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铸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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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战前准备

马匪使者惊愕地看着倒插在面前的匕首。

决斗?

就在不久前,他的坐骑才死于这女人的弓箭之下。

那一道道贯穿而来的箭矢,简直诡异至极,其中蕴含的魔力防不胜防。

使者心中清楚,就算是抛下坐骑正面步战,他也绝无可能在箭雨下取胜。

怒意涌上心头,他咬牙切齿:

“你这是在羞辱我?”

“接受决斗,或者死亡。”

佐伊娜语气冷若冰霜,缓缓拉开弓弦,对准了对方的脑袋。

使者只感觉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脊背直冲脑门,箭簇就像是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他头顶上。

他的手不自觉地抓住地上的匕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够了!”

托比亚斯骑士长见状,立刻厉声喝道。

“带佐伊娜小姐下去,她在狩猎中过于疲劳,现在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他试图用身份的权威阻止这场的胡闹。

两位骑士上前围住佐伊娜,试图夺下她手中的弓箭,却碍于身份不敢动粗。这一幕落在佐伊娜眼中,让她更加笃定俘虏的身份。

她干脆操纵魔力锁链,趁着骑士们犹豫之际形成一道封锁。

接着扯开了使者身上的武装衣。

借助火光,能看到他的皮肤上布满了浅红色的印记。

这是每一个牧人都会染上的病症。

有传言推测说,这种症状是因为饮用了遭受诅咒的乳制品。

在痊愈后,那种瘢痕虽然会消退大多,但也会留下浅浅的痕迹。

这已经足够证明对方的身份,正是来自西南方山地的牧民。

也就是马匪无疑。

佐伊娜脸上再不见犹豫和迟疑。

弓弦在手指抽动的瞬间拉至圆满。

“住手!”

托比亚斯拔剑出鞘,欲要挡下这致命的一箭。他并未料到佐伊娜会如此冲动。

一旦马匪的使者死亡,一切的计划都会被打乱。

他本还有一瞬的时机救下使者,可那样势必会伤及佐伊娜小姐。

在千钧一发之际,终究还是他的忠诚占据了上风。

长剑无奈地回到剑鞘中,摩擦的声音像是骑士长的叹息。

箭矢也在同一时间,贯过马匪使者的头颅。

托比亚斯只感觉心烦意乱,身为骑士最后的素养,支撑着他在此刻没有暴走。

“好了,小姐,你也该闹够了。我就实话告诉你,这家伙的确是马匪的使者,但也是帮助领地摆脱困境的关键所在。”

“摆脱困境?”佐伊娜反问道。

“我只知道,这群马匪曾经杀害了贝恩骑士,劫掠我们的领民。”

托比亚斯摇了摇头,佐伊娜小姐这股清澈的愚蠢到底是继承了谁……

他忍不住怀疑,小姐是不是男爵从哪个地方捡来的。

或许,男爵大人在培养小姐的技艺之外,最好还是要多传授她一些贵族的处世之道。

“我们杀死了马匪的上一任首领,已经为贝恩报过仇了。

至于那些农民,就和地里长出来的麦子没什么区别。就算收割了一批,过些时日它们自己就会长出来。

土地只有这么大点,挤满了麦子只会耗竭土壤。对于现在的泽莱卡男爵领来说,一切都要以满足动员令的缺额优先。”

他恨不得带这位继承人,亲眼目睹那些因为抗令而失去封地,甚至走上审判庭掉了脑袋的贵族。

托比亚斯的声音抬高了几分:

“你还不知道,违抗动员令的后果到底有多严重。兽人之敌环伺边境,帝国所有与军事沾边的政令,都是在为整个人族而效力!”

他还想说什么。

可此时使者的脑袋被箭矢洞穿,这处哨站也找不到高阶的治疗师,终究是于事无补。

佐伊娜难掩语气中的愤怒与失望,“所以,你就和匪盗达成了交易,纵容他们抢掠村民的余粮,掳走他们之中的男丁,然后还要给这些无辜的人们戴上镣铐?”

每一个字眼都重重砸在众人的心上,听到这里,托比亚斯的亲信骑士当中,也有人站了出来。

“阁下,我觉得合作一事相当欠妥。反正这马匪的使者出了意外,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

托比亚斯猛地抓住他的衣领,猛地拉扯到身前。

两人的额头几乎相撞。

骑士长的面部狰狞,眼中满是怒火。

“你来给我拿出那些个男丁来!今后动员令要求的人数,就从你那片不大点的庄园里面出。”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把一切的不满都发泄在了亲信身上。

佐伊娜按下托比亚斯的手。

“这位骑士说的不错,既然托比亚斯骑士长说的那么高尚,不如把这些镣铐准备给马匪。”

骑士长松开手,将那名多嘴的亲信狠狠推倒在地。

周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他的怒火震慑住了。

托比亚斯转身看向佐伊娜,语重心长地劝说,“小姐,有些事情,不是靠冲动就能解决的。马匪的使者久久未归,只要明日天色一亮,铁手那家伙势必会警觉。

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些已经被劫走的村民被屠杀,而我们依旧只能跟在马屁股后面吃灰尘。”

佐伊娜却不认同。

她曾经参与了围剿马匪的作战,男爵领的马匹的确赶不上敌人

但她也不认为,马匪真的如同骑士们吹捧的那般不可战胜。

马匪不过是借助山地的复杂地形,不断摆脱男爵领士兵的追击。

等到骑士们人困马乏之时,自然挡不住敌人的冲锋。

“所以我们只能在天亮之前发起突袭。”

托比亚斯摇头否定:

“突袭虽然能起到效果,但我们从哨站一路跋涉到翠绿山丘,再把马匹投入到战斗中,一定会吃不消的。”

佐伊娜清楚这一点,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能否把战场变为纯粹的步战,让马匪无法借助马匹的高机动性。

“哨站现在能调动多少人?”

看着小姐依旧执着的样子,托比亚斯沉默着没有接话。

佐伊娜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扈从。

年轻的扈从喉结滚动,无论是骑士长的态度,还是他自己的判断,都不该与那伙马匪起冲突。但眼前这位男爵千金的怒火,显然份量更重一些。

“小姐,共有三位正式骑士和五名扈从……如果让哨站驻军全员出动,还能再凑十七个士兵。”

“那群强盗有多少人?”

“这……属下实在不清楚。”

扈从又往阴影里缩了缩,生怕另一条腿也挨上狠踢。唯一能提供情报的使者,还让佐伊娜给杀掉了。

佐伊娜转头盯着托比亚斯。

骑士长与马匪周旋多年,那些山地牧民的路数,他比在场任何人都清楚。

“米娃夫人大概不愿看到丈夫变成懦夫。”

她突然提起骑士长妻子的名字,当年正是泽莱卡男爵为他们主持的婚礼。

“毕竟她的两个儿子长大后,总要获得骑士的名号。”

闻言,托比亚斯目光微动。

佐伊娜作为领地唯一的继承人,这句话相当于变相的许诺,未来会给予他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以骑士的身份。

这个承诺的份量可想而知。

他望着营火跳动的影子,在心中说服自己,事情已经到了不能再坏的地步,不管怎么样,至少不能让小姐孤身赴险。

“我和铁手的约定是二十个男丁,按照这个数字推算,马匪规模应该在二十到三十人之间,不会再多。”

骑士长解释道,“每个马匪都配有坐骑,还要额外准备三成驮马运输赃物。他们人数再多的话,马匹的数量就跟不上了。”

佐伊娜估算着双方实力的对比,己方拥有盔甲装备,以及士兵素质的优势。

但在乱战之中,人数的差距会抹平个体的优势。

让一个骑士轮战三名扈从,或许胜负之数还不好说,但若是同时遭到三名扈从的围攻,就会遭到压制。

在谁都没有注意的角落,魔力编制的鸟笼中,阿图罗从始至终旁听着一切。

佐伊娜再次看向扈从,“我们有多少马匹可以使用?”

“哨站里本来就常备着马匹,也有驯马官在平日里打理喂食。您要亲自去马厩亲自看看吗?”

她轻轻颔首,“帮我给小灰挑一些上好的草料。”

她拍了拍鹿魔兽的背部,让坐骑安分一些。

扈从从她手中接过鹿魔兽的缰绳,目光落到挂在鹿角上的魔力囚笼。

他向佐伊娜请示,“小姐,这两只鸟该如何处置?”

“给它们换一间笼子,你看着为它们准备一些食料。”说罢,她轻轻一挥手,解除了囚笼上的魔力。

扈从在帐篷中四处寻找,最终找到一个由木板和藤条编织的果篮,篮子上留了足够的缝隙,足以让里面的鸟儿透气。

阿图罗看了巴诺一眼,此刻那家伙仍然在昏迷之中。

而附近除去这个身披锁子甲的侍从,再也见不到其他守卫。

阿图罗打从进入哨站,就佯装入眠,老老实实地待在魔力囚笼中。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

在扈从掀开果篮的瞬间,阿图罗的鸟喙猛地啄在扈从的手上,趁着扈从下意识松手的空隙,急忙朝着营帐棚顶上飞去,随后从帐帘钻出。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自然而然地辨别了方向,阿图罗也没有仔细思考,沿着这条看不见的路标,在黑暗中朝着西面飞去。

托比亚斯心知无法阻止,索性叫来下人安排,“你紧急去男爵领调遣援兵,记得直接找男爵大人通报,就说计划有变,佐伊娜小姐要以身犯险。”

按照从哨站到男爵府,再从男爵府抵达翠绿山丘的路程,援兵迟早要隔天午时才能赶到。

剩下能做的就只有祈祷了。

……

佐伊娜来到马厩,这里算是整个营地最大的建筑,而且还使用了木头和茅草搭建。

推开紧闭大门,只感觉一阵骚臭味扑面而来。

木墙上的窗户此刻紧闭着,侧面还有一处石头堆砌的炉子,马厩内的温度要略微高于室外,对于修炼气力的骑士来说几乎感觉不到寒冷。

这里的马匹数量的确不少,有大骑士等人的代步坐骑,也有本身就存储在营地之中的。

一名士兵配备一匹马应该完全够用。

只是看上去,这些马匹看上去坐立不安,时不时发出嘶吼和鸣叫。

跟在后面刚刚推门进来的托比亚斯表情一滞,只见他心爱的坐骑,正用前蹄抬着另一只母马的臀部。

母马则是主动抬起尾巴。

佐伊娜伸手抚摸一匹棕马的鬃毛,那只马却抗拒地发出叫声,朝着她的手甩过头部,张口就欲咬下,看上去极具攻击性。

“这是怎么回事?”

在火炉边暖着手的驯马官见状,急忙过来拉住了马匹的缰绳,栓在一旁的梁柱之上。

“回禀大人,前不久刚刚给母马用上魔药,这两天正好赶上母马发情,其他的公马自然也就跟着一起发情。”

佐伊娜点了点头,对于马匹在冬天发情并不感到意外。

正常的自然繁殖,母马通常要经过发情、交配到怀孕、产驹的流程,效率极低,一年下来也未必能产下小马。

来自西面弗兰里克王国的魔药师,凭借王国深厚的魔药学知识,针对这种情况调配了催情药剂。

通常母马的发情期是在春天,如果没能成功怀孕,就要拖到秋天。

而这种魔药的神奇之处就在于,能够提高马匹发情的频率。

只要环境适宜,药剂的效力持续,母马就可以一直折腾下去,这样就能大大缩短繁殖的周期。

而这些驯马官也没有什么繁殖周期,和不能竭泽而渔的理念。

母马能否多产,和他们得到的奖赏息息相关,自然不会吝啬魔药的使用。

不管是在哪个人类国家,这种做法都是贵族圈子里的常态。

人族虽然占据了大陆最为广袤的土地,但外敌同样也不少,马匹怎么也算是战略资源,谁也不会嫌这玩意太多。就算泽莱卡男爵领财政亏空,也可以把马驹卖出去。

看来这股浓郁的骚臭味道,就是来自母马发情时的尿液。驯马官还会特意储存下来,诱导其他公马跟着一起发情。

托比亚斯黑着脸,按住驯马官的肩膀,“你最好能给我一个解释,我的爱马怎么正在和其他母马交配?”

几人的交谈和周围马匹的焦躁嘶鸣,都没能打扰到正在交配的马匹。

驯马官急忙双膝往地上一跪,“大人,都怪那匹母马勾引您的坐骑,我这就把它牵出来宰杀掉。”

托比亚斯摆了摆手,在驯马官耳边低声道:

“如果那匹母马成功产下马驹,记得留给我的儿子。”

佐伊娜看到马厩角落挖开的渠道,以及汇聚在一起的小型水池,若有所思问道:

“如果在马匪营地的上风口处泼下这些马尿,能否引发马匹的骚乱?”

驯马官一怔,他每天都在这间马厩里忙碌,对这种事并不熟悉,这显然超出了他的职责范围。

“大,大概可行吧。公马隔着大几百米,也能闻到这股味道。”

一路跟在后面的托比亚斯嘴巴微张,他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这令他不禁加重了猜疑,正常的贵族可想不出来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难不成小姐真是男爵捡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