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鹿苑
在老人大喝的同时，一根长鞭朝高错飞了过去，缠住了他的手腕。
小半截刀刃，离高错的下颚只差半寸。
啪！
逐流从另一棵树上跳下，长鞭一松一抽，打掉高错手中的残刀。
老人跳脚道：“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
“连分筋挫骨丸的药性都挺过去了，死都死不了了，你还自刎做什么？！”
“呼~~”
高错喘息着，盯着老人，反问道：“打不过你也是死，不想再吃别的药了。”
“老夫又不是变态，哪有那么多药给你吃！”
“咯咯咯……”一旁的逐流像老母鸡般笑起来。
高错看看逐流，又看看老人，尽管心中已猜到，但还是稍作惊讶的说道：“所以……你还是雄鹰。”
逐流道：“这位是雄鹰之首，咱们的首座大人。”
高错道：“你加入雄鹰之前，他也是这么对你的？”
“我可没你这么好的待遇！”逐流笑容顿住，侧过身去。
开玩笑，你是特例好吗？
要都像你这么搞，雄鹰还能吸纳进新人？？
“我不明白。”
高错又看向老人，问道：“身为鹰首，应该是对陛下最忠诚的人，就算是考验我，却骂陛下是狗皇帝，还摧毁了面具，你怎么敢的？”
老人不以为然的说道：“既然对陛下最忠诚，那就不必计较这些了。”
很简单的回答，但高错明白了。
雄鹰是不会这样对待代表他们身份的面具的，但鹰首可以。
老人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和之前那个一模一样的青铜面具戴上，道：“这面具我家里多得是，坏了就坏了，够用。”
他朝高错走去，面具下的脸似乎在笑。
“恭喜，你通过了考验。”
“小雏鹰。”
……
踏入皇宫的玄武门，往西边行去，在接近白虎门的时候，一方超脱尘世的灵秀天地出现在高错眼前。
黑灰色的宫墙将其与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唯有微风拂过树梢、鹿儿轻踏草地的细碎声响。
门头两个大字：鹿苑。
看着站在门下朝这边挥手的那道身影，尽管对方戴着青铜面具，高错也猜到了他是谁。
“阿七，交给你了，我要去补个觉。”
领高错进宫的逐流伸了个懒腰，率先往里面走去。
刘阿七走过来，将面具摘下，乐呵呵的拉着高错，介绍道：“这里是鹿苑，宫里养动物的地方，虽然有点臭味，但绝对是宫里风景最好的地方。”
高错随刘阿七走进去，看到苑中茵茵绿草如柔软的绒毯，肆意铺展，几株苍劲古木错落其间，繁茂枝叶交织成天然的华盖。鹿儿们或悠闲踱步，低头啃食鲜嫩青草，鹿角在日光下闪烁着温润光泽。
这种画面，怎么也无法和雄鹰的冷酷肃杀联系起来！
他疑问道：“这里……便是雄鹰的办公治所？”
刘阿七点头道：“谈不上是治所，就是个落脚的地方，雄鹰的工作基本都在外面。不过你可别小看这里，这里曾经是鼎鼎大名的鹰厂！”
高错记忆里的某根神经抽动了一下，鹰厂是个穷凶极恶的机构，既然这里是原址，那不知有多少冤魂游荡在此。
“鹰厂覆灭后，这里就被陛下改成了鹿苑……”
听着刘阿七的娓娓道来，高错继续打量着周围。
走入里处，便有澄澈的溪流蜿蜒穿过，溪水潺潺，五彩斑斓的野花肆意绽放。
不远处，精致的亭台楼阁半掩在绿树繁花之中。朱栏玉砌，雕梁画栋，飞檐斗拱上的瑞兽栩栩如生，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奢华。
在外面简单逛了一圈后，刘阿七带高错走入室内，一个雄鹰站在案后，案几上摆放着一个青铜面具，一件叠好的红披风，一把入鞘的刀。
朝那雄鹰瞥了一眼，刘阿七脸上的笑容顿时敛住，仿佛隔着面具就能看清他的脸。
“哟，劳烦您亲自来的啊！”刘阿七阴阳怪气的说道。
“高错，陛下安排我来给你送东西。”
刘大语气严肃的说道：“面具和披风是雄鹰必备的装备，这把刀是我私人送你的。”
高错走上前，轻轻地抚摸着面具和披风，一个冷硬如寒冰，一个丝滑如暖玉，当他的手指放在刀鞘上后，疑问道：“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赠刀？”
刘大道：“你是用刀的高手，你那把环首刀已碎，该有一把好刀。”
“就因为这个？”
高错朝刘大腰间的佩刀瞥了一眼，道：“之前砍我两刀的就是你吧？”
刘大顿了一下，才道：“我只砍了你一刀，天泽殿那一刀是林典砍的。”
高错道：“林典那一刀我记得。”
“不要记仇，我砍你的第一刀被陛下叫停了，第二刀是用的刀背。”
“哟，刘大还怕一个新人记仇？”刘阿七突然插话道。
高错抚摸着刀鞘，将刀身抽出，手感让他比较满意。
这把刀和唐刀有些类似，不及环首刀粗犷，但握在手中很稳妥。刀鞘是木质的，裹着鲛鱼皮，外表的装饰很精美。
刘大很大气，这是把好刀。
“谢了。”
高错将刀身入鞘，这才捧起青铜面具，目光和面具上的倒扣月牙儿对视，顿时生出一股庄严的肃穆感。
“阿七，这青铜面具有何含义？”
“这可说来话长了！”刘阿七显然很有兴趣，却又对刘大说道：“你说还是我说？”
刘大道：“你算是高错的引路人，正好让我听听你说的对与不对。”
“嘁！这时候还想考我！”
刘阿七白了刘大一眼，看向高错手中的青铜面具，道：“这就要从大川的历史说起了……”
“三百多年前，赵家出了三兄弟，不满前朝大周的暴政，揭竿而起，最终推翻暴周，平定天下，建立了大川帝国。”
“赵家老大便是大川太祖皇帝，老二被封为文王，老三封为武王，三兄弟感情深厚，彼此信任，可谓是共治天下。”
“武王曾是起义军的斥候，太祖的势力壮大后，武王将曾经并肩作战的斥候兄弟组成了飞翼营。这支队伍立功无数，立国后太祖皇帝为了表彰他们，将飞翼营改为鹰厂，并由武王全权统领。”
“武王薨后，将鹰厂托付给太祖皇帝，并交代鹰厂从此以后只听从皇帝的号令，鹰厂便成为了直接听命于皇帝的机构。”
“因有天子近臣的特性，三百年来，鹰厂渐渐变质，历代厂公都被权欲腐蚀，开始干涉朝政，参与党争，有的甚至独揽大权，左右国本！”
“直到咱陛下横空出世！”
“陛下十六岁的时候，暗中培养了五十名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