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谁支持？谁反对？
监狱值房。
陈凡靠着太师椅，大刀金马端坐。
右脚脚腕搭在左膝上，拉成一条直线，右手轻捏捏着左手手指，时不时发出咔咔咔的声响。
在他面前，立着三十二名狱卒。
实际上名册中，共有狱卒一百五十七人。
除了被陈凡打死的，其余多出来的都是上面安插进来吃空饷的。
每年十两的工食银，一百五十七人，算下来那就是一千五百七十两。
这一千五百七十两，对普通人来说是天文数字，哪怕砍去一半，每人五两，省吃俭用，吃糠咽菜，也足够赡养父母，养儿养女。
可对几位官爷来说，还不够喝几次花酒，意思实在不大。
但蚊子肉再小也是肉。
何况，不贪不占，这官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至于手下人会不会饿死……
这年头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要不然李峻、老刘为什么能吃拿卡要，敲骨吸髓？
要不然十来年，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被他们盘剥？
话又说回来。
为什么李峻，老刘就敢，就能盘剥陈凡？
而另外的狱卒，虽然也有被欺凌，压榨的现象，却不敢吃成绝户？
因为这些人，同样没有一个好人！一个比一个恶！
哪怕在老实本分，饿着肚皮，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情况下，也会被逼成饿狼。
所以为求个上位机会，汤续几人就敢提刀去洗了李峻家，甚至不惜杀人。
类似这种人，你怎么敢吃绝户？
弱！本身就是原罪！
他打你一巴掌，你剁掉他的手，下次自然不会打了！
他敢盘剥敲诈，压榨新人，甚至还想吃绝户，你让他先变绝户，那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后续了！
比如李峻，现在就变得很老实，这个点，该在义庄独自冷静，认真反思中！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是自古颠破不破的至理名言。
不过现在，这群饿狼，在陈凡面前，个个低眉顺眼，姿态放的很低。
缘由？
因为他拳头最大！
因为他比李峻狠！
更大的原因是，陈凡舍得砸钱！
就冲昨天的三桌酒席，虽然不是什么人都是汤续、周兴，可也足够让他们伏低了！
“自今日起……”
“牢内接风洗尘，上高楼，兜三折等等规矩尽数废除！”陈凡冷冷道。
新囚入狱。
狱卒会替他开了枷锁，铺设床铺，安排酒席，请吃请喝。
听起来似乎很不错，比外面还舒服。
等你吃饱喝足，狱卒则会列出清单，以三倍到十倍的价格索要。
不给也行。
头下脚上倒吊起来，这叫“上高楼”。
装在麻袋里乱摔乱打，这叫“兜三折”。
除此之外还有湿布衫、二人轿等等名目。
总有一款适合你。
若有那什么也拿不出，骨头硬朗的，倒也好办。
多的是有钱人花钱买命抵罪，送上秋斩刑场，说不得还能收个白包。
现如今，陈凡开口就去了这条规矩，和断人财路，没有任何区别。
古话说得好，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
但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敢开口，依旧低眉顺目。
不过也有机灵的，当场就竖起大拇指，高呼凡爷慈悲。
可接下来的话，就连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每日给囚犯发放口粮，请大夫看病，允许家属探望，林林总总交待了一大堆。
这一下，人人傻眼。
其他不说，就发放口粮这一条，听这意思还得自己倒贴？
刚刚高呼慈悲的，甚至恨不得给自己几耳光，这哪里是慈悲，纯纯地活菩萨。
如果这样下去，还干什么狱卒，直接蹲大牢，岂不更好？
而且消息传出去，搞不好全城老百姓都得过来，求着进监狱。
不过陈凡积威所在，这个时候，依旧没人敢吭声。
只是陈凡心中明白，涉及到银钱，威风再大，也压不住心中怨气。
因而静静观察片刻，也不再赘言，直接就吩咐了下去：“计算出每日花费，以七天为周期，让囚犯家属核销，这件事周兴带人你去做。”
呼！
听到这话，人人心里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换了个名头。
同时，看向周兴的目光，个个变得炽热，这种收账的活计，油水很足，稍微沾点，都能吃个够本，没想到这等肥缺给了周兴，不过如果在他手里讨个帮闲的差事，应该也不错。
“轻重罪，原被告分隔开，这是必须要做的。”
陈凡点了点周兴，旋即又道：“轻罪，还有受管教的，身体健康的，带出去做工，铺桥修路，拉船卸货，种地放羊，有什么活，做什么活，对外就说劳动改造。”
“女囚同样如此，缝衣织布，舂米拾柴，不能闲养着。”
“张宏，这件事由你负责，人要带出去，带回来，钱，同样一分不能少，能不能做到？”陈凡盯住一人。
张宏也是跟着汤续去过李峻家的，这个时候，自然优先考虑，而且得了这么个彩头，他自己也是无比兴奋，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点头，甚至下了个军令状。
其实昨夜去李峻家办事的，还有四人，但都还躲着，顺带打探情况，免得被一锅端，也要防着陈凡一手，这个时候自然没好运气，错过了机会，汤续暗暗自责，后悔，自不去提。
陈凡又道：“另外，囚室那些货物，三天内，全部给我清理干净。”
一间牢房，一个人也是关，十个人也是关，挤挤总能挤下。
空余出来的牢房，当做库房，收取些管理费，存放费，也是挣钱的门道。
其他还好说，有关这点都比较糊涂。
眼珠子动了动，汤续壮着胆子提了句，想着可能陈凡不晓得里面的那些弯弯绕绕。
哪里知道陈凡直接挥手打断：“人都关不下，哪里还有当库房的地方。”
嗯？
这话什么意思？
汤续愣了愣，很想提醒，目前牢中，囚犯其实并不多，随便挤挤两三间囚室就够了。
但话将将说出口，就被四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淹没。
因为这个时候陈凡说了句话。
“所有收入所得，按二二一五比例来分。”
“我二，公账二，三个管事一，其他参与者分掉剩下的。”
“我话说完了。”
“谁支持，谁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