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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想念你的微笑(三)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太阳照常升起。很快,国庆节假期也如约而至。
这天,我依旧和宋颜柯在家里练习着那首钢琴曲。我打开手机,之前预约的体检日期已经近在咫尺了,于是将手机递到她的眼前。
宋颜柯看了之后,露出了勉为其难的笑容:“那个……国庆节医院不放假吗?”
“为了各位患者,医院哪敢休息啊。”我这样回答。
她呼出一口气:“那好吧,我明天跟你去就是了。”
“真乖。”我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抬起眼看着我:“行了,别总摸我头发了,会长不高的。”
“我说,这你也信?”我笑着开口,“那好吧。”
她一本正经地告诉我:“玄学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过我是唯物主义者,”我解释着,“我更相信主观能动性的作用。”
“我也是唯物主义者啊,”她强调,“不过,这也不影响我偶尔去寺庙烧个香拜个佛什么的。”
没过多久,宋颜柯突然叫我:“宋良玄,那个什么少年班的考试你不打算去试试吗?”
“你想让我去吗?”
她走到我跟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坚定地说道:“你刚刚还说要发挥主观能动性呢,怎么这会还来问我了?”
“反正以你的实力,提前一年参加高考也没什么损失啊,”她条条是道地分析着,“况且你不是早就学完了高中这些内容吗,干嘛不去试一下?”
听了她的话,我这样回答她:“我再考虑考虑吧,不着急。”
“这个是不能由其他人来左右你的,你就应该只听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她说完,点了点头。
我看了看时间,提议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第二天清早,我刚洗漱完准备出门,就接到了宋颜柯打过来的电话:“你现在起来了吗?我已经到你家门口了。”
我走出门口时,看见她正笑着朝我挥手打招呼。
这个时间点,来医院做体检的人还不算特别多,我看着她挂完号之后,便坐在休息区等她。
做完一个项目,她就发来一张纸质检查单,并且配文:搞定!
我一直闻着医院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看到她发来的信息,终于忍不住笑了。
至于她不让我陪着她去做各项检查的原因,我也没有多问。毕竟在检查时,她可能不喜欢有外人在的感觉吧。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溜走了,她终于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有几项的结果得过几天才能查看,”她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开口说,“现在你安心了吧。”
我递给她一瓶水:“至少得等到结果出来,并且一切正常,我才能放心。”
她接过水,继续说:“你不用太担心。”
“你今天还有什么安排吗?”我转移话题。
这时,她的脸上浮现出恍然的表情:“我得回去写作业,差点忘了这周的那几张试卷,还有,我那首钢琴小品还得再改改。”
“那个……宋颜柯,”我有些迟疑地开口问她,“你要不要来我家和我一起写作业啊?”
“啊?”她明显有些惊讶。
我急忙补充道:“我是觉得吧,是这样的,你要是遇到了不会的题,就可以当面问我了,也不用打电话或者发消息那么麻烦了。你要是觉得……”
我的话还没说完,她便抬起头看着我说:“我觉得你说得对。那我先回去拿作业,然后再去你家找你?”
“需要我陪你一起回去吗?”
她咬了咬下唇,眼神从我的身上移到了别处,随后回答:“不用了。”
我看出她的心思,于是从她的手里拿过医院的检查单,领着她往前走:“算了,我还是先和你一起回去吧,正好去学校拿个作业。”
“啊?”她再次大吃一惊,小跑两步到我身前,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国庆这么长的假,你都不带作业回去的吗?”
“对我来说,那些题也没什么写的必要,”我随口回答,“不过都是些重复的机械运动罢了。”
宋颜柯点了点头,朝我伸出了大拇指:“行吧,你确实有说这话的资本。”
“我不是那个意思……”
“哎呀,我知道,”她打断我的发言,“你也太敏感了吧,我没有觉得你有在炫耀的意思。”
她停下脚步,与我对视,认真地开口说:“我一直都相信你是这么优秀的人。”
“不敢当。”我这样回答。
她走到我身边,与我肩并肩向前走,继续说:“说真的,宋良玄,你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和以前一样自信啊?明明成绩这么好,长得又帅,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还会有什么烦恼……”
“你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夸过我呢?”我笑着回答她,“不过对于你说我不自信这一点,我倒是持反对意见。”
她撅起了嘴,随后顺着我的话说道:“好吧,你说的都对的。”
我和她一同回了学校的电梯房拿学习资料和试卷,然后一起回到了我的家中。
我在书房无聊地写着作业,她在客厅外踩着消音踏板弹着琴。听到偶尔传来的几个音符,以及隔着门缝看见她的身影,一种别样的欣慰与宁静涌上了我的心头。
晚上,我帮她订正完错题后,准备送她回学校。
“那个……宋颜柯”空荡荡的地铁上,我轻声开口叫她,“你为什么不打车回去啊,搭地铁还得换乘,多麻烦啊。”
宋颜柯抬眼看着我,几秒之后又迅速转移了目光,她撇了撇嘴,回答道:“你要是不想送我回去的话,你就直说好了,不用拐弯抹角地问我……”
“你生气了?”我察觉到她的语气有些不同寻常,于是直截了当地回答,“其实我这么问你……”
这时,她突然转过头望着我,开口说:“怎么了,我就是想多和你待一会儿嘛,你要是不乐意,那我明天不来就是了……”
“那你会不来吗?”我的语气带有几分调侃。
“那看我心情喽。”她这样回答,“不过,你要是邀请我了,那我也不会拒绝的。”
如她所愿,我继续说:“那在下这就请宋颜柯同学明日继续莅临舍下,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咳……”她清了清嗓子,接着我的话继续说,“既然如此,那我就答应你了。”
我看着她的神情,忍不住莞尔一笑,她在一旁问:“喂!你又在笑什么?”
“没什么,”我摇摇头,“宋颜柯,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她不解地开口:“什么呀?你直接说好了。”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深夜,宋颜柯的话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她反问我,“还有,谁告诉你我喜欢你了……”
“你自己说的啊。”我这样回答她,“之前我问过你,你可是这么说的:‘我当然喜欢你了’。”
突然之间,她的双颊浮现一丝红晕,随后她小声地嘀咕着:“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你的记性还真的是选择性的不好啊。”我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扬起了嘴角,“既然你忘了,那你要不要考虑重新再和我说一下这句话?”
她转过头,乌黑的发尾扫过我的右肩,随后回答我:“我才不要呢,不要。”说完,还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深呼吸,闭上了眼睛,终于陷入了深深的疲倦中,很快便睡过去了。
“宋良玄,”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接到了宋颜柯的电话,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精气神,“你不会还没起床吧?反正,我早就已经到你家门口了,看你准备把我晾在这里多久。”
她的话音刚落,我便打开了大门,微微鞠躬,做出欢迎的手势:“请进。”
这天上午,完成了学习任务之后,我和她吃过中饭,随后去了购物中心的咖啡厅与楚沅澧会面。
“宋良玄,”我刚坐下,楚沅澧就向我发问,“没想到,你居然还有时间来和我见面啊?”
“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反问他,“再说,不是你找我的吗?”
宋颜柯掏出手机,指了指一旁的图书区对我们说:“那你们先聊吧,我去旁边看一会儿书了。”说完便走过去坐下,捧起一本书开始阅读。
“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一,去考试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楚沅澧抿了一口杯里的冰美式,看着我开口。
“谢老师在之前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帮我报名了,”我打开和老师的聊天记录递给他看,“下一步就是参加考试了。”
他的表情略带几分惊讶,随后他用手掌拍了拍桌子:“行啊,不先告诉我。”
“这不就准备告诉你了吗?”我喝了一口白开水,“话说,你目前有什么想去的学校吗?”
“我啊?”楚沅澧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后回答道,“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呢,做事向来是三分钟热度,也许我今天还想考这个学校,但是明天可能就不想了。”
“所以……”
“虽然说,我之前一直挺想去学习医学的,但是我并不能保证自己有这个毅力与坚持。”他说。
我调侃他:“可是,你现在最应该考虑的,难道不是去哪个学校学习吗?”
“宋良玄,你觉得协和医学院怎么样?”他这样问我。
“你觉得,我这样的人有资格评价吗?”我笑着回答他,“不过既然你有这个想法,那不如去试一试也无妨。”
他叹了一口气:“唉,可是我父母他们都不想让我学医,我这是与全世界为敌啊。”
“什么全世界啊?”我敲了敲桌子,义正言辞地开口,“我觉得你应该为自己的目标去付出,到时候你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你的父母应该也不会阻止你的。”
“但愿如此吧。”他抬起头,看向窗外的蓝天。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蔚蓝色的天空中万里无云,只剩刺眼的阳光肆意地照耀着大地。
“对了,”他突然问我,“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去科研所的吗,要是考上了少年班,那不就相当于离你的目标又近了一步吗?”
我笑而不语。
“你笑什么啊?”他见我不说话,声音不自主地大了起来。
“可是,我也和你面临同样的问题,”我看着他开口,“之前我父母就不支持我的想法,不过最近他们的观念倒是没有以前那么固执了,或许我可以再继续坚持。”
此时,宋颜柯放下书,回到了一旁的座位上,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我的眼睛问:“对了,宋良玄,我之前看,他们去报名这个考试的人,之前都参加过很多竞赛呢。”
“你是在担心他的履历不够出色吗?”楚沅澧接过她的话。
她摇摇头,回答道:“当然不是啦,毕竟他可是在小学就拿过华杯赛金奖、初中获得过全国数学联赛一等奖的人。”
“那你担心什么呀?”没等我开口说话,楚沅澧继续问她。
宋颜柯看了我一眼,随后回答他:“我没担心啊。”
“怎么看上去,你比我还紧张呢?”我这样问她。
楚沅澧在一旁开口:“你放心好了,不止你刚刚说的那些,宋良玄这个人,在去年你还没回来的时候——也就是高一上学期,也拿过CMO金牌呢。你不知道,当时就已经有名校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可是他这个死脑筋就是不去。”
“我那是被谢老师逼着去参加的好吗?”我忍不住补充道,“而且我也不想去那几个大学。”
“你看看你看看,他这是说的什么话,”楚沅澧伸出手指着我,对宋颜柯说道,“我就说他喜欢凡尔赛吧。”
宋颜柯笑着点点头,附和他朝着我开口:“凡尔赛。”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对楚沅澧说:“那你呢,明明那么有实力的一个人,却偏偏要藏拙。”
“我和你不一样啊,我主张快乐式学习,”他这样说,“偶尔划个水摸个鱼什么的,才能缓解我紧张的情绪。”
宋颜柯揭穿他:“你那也叫偶尔吗?”
“我觉得是就是。”楚沅澧强调道。
“还有你也是,”我看向宋颜柯,佯装心不在焉地开口,“明明也拿过少年作曲比赛的冠军,怎么也来说我凡尔赛了呢?”
宋颜柯撇了撇嘴,回答我的问题:“可是,当时冠军又不止我一个人,而且我现在去听当时写的那首交响曲,简直有一种无力挽回的感觉。”
“你能比得过那些音乐学院附中的学生,已经很厉害了呀。”我看着她开口说,“况且,恐怕他们的文化成绩甚至连你二分之一的水平达都不到吧。”
“行了,咱们换个话题吧,”楚沅澧终止了我们的讨论,“别放假了还整天聊学习。”
我们又聊了许多其他生活中常常发生的琐碎小事,等到天色暗了下来,才各自回家。
晚上睡觉前,我给远在重洋的父母打了电话,对话结束前,他们表示今后不再强迫我做出自己排斥的人生规划,而是遵循我的主观意愿。
对于这样的结果,我显然是感到出乎意料的。毕竟,他们在之前已经擅自为我做出了许多决定。
但或许,他们此后便真的不会再试图来左右我的人生,这倒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世界并非是非黑即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