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启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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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成国公诉苦

“启禀皇爷,成国公求见。”

“啊,快请。”

朱由校肃衣整冠。

没一会,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一眼瞥见朱由校,顿时情绪激动又显得局促不安。

朱由校指了指椅子:“成国公来啦,快坐。又不是外人,不必如此拘束。”

“谢陛下。”

“不知朱国公今日见朕所谓何事。”

“臣确有一事,专程来见陛下。”

朱纯臣瞥了房间一眼,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朱国公但说无妨。”

朱纯臣,万历三十九年袭爵。

他的祖上就是明成祖朱棣的靖难功臣,朱能。

朱能早年任燕山中护卫副千户,随燕王征漠北,骁勇善战。

他在靖难之役期间夺取北平九门,先后击败耿炳文、李景隆,在灵璧俘虏平安等南军名将,收降十万南军,累功至左军都督府左都督,封成国公,加太子太傅。

朱能死后,成国公爵位一直由他的后代世袭,成国公共世袭九世、十二位,朱纯臣正是最后的那一位。

朱由校是看不上他的。

无他,李自成攻打京城的时候,困在宫中不得而出的崇祯帝还写下诏书,命成国公朱纯臣统领诸军和辅助太子朱慈烺,以图后举,挽救社稷于危亡。

但事实证明他看错了人,李自成占领北京后,朱纯臣与陈演等率百官劝进,希望李自成早登帝位,以成为拥戴有功之人,在新朝谋求自己的荣华富贵。

但或许是天日昭昭,住进了皇宫中的李自成在文渊阁的桌子上发现了崇祯帝写下的那一份诏书,最恨叛臣的他立命将朱纯臣拿下并抄没家产,并在三日后斩首。

这位成国公最终也没能逃过家破人亡的下场。

纯臣不纯也,死有余辜!

朱纯臣今天来找朱由校,确实有正经事。

昨天晚上,大约有十来个京营的功勋上他家拜访。

领头的就是武进伯朱天爵。

这些人凑了一千两银子给他,成国公见钱眼开,立马跟这些功勋热乎起来。

言谈中,朱天爵就把话头往五城兵马司收钱事上引,他说:“成国公大人,您是京城最有权势的国公,而且您还有拥戴皇帝之功。

按常理,陛下应该给您赏赐的。

但天大的喜事,非但没有一厘一毫的赏银,还要收钱。

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这是当朝首辅的主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陛下寡恩呢。”

朱纯臣又不傻,明白这都是借口。

但是京城不少商铺他家都有份子,陛下收钱说寡恩也没有说错。

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人陪衬着。

他故作生气:“是啊,陛下这是受奸人挑拨了。咱是国公,这个时候不站出来维护皇权,什么时候站出来。

你们放心,今儿个我就去找陛下说道说道。”

现在陛下直面问起了。

他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陛下,外面都传收钱这事,是陛下受人唆使。

臣觉得这事透着蹊跷,陛下英明神武,怎会不知道各种道理呢。

他们还跟臣说,说陛下...咱当时就翻脸了。

咱说不可能!直接将说话的人怼了回去。嘿嘿。”

“什么?说朕什么?”

可不是朱由校耳背,朱纯臣当着陛下当面怎么好说,直接一语带过。

“啊,不是什么好话,臣还是不说了。”

“不不不,朱国公还是说明白好。”

朱纯臣嘟囔一句:“说您薄情寡义。”

“哦。”

朱纯臣以为朱由校听完必定火冒三丈,谁成想他就是简简单单回了个“哦”,这就完啦。

“陛下,您是不知道,当时臣有多生气。

他们说咱老朱可以,就是不能说陛下。

臣还训斥他们,莫要忘了你们的身份是怎么来的。

没有陛下,哪有你们的今天。”

朱由校笑眯眯的看着他表演,心说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

接着朱纯臣话音一转,两眼泛红,

“陛下,说起来,臣有点想念家祖了。

想当年,家祖跟随成祖靖难的时候,对,就是打真定那次。

当时家祖带着三十几个人就敢冲击耿炳文数万大军。

按常理,穷寇莫追,识时务的话,应该先撤走。

但是家祖是个不要命的人,他不但没有停止追击,反而加快了速度,带领剩下的几十个人冒死冲进敌阵。

耿炳文的南军愣是被家祖冲散了,弃甲投降者三千余人。

一仗下来,家祖成了血葫芦,身上刀伤更是不计其数。

每每想起,臣就落泪。

臣也自豪,不论走到哪里,臣都自豪的说,我朱氏为大明流过血,牺过牲!”

朱由校嘘嘘不易,感叹道:“是啊,老国公真不容易。”

朱纯臣愣住了。

心说,陛下是真傻,还是装糊涂。

我表达的不够清楚吗。

我朱家为你皇家流过血,牺过牲,难道不该换回回报吗?

他见朱由校不上道,转而连连叹气,

“昨儿个下午,臣将宅子后花园清理了一下,什么这花那花的,也不管名贵不名贵的,统统铲掉。”

“这是为何啊?”

“种菜。日子还不得苦着过,臣一大家子人,总要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要不日子不好过啊。”

朱纯臣可怜巴巴的偷瞄朱由校,心里越发的急切:快说啊,说给咱免了。

朱由校依旧无动于衷,他又哀叹,

“陛下,臣可没有要跟诉苦的意思。臣就是听不惯他们说陛下薄情寡义。”

朱由校气乐了。

抿着嘴问:“那你说怎么办,他们才能不说朕薄情寡义啊。”

“臣...臣以为,不若给功勋权贵们免了呢?”

“免了?”

朱纯臣也不知道陛下到底是生气还是真的确认,他不敢答复。

朱由校敲击着桌面,吧嗒吧嗒的响。

好像是在认真思考,朱纯臣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打断他的思路。

半晌,朱由校开口了。

“国公啊,免了也不是不可以。”

朱由校顿了一下,朱纯臣急不可待:“陛下但说无妨。”

“你们把庄田卖与朕,朕可以给你们免了。”

“这......”

中国是农耕社会,要想从土地中有所收获,就要应着天时去播种,去耕耘。

人们在土地上挥洒着自己的汗水,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农耕文明。几千年走来,勤劳质朴的中国人,养成了对土地的依赖和信仰。

田代表的,是给人们带来收成、食物的地方,是一个宝库。

农耕时期,人们喜欢田,因为这是生活资源,是一个取之不尽的宝藏。

让他们让出庄田,无疑是要他们的命。

朱由校也不指望他们主动放弃庄田。

他只是告诉朱纯臣,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老老实实的交税。

如若不然,朕不但要你的钱,还要你的土地。

朱由校冷下脸来。

“怎么,朕像是不讲理的人吗?买地的钱朕还是能拿的出来的。”

“陛下,臣回去同他们商量商量。”

朱由校不耐烦的挥挥手。

朱纯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