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余烬新生

我站在云海之巅，看着晨曦刺破三界壁垒。曾经泾渭分明的天、人、冥三界，如今如同被打碎的琉璃盏，碎片间流淌着斑斓的灵气长河。凡人的渔船穿梭在忘川水面，修士的飞剑掠过凌霄殿残垣，就连孟婆都支起茶摊在东海之滨卖起了醒神汤。

“这是你要的新世界。“阿沅将星轨罗盘抛向空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映照出万千命运轨迹。她的月白襦裙沾染了人间烟火，发间别着一朵从酆都城郊采来的野菊。

我伸手触碰流动的灵气，指尖传来刺痛——胸口那道疤痕已经蔓延至整条右臂，皮肤下隐约可见青玉笔的纹路。这是重写天道的代价：我的身体正在逐渐灵器化，最终会完全变回造化笔。

“昭明！“稚嫩的呼喊从云下传来。七岁的渔家女踏浪而至，她手中握着用珊瑚炼制的短剑——这是新天道下觉醒的“造物者“，能在瞬间将想象化为实体。三天前她刚刚重建了沉没的蓬莱岛。

但更多的凡人蜷缩在废墟中。曾经的修士失去修为，披着华贵法袍沿街乞讨；冥界逃出的恶鬼占据城池，用恐惧收割香火；天界坠落的神侍们跪在裂开的天阶前，日夜祈祷天帝归来。

“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握紧逐渐玉化的右手，指缝间漏出青色光尘。阿沅轻轻握住我的手腕，她的掌心依旧温暖：“种子已经播下，生长需要时间。“

突然，星轨罗盘发出刺耳鸣响。我们转头看去，只见南海方向升起漆黑的烟柱。那烟柱中浮现出熟悉的金色符文，竟是紫微天帝的“净世咒“残章。

“看来有人不甘心呢。“阿沅冷笑，星光长剑在掌心凝聚。我们踏云而至时，看到的却是意想不到的场景：太乙真人被数十名凡人围困，他们手中拿着天帝经卷的残页，额间浮现出天罚之眼的印记。

“天道岂容凡人染指！“曾经的清虚道君面容扭曲，他手中的拂尘化作锁链，将几个年轻人钉在礁石上，“尔等速将天帝遗宝交出！“

被囚者中突然站起一个书生，他撕开染血的衣襟，胸口赫然是造化笔的墨痕：“新天道下，人人皆可称圣！“墨痕绽放青光，竟在空中写出“封“字。太乙真人浑身剧震，修为如决堤般流失。

我正欲出手，海底突然传来轰鸣。被斩断的蔑天刃破水而出，刀刃上缠绕着猩红的怨气——那是在新天道下殒命的修士残魂。它径直飞向书生，却在即将认主的瞬间调转刀锋，将书生连同太乙真人一并贯穿。

“这就是你给予众生的自由？“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猛然转头，看到本该消散的紫微天帝残魂，正附在某个凡人少年体内冷笑：“当他们发现力量不受约束时，只会比天神更加贪婪。“

阿沅的剑光横扫而过，少年却化作青烟消散。海面上只留下他的嘲讽：“好好欣赏吧，造化笔灵。你耗尽性命创造的世界，正在孕育比我更可怕的怪物。“

我看着海水中沉浮的尸体，右手玉化已经蔓延至肩膀。阿沅默默握住我冰凉的手，星光罗盘映出三界各地正在上演的混乱：北境蛮族用造物之力重现蚩尤魔兵，东海散仙在炼制吞噬灵脉的邪鼎，就连孟婆的汤锅都开始蒸煮活人生魂。

“我们错了吗？“我轻声问。海风卷起阿沅的发丝，她将额头抵在我玉化的肩头：“还记得那个说书人吗？他说英雄缔造时代，凡人经营岁月。“她指向远处海面，晨曦中正有渔民用灵力编织渔网，“给他们时间，他们会找到平衡。“

突然，我感受到归墟之门传来异动。当神识扫过深海，竟发现刑天心脏正在与造化笔的墨痕共鸣。无数上古战魂从归墟涌出，却并未作乱，而是默默守护在凡人村落周围。

“你看，“阿沅轻笑，“就连兵主残魂，都在学习守护。“她指尖亮起星光，在我玉化的手臂上画下一枝桃花，“别急着凋零，我的笔灵大人。这个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