夸张？”
“你懂什么！”韩宇卓咬牙切齿地说，“这是人生大事！”
“行行行，大事。”李染配合地点点头。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公司大楼对面的小广场走去。
选了个视野良好又相对隐蔽的位置，李染靠在栏杆上，拿出手机假装刷新闻，实则用余光观察韩宇卓。
说实话，他也挺好奇的。
这个“糊涂涂”究竟会以什么形态出现。
不过他随意地扫了扫周围，依旧是熟悉的场景。
是自己当时送奶茶的地方。
那这个“糊涂涂”大概率就是那个络腮胡壮汉了。
他看了韩宇卓一眼，忍不住为他默哀。
韩宇卓来回踱了好几圈，一直期待着。
最后终于在某一刻定住了身子。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穿着浅蓝色长裙、扎着马尾的女孩正站在街角，朝这边四处张望。
不是络腮胡！而且还挺可爱的！
李染眨了眨眼，不对吧？
怎么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与此同时，韩宇卓也像是终于打了鸡血，整理了下衣领，深吸一口气，迈步迎了上去，内心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李染挠了挠眉头，难道自己当时其实是看错了？
可他明明记得当时“糊涂涂”的订单是被一个魁梧大汉拿走了啊！
他忍不住又四处看了看，依旧是熟悉的场景，自己没走错啊？
不过，还没等他多感慨几秒，他的视线里忽然闯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赫然就是当时在公交车上的那个女孩！
李染眨了眨眼睛。
那女孩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肩膀上挂着个帆布包，背影清瘦而干净。
她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微微偏头，眼神和李染隔着半条街短暂地对上了。
清澈，带着一点点疑惑，还有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是她。
那个在公交车上递给自己充电宝的女生。
女孩没多停留，只是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走向了小广场的另一侧。
仿佛只是一个短暂交错的路人。
奇怪的是……
不知道为什么，李染的胸口一股细小而奇异的躁动再次涌了上来。
一种熟悉的、仿佛曾经经历过的感觉。
身体的血液像是慢慢开始沸腾，指尖发麻，心脏的跳动也不知不觉快了起来。
李染下意识抬手，扣紧了帽檐，咬了咬后槽牙。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就像……
就像当初第一次异变成金毛犬时，那种猝不及防的心跳失控感。
李染的呼吸微微一窒，额角竟然渗出了细汗。
而那边的裴珠泫，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抬起头，朝他这边望了一眼。
四目相对的刹那。
一阵冷风吹过，李染猛地别开了头，抬手捂住心口，强迫自己调整呼吸。
他咬紧牙关，在心底警告自己。
冷静，李染，冷静。
不能在这里变身。
不能。
好不容易压下那股蠢蠢欲动的异变冲动，他快速地把帽檐压得更低，头也不回地往人多的地方走去，躲进了人群里。
耳边全是心脏咚咚咚的狂跳声，像是要冲破胸腔。
可即使这样，他也清楚地知道。
这个女孩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过客。
她身上，有着某种，足以引发自己异变的力量。
李染喉咙发紧，指尖攥得泛白。
他回头看了一眼。
裴珠泫已经不见了。
只剩下风吹落的几片树叶，在空中打着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