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骑虎难下
满大街到处都是锦衣卫，好事的民众议论纷纷。
一个早晨的功夫，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京城的两大仓昨夜着了大火，仓里的粮食烧的一干二净。
对于老百姓来说，两大仓库烧光了对他们的生活也没有任何影响。
他们吃的粮食大部分来自粮商。
京城的仓场都是给官员们发俸禄的，还有就是供给边军，以及救灾的储备粮。
当他们还在津津乐道的时候，京城的几大粮商同时抬高了粮价。
没涨价之前就已经一两银子一石，前些天朝廷收税涨了半成。
谁也没成想，这才几天，粮价像坐了火箭似的，嗖的一声又涨了一成。
这还得了，不让老百姓活了。
众多的百姓，自发的聚集在顺天府的门口，要求朝廷给个说法。
当然，群众里面也有坏人，他们故意煽动民众情绪，试图制造混乱。
鉴于民众天生害怕官府，目前没有更过激的行为。
“现在情况怎么样？”
林汝翥站起来回道：“陛下，现在散布谣言者众多，目前不知道是受何人指使。巡警已经盯住了他们，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实施抓捕。”
“皇爷，锦衣卫上报说已经控制了三十八人，这些人有一部分是以串门的名义跟仓场的人接触，也有一部分是想探听虚实。”
魏朝犹豫片刻才说道：“皇爷，除了京城的几大粮商以外，武清伯府、武进伯府、成国公府、惠安伯府、安乡伯府、永年伯、成山伯、宁安公主府、嘉善公主驸马也全部参与涨价行列。”
听到这，朱由校嘴角上翘，还有这种好事。
正想着怎么收拾京城的这些功勋呢，真是磕头有人送枕头。
这么好的机会，自己要是不把握住了，那真是让人笑话。
“让锦衣卫继续盯着，先不要妄动。”
“巡警那边也是，不要所有的警力都放在这个上面。对了，目前收税的情况怎么样了？”
“陛下，京城有商铺四万余家，经营范围涉及130多个行业。
根据经营范围和营业额来计算税收，这个工程量比较巨大。
臣下面一百二十个巡警铺，两千多名城管人员正在紧罗密鼓的干这个事。
目前收了大概4万余两。”
“好好好。如此说来，京城一月能收10万上下。”
“臣以为差不多。”
“好好好。”
朱由校连续说了三个好字，以表达自己的满意。
这样下去，光京城一年就可以带来一百余万的税收，这要是全国推广，怎么也能收个两千万上下。
这不是妥妥的财政翻倍吗。
有这么多的钱，什么事干不成。
“你要培养人才了，等京城的税收完结，出来结果后，其他的布政司也要开始执行，时不我待啊。”
“臣遵旨。”
“林爱卿。”
听朱由校喊自己林爱卿，林汝翥有些受宠若惊，慌忙站起来。
还是魏朝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要不他得出一回洋相。
“林爱卿，现在面临的问题还有很多，同样面对很多不确定的挑战。
你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有什么困难直接跟朕提，朕无条件给你支持。
只要打好这一仗，朕会为你请功！”
到了这个时候，林汝翥岂会不知道怎么说。
他挺起胸膛，大义凛然地答道：“谢陛下，陛下请放心！臣定当肝脑涂地，以死报国。”
林汝翥告退后，李汝华又来了。
“李爱卿，形势如何？”
“陛下，臣已开仓放粮。但是臣感觉到压力有些大。臣特意去看了一下，真正买粮的并非百姓，反而是那几个粮商找的托。
他们很狡猾，臣发现有相当多的熟面孔，去了南城又去了东城。
要是让他们这样买的话，臣担心把控不住，让对方看出端倪。
另外臣的管家还告诉臣，有不少功勋家里的下人也去抢粮了。”
“没关系，他们反正花了钱，这样也好，可以加速咱们粮食的消耗。
同时也让这群粮商算不出咱们的库存量。”
“可是...陛下，这样一来，他们.....”
“你盯住了现场，千万不要让他们看出端倪。”
..............
棋盘街，淮阳酒肆。
范九利、王大福、田盛懋、黄一标、梁守正。
五人再次聚首。
“范兄，你不说朝廷最多手里还有一百万石粮食吗，如今咱们几家收了八十万石了，那些个功勋也没少买，按理来说朝廷应该没有粮食了才对。
怎么看到他们还在卖粮，范兄这不对劲啊。”
田盛懋最为谨小慎微，他率先发现问题，赶紧提出来。
“田兄，急什么。说不定明天朝廷就没有粮食可以卖了。再说了，他就算有也没有关系，我们明天继续涨价。”
“涨多少？”
“明天就卖一两八，必须要那些穷哈哈着急，只要他们着急，就会跟着一块疯抢，那个时候朝廷还能拿出粮食咱跟你姓。”
范九利掷地有声的说，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中。
“范兄，如果明天朝廷还能拿出粮来，咱手里也没有银子了。”
范九利皱着眉头：“咱们不是说好了，没有银子多周转些吗？”
“范兄，咱也没有你家大业大啊，咱可是借了三万两才凑齐的二十万。”
范九利见其他人也是面露忧色，就知道大家的银子恐怕都投了进来。
“这样不行啊，必须想办法再借，据咱掌握的情况，朝廷储备的粮食最多还有二十万石，我的人从李府传出的情报，说李汝华已经沉不住气了。
还有，他开始去求京城的功勋，让他们捐粮了。
种种迹象表明，朝廷马上探底了。
这个时候咱们要是坚持不住，一切付出都白费了。”
王大福点点头：“范兄说的对，朝廷无论多困难都要拿出粮食平抑价格，有句话怎么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老百姓不就是水嘛，老百姓要翻天了，朝廷这船恐怕也就不稳了。
咱也看朝廷必须不惜一切代价。
明天就是最后一战，说什么也不能半途而废。
再说这会谁抢的粮多，日后谁赚的就越多，谁还跟钱过不去。”
几个人吵嚷着去借钱，准备做最后的决战。
范九利去了隔壁的包房。
光禄寺丞高攀龙的管家刘全就在听到了他们全部的对话。
“刘兄，方才的对话你也听到了。
说实话，刘兄，咱也心里也七上八下，你跟咱说说，朝廷库存真的见底了吗？”
“范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全非常生气，要不是范九利，换个人他早就拳拳相向了。
“刘兄，真不是咱不信任你，实在是家里都没有银子啦。”
“急什么？只要朝廷库存见底，粮价还不是你们说的算，眼下满京城你去打听打听，哪里还有粮食。
到时候你想卖价几何就几何，要是咱来看，卖个三两五两，都不过分。”
“刘兄，你别介意，咱就是有点不踏实。”范九利嘟囔着嘴说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刘全虽然没出钱，但是跟他们也差不多绑在一块，他们要是失败了，刘全和他身后的那位也是跑不了。
“行，那刘兄，咱就先告辞。咱约了郝老板，得去借些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