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海神阁会议，震怒的穆恩
海神岛。
海神阁会议厅内。
气氛，略显肃穆。
古朴的木椅，围成一圈。
已然到场的宿老们，个个正襟危坐，眼中隐隐透着一丝不安。
他们之间极少交谈，偶尔目光交汇，也只是快速地交换一个眼神，便又各自陷入沉默。
能让穆老亲自主持召开的海神阁会议，绝非寻常。这份肃穆，压得人心头沉甸甸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又有几位宿老陆续到来，皆是对着主位的穆恩恭敬行礼，姿态谦卑。
穆恩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入座，目光深邃如渊，平静的面容下，隐藏着令人难以揣度的情绪。
越是平静，越是让人心中那股不安感如同藤蔓般滋长，缠绕。
不多时，玄子才姗姗来迟。
他一边走，一边还在用衣袖擦拭着手上的油污，脸上带着一丝还没来得及褪去的满足。
显然是又在哪处饱餐了一顿。
走到穆恩面前，玄子这才慢条斯理地行了一礼，态度仍旧是那副恭敬的模样，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凝重的气氛。
“见过穆老。”
穆恩目光落在玄子身上，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玄子直起身子，这才注意到会议厅内凝重的气氛，他挠了挠头，有些不明所以。
疑惑归疑惑，玄子还是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待玄子落座，穆恩缓缓抬起眼帘，目光深邃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宿老，将所有人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位宿老的耳中。
“诸位，可知今日海神阁会议，所为何事？”
询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众位宿老面面相觑，眼神快速交流，却无人敢率先开口，都想看看谁会先撞上穆老的枪口。
片刻的沉默后，言少哲率先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平静，他起身，恭敬地回应道：“老师，我等不知。”
“穆老，我等不知。”
其他宿老也纷纷点头，表示茫然。
穆恩看着众人茫然的表情，眼神更加深邃，平静的面容下，情绪如同酝酿的风暴。
“不知？”
他的语气，略微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当真不知，还是……装作不知？”
宿老们闻言，心中皆是一凛。
穆老的话语，已经带着明显的质问，甚至带着一丝怒意！
“哼！”
穆恩一声冷哼，打破了会议厅内的寂静。
“我看你们，是好日子过得太久了，把史莱克的荣耀，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此话一出，会议厅内的气氛骤然一紧。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宿老们，脸色皆是一变，如同被当头棒喝。
史莱克学院，荣耀至上！
这是刻在每一位史莱克人骨子里的信条，是流淌在血液中的骄傲。
他们可以容忍自己的实力不足，可以容忍天赋不够。
但是绝不允许，任何人质疑史莱克的荣耀！
宿老们纷纷起身，神情肃穆，齐声说道，但声音中却是带着一丝惶恐：
“我等绝不敢忘史莱克荣耀！”
“史莱克荣耀，高于一切！”
“我等誓死捍卫学院荣耀，绝不容许任何人玷污！”
穆恩平静的看着他们，待声音渐歇，才缓缓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冰冷。
“哦？是吗？”
“既然如此，那老夫再问你们，史莱克的荣耀究竟是什么？”
“我们史莱克的使命，你们还记得吗？”
宿老们再次陷入沉默，不解穆恩为何突然询问这看似简单，却又意义深刻的问题。
言少哲再次站了出来，神情恭敬，语气沉稳。
“老师，史莱克的荣耀，是守护大陆，守护正义，守护弱小。”
“史莱克的使命，是教书育人，培养精英，为大陆的和平与繁荣，贡献力量。”
穆恩静静地听完，深邃的眼眸中，似有光芒闪烁，却让人难以捉摸。
“说的好，那你们呢？都还记得这些么？”
包括玄子在内，所有宿老纷纷回应，语气铿锵，掷地有声：“我等不敢忘怀。”
“好一个，不敢忘怀。”
穆恩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玄子身上，眼神锐利，如同要将他灵魂都看穿一般。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穆恩要缓和气氛的时候，转入正题的时候。
“砰！”
一声巨响，穆恩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面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茶水四溅，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向来沉稳内敛，极少动怒的穆老，此刻竟是动了真怒！
宿老们心头一震，会议厅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穆恩目光如炬，扫视全场，语气冰冷，带着一丝怒火，沉声喝问：
“既然知道史莱克的荣耀和使命！”
“为什么还要将史莱克的荣耀和使命，践踏在脚下！”
“难道为了完成学院的任务，就能随意牵连普通人，就能随意草菅人命吗！”
穆恩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宿老们被穆恩这突如其来的怒火，震慑得噤若寒蝉。
他们不是没见过穆恩动怒，但如此雷霆之怒，已是多年未见，上一次穆老如此动怒……已经久远到他们几乎要忘记了。
尤其，这一次，穆恩动怒的原因，竟然是他们习以为常，甚至不以为然的“小事”！
魂师战斗，波及凡人，这在他们眼中，早已是司空见惯。
强者交锋，毁天灭地，哪顾得上蝼蚁的死活？
史莱克宿老，高高在上，又岂会为了几个普通人，放在心上？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他们最多也就是象征性地丢下一些魂币，便算作是补偿，从未有人觉得有何不妥。
在他们看来，为了维护大陆的和平，为了对抗邪魂师，牺牲一些普通人的性命，是理所当然，甚至是必要的牺牲。
他们是史莱克的宿老，是魂师界的精英，守护大陆，才是他们最重要的使命！
至于普通人的性命？
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代价罢了。
正是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让他们在面对穆恩的质问时，显得如此的心虚和慌乱。
因为他们知道，穆恩，和他们不一样。
穆恩是真正的光明，是史莱克最后的底线。
他守护的，不仅仅是大陆的和平，更是每一个生命的尊严，无论强弱贵贱。
“老师……”
言少哲脸色苍白，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开口。
其他宿老也是面色如土，七嘴八舌的辩解起来，
辩解声，推脱声，此起彼伏，会议厅内一片嘈杂。
坐在角落里的玄子，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知道，这次的事情，绝非偶然。
穆恩的怒火，也绝不是无的放矢。
他必然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如此兴师问罪。
是谁？
究竟是谁将消息透露给了穆恩？
玄子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道身影——尘风！
那个该死的小鬼！
虽然不知道尘风是如何将消息传递给穆恩的，但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玄子的眼中，阴狠之色一闪而过。
这个尘风，都必须死！
“怎么？”
穆恩的声音，骤然冰冷，如同极北冰原的寒风，瞬间席卷整个海神阁会议厅。
“到了现在，还想着杀人灭口？”
穆恩的目光，锐利如刀锋，瞬间刺穿玄子的伪装，直指他内心深处的阴暗角落。
玄子心头猛地一震，
穆恩……竟然洞悉了他的真实想法！
一股寒意，自脚底直窜头顶，玄子顿感毛骨悚然。
“穆老，我……我不敢！”
玄子浑身冷汗，脸色惨白，连连摆手，
“我绝没有杀人灭口的想法，您误会了！我都答应他，将他特招进史莱克了，我又怎会对自家人动手？”
“误会？”
穆恩冷笑一声，目光如刀，死死盯着玄子：
“玄子，你真当老夫年迈昏聩，如此好糊弄不成？”
“别以为你先前那份漏洞百出的汇报，就能瞒天过海！”
“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为了击杀一个邪魂师，屠戮了一整个村庄！”
“数百条人命，在你眼中，就如同草芥一般，可以随意践踏牺牲！”
“这就是你所谓的，为了保护大陆？”
“这就是你所谓的，史莱克的荣耀？”
穆恩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在会议厅内炸响，
玄子被穆恩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低着头道：
“穆老，我……我当时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啊！那个邪魂师，真的十分危险！一旦让他逃脱，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尽快除掉这个隐患，牺牲一些普通人……也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
“牺牲？”
穆恩怒极反笑，猛地站起他那佝偻的身子，指着玄子的鼻子，厉声喝道，
“好一个‘牺牲’！好一个‘不得已而为之’！”
“生命是不能用来衡量和比较的！任何人的生命，无论贵贱，无论多少，都应该全力守护！”
“你身为海神阁副阁主，史莱克的顶梁柱，却视人命如草芥，滥杀无辜，简直是丧尽天良！”
穆恩猛然转身，目光如电，扫视在场的所有宿老，声音洪亮，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严，
“你们呢？”
“你们以为，只有玄子一个人是这样吗？”
“别以为老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当一只蟑螂出现在明面上的时候，那就代表阴暗的角落里，早已被蟑螂彻底占据！”
“你们扪心自问，有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今天，老夫就把话撂在这里！”
“史莱克的荣耀，绝不容许任何人玷污！”
“史莱克的使命，更不容许任何人践踏！”
“从今日起，老夫要彻底清查学院的风气！”
“凡是滥杀无辜，草菅人命者，无论地位高低，一律严惩不贷！”
“绝不姑息！绝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