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被月光照见的伤痕

月光静静洒落，银白色的光晕在林间流淌，映照着营地的一隅。

男生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林间小道，只剩下温知染和林柚留在原地，默默地收拾着用过的烹饪道具。

可气氛，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离开而变得轻松。

林柚低着头，机械地整理着锅碗瓢盆，她的动作利落，却全然没有了以往的活力。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哼歌，连眉间都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温知染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目光里带着一丝担忧。

——她的状态不对劲。

林柚的手指动作得有些快，像是急着结束这一切，好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不愿触碰的事。

可就在她伸手去拿菜刀时，指尖险些触及到刀锋的锋利处——

「小心！」

温知染眼疾手快，迅速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从刀刃上拽开。

林柚愣了一下，回过神后尴尬地笑了笑：「哎呀……我走神了，没事的。」

她说着，想要抽回手，却发现温知染仍旧牢牢地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知染？」林柚怔怔地看着她。

温知染沉默了一瞬，随后深吸了一口气，耳尖微微泛红，带着一点害羞，又带着一点笨拙的认真说道：

「……你是我第一个女生朋友。」

林柚的动作顿住了。

温知染的话很突然。

林柚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第一个女生朋友？

温知染从来都是安静的，她很少主动接近别人，也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

可是现在，她却用如此真挚的目光看着自己，说出这番话。

林柚沉默了几秒，然后——

「……啊哈哈……是吗？」她勉强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带着一点微妙的僵硬，「我很荣幸诶。」

温知染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那双粉色的眼瞳里盛满了认真和坚定。

「……你帮了我很多次。」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无论是赵亦轩那次，主动找我吃饭的那次，还是邀请我进小组的那次……」

「甚至这次露营，你也为我准备了很多。」

「我的生活因为你，而改变了。」

她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递过去。

「所以，我也不想让你难受。」

林柚微微睁大眼睛，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温知染比她先一步开口。

她没有放开她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一些，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更认真。

「你救了我……所以我也想救你。」

温知染顿了顿，耳根被染上緋紅色语气柔软而温暖，像是夜色下最温柔的微风。

「那个……」

「……柚子。」

林柚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

她没想到，温知染会喊她的化名。

「你叫我化名啦？」她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脸颊微微泛红，可是……她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她还是很痛。

「……」

「让我帮你吧……柚子。」

温知染轻轻重复了一遍，嗓音比之前更加温和，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

林柚愣住了。

她本来打算继续笑着说「我真的没事」，本来打算继续伪装成那个无忧无虑、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女孩。

可是，她发现，她的笑容还没完全挂上去，眼泪已经先一步掉了下来。

「……诶？」

她眨了眨眼，伸手想去擦，却发现眼泪完全止不住。

「为什么……？」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为什么会……哭？」

——她明明不想哭的啊。

她明明一直都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开心的啊。

她明明已经习惯了这个结局，习惯了所有的沉默，习惯了把所有情绪都压在心里的啊。

可是，现在，她却在温知染的面前，彻底失守了。

她的泪水一滴滴地落下，打湿了手背，落在篝火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

下一秒，她被温知染轻轻地拥入怀中。

「哭吧。」温知染轻声道，声音温柔得像是一片温暖的云朵，「别忍着了。」

林柚怔怔地愣了一下，最后终于绷不住了——

她紧紧地抱住温知染，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把所有的委屈、不甘、难受，全都哭了出来。

「……呜呜……」

她埋在温知染的肩膀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哭得像个孩子。

她从来没有在人前这么失控过。

但今晚，她终于不用再伪装了。

温知染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没有说话，只是让她尽情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而远处的树林里，三个男生静静地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她们。

陆晏站在最前面，微微低着头，脸藏在夜色的阴影里，看不清情绪。

程予安站在他旁边，目光落在温知染身上，眼神深邃，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林峻则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双手抱胸，语气低低地喃喃道：「……终于哭出来了。」

他们都心疼。

但同时也知道，这一刻，属于她们。

于是，他们选择了沉默，选择给她们空间。

今晚，月色以最温柔的方式，映照着相拥的两个女孩。

——这是属于她们的夜晚。

——是一个伤痕得以被照见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