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旧日重逢，交错的思绪
「予安……？」
温知染的脚步微微停顿，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与不确定。
她以为林柚口中的“朋友”会是个陌生人，却没想到，竟然是他。
当年那个对她无微不至，有过无数共同美好回忆的，她的初恋。
———程予安
坐在餐桌旁的少年动作一顿，抬起头，目光与她对上。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知染。」
程予安轻声开口，声音低哑而平静，熟悉的名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带着些许复杂的情绪。
四年了。
他们已经四年没有见面了。
四年前，他们的关系亲密得像是彼此生命里最不可或缺的存在。
四年后，他们站在同一个空间里，却仿佛成了两条交错而过的平行线。
「哎？」林柚惊讶地眨眨眼，「你们认识？」
「不仅是认识吧？」
一道戏谑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林峻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身旁，意味深长地扫视着两人，「知染，你的反应，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朋友。」
「靠！吓死人了！」林柚反射性地给了她哥一拳。
站在一旁的陆晏，自刚刚开始，表情就冷得仿佛能把整个食堂变成冷冻库。
温知染微微皱眉，还没来得及开口，程予安已经微微笑了笑，语气淡淡的：「算是……很久以前的朋友吧。」
朋友？
温知染的心微微一颤，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她的眼神复杂地落在程予安身上。
这个少年，她曾经再熟悉不过的人，如今却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让她看不透了。
他们认识的时间，比所有人都要早。
六岁。
从六岁起，他们便是彼此最重要的存在。
他们一起度过了童年的每个重要时刻，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彼此的名字始终被并列在一起，成为家人和朋友口中默认的“青梅竹马”。
他们无话不谈，他们的默契无需言语。
从小就是温知染吹长笛，程予安弹钢琴伴奏，两家的父母都觉得孩子们简直是天作之合。
如果不是四年前的那个误会……他们的关系，或许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初二的那个冬天，一场意外的流言彻底改变了一切。
温知染当时身体不好，完全不能参加剧烈运动，而程予安总是习惯性地照顾她，替她拿书、挡人群、甚至向老师解释体能课的问题。
所有人都说，他们是天生的一对。
温知染没有反驳，因为她从未怀疑过程予安对自己的关心。
她以为，他们的关系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某一天——
她无意间听见了几道窃窃私语。
——「你们不觉得程予安对温知染太照顾了吗？完全像是在义务陪护。」
——「是啊，他人气那么高，肯定早就厌烦了吧，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毕竟温知染身体那么差，估计也不能陪他参加什么活动，换我也会觉得她是个负担。」
她当时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站在角落里，听着这些刺耳的话。
她心里并不在意那些人的议论，可是——当她侧过头，看到站在走廊另一端的程予安时，心里却猛地一沉。
他站在那里，眉头微微皱起，却……没有否认。
他什么都没说，没有反驳，也没有替她解释。
温知染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
她转身离开，从那一天起，刻意减少了和程予安的接触。
她想，如果他真的不想继续这段关系，那她就不该再成为他的负担。
她以为，程予安会来找她，解释些什么。
可是，时间过去了，他什么都没做。
他就这样，安静地退去了。
他们的关系，在那个冬天，被时间一点点拉远。
从最亲密的存在，变成了最陌生的旧友。
「四年没见……」林柚咂了咂舌，「你们居然认识那么久？」
「是啊。」程予安低声笑了一下，眼神落在温知染身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那现在呢？」林峻忽然插了一句，语气随意，眼神却带着探究。
「现在……」程予安顿了顿，轻笑了一下，「现在是重新认识的阶段吧。」
温知染抬眼看着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庞，他的眼里带着一丝令人看不透的意味。
他依旧眉目清秀，温文尔雅却又带点神秘感，但他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程予安吗…..？
她微微垂下眼，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知染，放学后有空吗？」
温知染微微一怔。
「？」
「有些话，想和你说。」程予安的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点不容拒绝的坚定。
空气，微妙地凝滞了一瞬。
林柚：「……？」
林峻：「……哟？」
陆晏：「……」
陆晏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喂，你们才刚见面，就要单独约人家？」林柚挑眉，忍不住吐槽。
「只是朋友之间的聊天。」程予安目光温柔地落在温知染身上。
温知染微微蹙眉，似乎在犹豫。
「她没空。」陆晏的声音冷不丁地插了进来，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温知染：「？」
程予安稍稍侧头，看向陆晏，眸色不动：「你怎么知道？」
「我和柚子要送她回家。」陆晏慢条斯理地回答。
林柚：「……？嗯？哦……对。」
程予安轻笑了一下，眼里没有丝毫慌乱，语调仍然温和：「是吗？那我也一起吧。」
陆晏：「……」
他直接看向温知染，眼底带着认真。
温知染沉默了几秒，最终缓缓点头：「……放学再说吧。」
程予安微微一笑：「好。」
这一场看似平静的重逢，终究还是在暗流涌动之中，拉开了新的篇章。
林峻看向程予安，语气意味深长：「程予安，你要是想追回她，动作得快点了。」
程予安轻掀眉梢，只用微笑回应。
林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便走开了。
远处，陆晏站在走廊尽头，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这个家伙，果然还是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