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纹劫归墟

暴雨在银梳第三次触碰浑天仪时凝固成冰晶，蓝景明直播镜头里的青铜星宿突然睁开机械复眼。采薇掌心的玛雅刻痕渗出星髓液，那些银蓝色液体在冰晶表面蚀刻出时雨公司初代实验室的全息图——林秀夫正将蓝玉娥的脑组织切片植入茶蛊幼虫，昭和十九年的东京地图在培养皿中缓缓舒展。第一颗冰晶坠地碎裂，释放的声波频率让浑天仪二十八宿方位同时塌陷，露出内部转动的长宁钟齿轮，每个齿尖都挂着穿凤凰装的量子态少女。

蓝景明的瞳孔突然倒映出双重时空：公元2023年的自己正举起直播杆，而公元前2600年的乌尔王族版“自己“用雷击木击碎通天塔基座。他的咽喉深处涌出苏美尔楔形文字，那些黏稠的字符在空中拼成林氏家徽，徽章中心嵌着的不是樱花而是盘瓠王的机械犬齿。采薇的银梳自动飞向浑天仪核心，梳齿刺入长宁钟齿轮的刹那，整个虫谷溶洞开始放映被筛选掉的文明终章——玛雅祭坛上的量子茶树正在吸食活人脑髓，根须间缠绕着蓝玉娥签发的时雨公司授权书。

盘瓠王的机械吠叫突然变频为《十二月种茶歌》，音波震碎冰晶矩阵。暴雨重新倾泻时，每滴雨水都裹挟着不同时空的记忆碎片：二十二世纪的火星殖民者正用淬火银液洗刷蓝景明克隆体的基因，科学家辛用《高皇歌》编写死亡名单，乌尔王族将凤凰寨先民铸造成通天塔的人形铆钉。采薇的星髓液心脏泵出银蓝色火焰，那些火苗在半空凝结成蓝玉娥的婚书副本，新郎签名处赫然是林永年祖父的指纹编码。

当第一只茶蛊突破冰晶封印时，它的复眼射出全息投影：未被篡改的时间线里，采薇本该在吊脚楼发现蓝玉娥的织锦日记而非青铜浑天仪。蓝景明突然用直播杆刺穿茶蛊，飞溅的浆液在洞壁描绘出苏美尔基因图谱，每个碱基对都闪烁着时雨公司的注册商标。浑天仪内的长宁钟齿轮开始超频运转，指针刮擦出的火花点燃了暴雨，火焰中浮现出顾明渊的怀表工厂——流水线上正在组装的不是计时器，而是微缩星门。

采薇的银梳突然量子化，分裂成十三把钥匙插入不同时空节点。蓝景明的身体开始透明化，苏美尔基因编码从他毛孔溢出，在虚空编织成林氏家族的星际贸易路线图。盘瓠王跃向燃烧的暴雨，机械犬躯在火中褪去伪装，露出时雨公司2077年制造的商标钢印，那些凸起的字母正将《汉谟拉比法典》改写成基因武器说明书。

当浑天仪完全解体时，每个青铜碎片都化作微型淬火池。采薇看见无数个自己在池中沉浮：有的正将茶蛊病毒注入地球水源，有的穿着昭和军装监督星门建设，还有的用雷击木击碎婴儿的头颅。蓝景明的直播杆熔解成乌尔王权杖，杖顶镶嵌的茶蛊幼虫羽化成机械凤蝶，翅膀洒落的鳞粉让长宁钟倒转——指针回拨处，正在改造成量子淬火实验室。

暴雨突然带着所有罪恶升回云层，虫谷溶洞恢复考古现场的原貌。采薇手中的银梳只剩九根梳齿，每根都刻着未被实现的文明可能。蓝景明重新举起完好的直播杆，镜头对准的青铜浑天仪二十八宿空空如也，而那些本该苏醒的茶种，正在溶洞深处继续着永劫的沉睡。盘瓠王的机械残骸突然发出最后一声吠叫，频率与吊脚楼瓦当的铜铃共振，在暴雨洗刷过的天空划出十三道玛雅圣数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