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焚骨铸新剑·天墟现惊鸿
第十二章焚骨铸新剑·天墟现惊鸿
林渊踩着苍梧主殿的残檐跃上云台时，靴底粘着的碎骨簌簌掉落。九窍玲珑骨在掌心嗡鸣，第八个孔窍里填着的妖丹泛着诡异的青金色，像是把苏璎珞最后那抹笑凝成了实体。
东天那九座青铜巨门又近了些，门缝里垂落的锁链这次直接扎进了云层，把整片苍穹扯出蛛网般的裂痕。林渊突然眯起眼——最西侧的门环上挂着具焦尸，破烂的苍梧长老袍随风晃荡，腰间玉牌刻着“白无垢”三个字。
“金蝉脱壳？”他冷笑一声，诛魔剑鞘突然暴起，九百根人骨如离弦之箭射向焦尸。骨片穿透尸身的刹那，云层里炸开刺目血光，漫天血雨落地竟化作蠕动的青铜蚯蚓，转眼钻入地缝消失不见。
地面突然隆起无数土包。林渊翻身跳上断柱，看着三百具青铜棺破土而出。这些棺材比往生涧的小了足足三圈，棺盖上用凝血砂画着扭曲的兽纹，正是林家藏书阁禁书里记载的“饲魔棺”。
“叮！”
第一口棺材盖突然掀飞。爬出来的东西让林渊瞳孔骤缩——那是个半人高的傀儡，四肢细如麻杆，头颅却是活生生的婴儿模样。更骇人的是婴儿额间嵌着块血色晶石，与他吞下的窥天镜碎片如出一辙。
“乖孙儿......”婴儿咧开黑洞洞的嘴，发出的却是白无垢苍老的笑声，“爷爷教你个新玩法。”它突然张开双臂，身后三百口饲魔棺同时开启，每个棺材里都爬出个一模一样的婴孩傀儡。
林渊的剑尖在青砖上擦出火星。他看见每个傀儡心口都刻着林家人的生辰八字，最前面的傀儡胸前甚至烙着他母亲的名字。“老畜生！”剑气横扫而过，前排十几个傀儡拦腰截断，断口处喷出的却不是血，而是粘稠的青铜汁液。
汁液落地即凝成锁链，眨眼间缠住林渊脚踝。九窍玲珑骨突然震颤，骨身裂纹中渗出黑雾，竟将锁链腐蚀出青烟。婴儿傀儡们突然齐声尖叫，声波震得满地碎瓦浮空，在半空拼成个巨大的“吞”字。
“想要九窍玲珑骨？”林渊突然狞笑，左手生生插入自己胸腔。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每一滴都在地面灼出焦痕，“有胆就来拿！”
血腥味刺激得傀儡群躁动不安。白无垢操纵的婴儿本体突然暴起，细如枯枝的手指直掏林渊心窝。就在指尖触及皮肤的刹那，林渊背后的诛魔剑鞘突然解体，九百根人骨如暴雨般刺入所有傀儡的天灵盖。
“噗嗤！”
骨片入肉的闷响连成一片。林渊掐住婴儿脖颈拎到眼前，看着它额间晶石里挣扎的白无垢残魂：“往生阵都困不住我，何况这些破烂？”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被刺穿的傀儡突然集体自爆，飞溅的青铜汁液在空中凝成血色符咒。林渊正要挥剑破咒，怀中的红绳剑穗突然发烫——苏璎珞残留的妖气化作屏障，硬生生扛下了这波冲击。
“垂死挣扎。”林渊碾碎婴儿头颅，晶石碎片在掌心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他忽然皱眉，察觉地底传来诡异的脉动，像是有什么巨物正在苏醒。
九窍玲珑骨突然脱手飞向半空。第八孔窍中的妖丹迸发金光，照得整片废墟纤毫毕现。林渊这才发现，苍梧地底埋着的根本不是地基，而是密密麻麻的青铜血管！这些管子全部通向正北方的镇魔塔，塔尖悬挂的铜钟正在无风自鸣。
当——
钟声荡开层层涟漪。林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浮现出幻象：九岁的自己跪在祠堂，看着父亲将诛魔剑碎片刺入母亲心口。那些记忆中的血珠突然倒流，重新聚成母亲完整的模样，只是她的瞳孔变成了妖异的竖瞳......
“醒过来！”
一声清喝炸响耳畔。林渊猛然回神，发现右手已握住剑柄对准自己咽喉。不远处站着个戴斗笠的黑衣人，手中提着盏青铜灯笼，火光里游动着细小的符文。
“往生咒的反噬比想象中还快。”黑衣人掀开斗笠，露出张与苏璎珞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眼角多出道狰狞的疤痕，“我是她第二世的残魂，你可以叫我阿珞。”
林渊的剑尖微微下移。他看见这女人脚踝的星陨印缺了一角，正是第七世被自己斩断的位置：“证明身份。”
阿珞突然扯开衣襟。她心口处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半块刻满符文的齿轮，齿痕与苏璎珞残躯里的零件完美契合：“每世轮回，我的本体都会分裂部分魂魄温养诛魔剑。现在......”她突然挥袖击碎青铜灯笼，火光化作流光没入林渊眉心，“该物归原主了！”
剧痛如潮水袭来。林渊跪倒在地，识海里翻涌起陌生的记忆：第二世自己堕入魔道，是阿珞盗取苍梧至宝为他续命；第五世大婚当日，她在喜轿下埋了三百张爆破符；最清晰的画面停在第七世——自己亲手把诛魔剑刺进她心口时，她还在笑。
“为什么？”林渊的指甲抠进青砖。那些记忆里的疼痛真实得可怕，仿佛刚刚经历。
阿珞的虚影开始消散：“九世轮回不是惩罚，是你自己选的路。”她指向镇魔塔，“塔底封着初代天魔右眼，白无垢真正想要的是......”
话音未落，地面轰然塌陷。林渊随着乱石坠落，九窍玲珑骨迸发的金芒照亮了塔底——这里根本不是密室，而是个巨大的青铜胃囊！蠕动的肉壁上沾满粘液，三百具林家尸骸正在被缓慢消化。
“终于等到你了。”白无垢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胃囊中央升起血池，池中泡着具无头尸体，手中紧握的正是诛魔剑缺失的剑尖，“用你的玲珑骨喂饱天魔胃，老夫就能......”
林渊突然暴起。他徒手撕下块蠕动的胃壁，腥臭的粘液腐蚀得掌心白骨森森：“废话真多！”诛魔剑横扫而过，剑气在肉壁上犁出深沟，飞溅的碎肉里竟夹杂着未消化的青玉戒指——是外门大比时某个长老的信物。
血池突然沸腾。无头尸体腾空而起，剑尖直刺林渊眉心。就在这电光石火间，怀中的红绳剑穗突然活过来般缠住剑身，苏璎珞的虚影在血雾中浮现：“刺他膻中穴！剑尖在左数第三根肋骨下！”
林渊旋身避过致命一击。剑锋偏转三寸，精准挑开尸体左胸——暗格里藏着块血色晶石，表面浮动着白无垢狰狞的面容。九窍玲珑骨突然自主飞出，第八个孔窍如兽口大张，竟将晶石整个吞入！
“不——！”白无垢的惨叫震得胃囊剧烈收缩。林渊感觉骨身重若千钧，裂纹处渗出的不再是黑血，而是粘稠的金液。整个青铜胃囊开始崩塌，消化到一半的尸体如雨坠落。
冲出地底时，朝阳正悬在青铜巨门中央。林渊的九窍玲珑骨彻底蜕变成暗金色，第八窍边缘的裂纹被金液填补，浮现出细密的妖族符文。他忽然蹙眉，发现东天云层中有青鸾掠过，羽翼末端染着苍梧特有的朱砂色。
“看来还有老鼠没清理干净。”诛魔剑归鞘的瞬间，千里外的青鸾突然哀鸣坠地。林渊踩着瓦砾走向镇魔塔废墟，指尖燃起的妖火将最后一块青铜残片焚成灰烬。
塔基处露出个隐秘的青铜匣。匣中躺着卷兽皮地图，边缘处用妖文标注着“天墟”二字。林渊展开地图的刹那，九窍玲珑骨突然剧烈震颤——骨身浮现的血色纹路与地图上的路线完美重合，最终指向北方某座孤峰。
正要细看，身后突然传来破空声。林渊头也不回地甩出剑鞘，九百根人骨结成囚笼，将偷袭者牢牢锁住。那是个浑身裹在黑袍里的修士，兜帽滑落后露出张遍布魔纹的脸——竟是本该魂飞魄散的林墨阳！
“杀了我......”林墨阳的喉咙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白无垢在我魂海种了......”
剑光闪过，头颅滚落。林渊看着无头尸体心口钻出的青铜幼芽，挥剑将其搅得粉碎：“聒噪。”
正午的日头忽然被阴影遮蔽。林渊抬头望去，九座青铜巨门已移至头顶，门缝中垂落的锁链正缓缓收紧。他忽然眯起眼——最中央的门环上挂着半块玉佩，正面恶鬼獠牙滴血，背面仙人抚顶授长生。
“终于来了。”林渊咬破指尖，在九窍玲珑骨上画出血契。骨身腾空而起，化作流光撞向青铜巨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天墟秘境现出真容——那是个倒悬的青铜世界，无数锁链从地心伸出，拴着具万丈高的天魔骸骨。
骸骨突然动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