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少年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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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续命,前行

夕阳吧头藏进大地,用自己最后的余晖点亮了远在天边的云。

我向着街角走去,天色渐晚,恍惚间在路口见到一个奇怪的人,旁边有个支架,他手里拿着相机对一棵大树左拍右拍。我隐约觉得这个人很眼熟,这个人微胖,脸上带了副圆眼镜,我走近一看,更加确信了心中的想法:“子路!”

“诗远?”

我认出了他,他也认出了我。这是子路,我小时候最好的伙伴。多年未见,先来个大大的拥抱。

子路说他现在从事摄影工作,回来采采光。“你是混不下去了吧。”我阴阳怪气道。

“我去你妈,你混的好怎么回来了?”

“我想我外婆了,有错吗?”

子路竖起大拇指:“你牛你牛,满分答案。”

我们又寒暄几句,子路突然说:“小惠也回来了。”“啊?!”我顿时有点害怕,突然子路的脑袋贴在我的脖子上,露出猥琐又不失变态的笑容,斜着眼睛:“嘿嘿嘿黑嘿嘿嘿黑,完犊子辣!”

“哎呀我擦!”我一脚给他踹倒在地。

“曲诗远!下手这么重!”我平了平心脏,假装没听见:“吓死宝宝了。”

小惠也是我的发小,小时候是真正的大姐大,做事男孩子干的她干,男孩子干不了的她也干,打架的时候比男孩子还猛,很快就坐上了小镇黑老大的交椅,专叮小喽啰(没错我就是这个小喽啰之一),男生女生都怕他,老人门都说这孩子再这么下去将来嫁不出去,我也赞同。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超雄综合征患者,记忆中她每次干架都好像出装出成了狂野符文。

我又好奇的问:“她为啥回来了?”

“创业。”

我:“………”

晚上子路约上小惠,三人吃了顿烧烤。

“曲诗远?”小惠一脸的不可置信。眼前这个女孩,昏暗的灯光下不失精致的妆容,白裙长发飘动,比起小时候的活泼热辣,显得精致可爱。

“你有意见啊。”我皮了皮

“你欠掐吧!”

“疼疼疼疼疼”

子路:“该!”

“我C你》*¥%#”

我们嬉闹了一会,小惠挑刺地说:“我可记仇啊!”说着转头向子路:“他小时候可皮了,小时候我跟三个女,他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嘲笑我们什么没见过什么,我们骂他反抗都不行,然后他回家找他外婆,他外婆可凶了。”

“你是打人家了吧?”子路刚说完就收到了眼神警告,立马调转枪头:“你说你,是不是淀粉,勾欠!”

我无语地看向了手中的淀粉肠:“大姐,有发生过这事吗?”子路在一旁突然扇风:“小时候咱们一起抓虫子,你抓到结果甩我脸上了,还被你外婆骂了一顿……”

我心想我外婆这么厉害呀:“原来那个被收拾的人是你啊。”

子路:“我Cmnmnmnmnmnmnmnm”

一旁小惠拍案而起:“咋滴!”

我投降。

朋友相聚,我们聊了好多好多,像是阔别已久的感人肺腑,又像是四海相聚后的热情暖意。我们尴尬地互相交换微信,又尴尬地交换失败,看着各自空白的聊天框,又尴尬地笑着。大家都从流飘荡,各奔东西,慢慢地在不知不觉间渐行渐远了,所以这天我们无比珍惜。小惠不时看向我,我发现了,她把头转了过去,偷偷的看,我看到她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担忧。

我们聊着聊着,子路突然提起了各自为什么回来。小惠说自己在大城市开了个美容院,结果创业失败了。这段时间想回来“东山再起。”

“破产了?”

“我去你%$&》=”

我给了子路一脚:“你烦不烦人,人家有志气,你呢?”

“我向往这故乡的气息与儿时的回忆……”

“好好说话。”

“诶,好嘞。”

子路说大学毕业后,进了照相馆工作,但是赚的太少,工资还不稳定。后来开了视频号,做了摄影博主。

小惠贴近子路,两眼放光地问:“多少粉丝?”子路捂着脑门:“无收益。”小惠撅起小嘴。

“那段时间太难了,基本上吃了上顿没下顿,收稿的很少,也不敢告诉父母。”

子路喝了口酒:“学摄影,烧钱还不好找工作,所以我认清了现实:理想一定要建立在现实主义之上。”

我举杯:“来吧,敬所有天涯沦落人!”

酒饭过半,子路趴在桌上睡着了。小惠突然抓住我的手:“你康复了吗?”我被她问的有点怔:“什么康复?”“别装了,三年都没发过朋友圈了……”我立马查看了一下。

2020年3月份,我患上了抑郁症,疫情期间,我发了最后一个朋友圈,是一张图片,满桌子的药和一张病例通知书。时间太久,我竟然忘了自己有发朋友圈的习惯。

小惠在一旁打趣:“我还评论过……现在戒了?”我注意到趴着的子路偷偷踢了小惠一脚。空气沉默了一会,小惠问:“你为什么回来了?”

“我是高中老师,辞了。”

“是因为你的病吗?”

我点点头,“我看你也不像啊,口齿清晰,活蹦烂跳,怎么?爱情受挫了?”“我你mnmnmnmnmn”

“我是个太脆弱的人了,选择老师这个职业干个稳定的工作,好好生活。但不知道我们当时怎么过来的,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不服管的太多了,刚来学校两年,工作量太大,再加上学校是新建的,后来成了班主任,但这个班的孩子学习的不多,惹事的不少,三天两头叫我去主任办公室,我以为是我做的不够好,可管了他们四年,接到的举报信不少,我知道我还不算是好的老师,我真的不知道怎么管好这些学生,但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很长时间了,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伴着,只是陪伴着。

小惠开口了:“你好温柔啊。”

“啊?”

“你真是位好老师,同学们的梦中情师。”

我无语。

子路好像喝多了,啪的一拍桌子:“那群小兔崽子算个屁,曲诗远,你是班主任,管不了他们?太他妈完蛋了!”

小惠拉住他:“行行行,坐下!”

“咱们又不是没经历过,咱们小时候老师啥样,你不听话怎么收拾你的?所以你的心病就是太疼爱他们了,太溺爱了!”

我点点头:“你说的对,我该自渡了。”

散伙时,小惠问我:“以后就不打算回去工作了呗?”我点点头。小惠又说:“如果没住处,我的店新装修的,楼上有床位。”

子路没好气:“这谁敢住,一屋甲醛味。”小惠给了他一个白眼:“不住滚蛋。”子路立马变脸:“谁说这店老啊,这店太棒了!”小惠又满眼期待的看向我,我心里发毛:怎么能在女施主家过夜呢?我说我已经订好酒店了,小惠撅着小嘴,转头对我说:“你一定要向前看,想的开。”“谢谢!”

回到酒店,我趴在床上,感觉渡了个劫。子路微信问我明天的打算,我打算先在镇子找个工作再说,子路:也是,反正这个病不能让你再从事些语言类的工作了。心病是要靠自己恢复的,祝你好运吧。

我关掉手机,眼一闭,相比起前两年,今年感觉确实恢复了不少,总算是不失眠了,也知道疲倦了。不管怎样,明天满血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