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春的回忆
人的一生会记得许多事情，也会忘记许多事情，而总有那么一瞬，无论你年过几旬，想起时总会心有余温，缱绻相依。对于江言心来说，她和周赫的相遇便是如此，心动一瞬，心动一生。
彼时江言心如往常般占据了周末图书馆的绝佳位置，焦头烂额地与一道数学题做斗争，完全没意识到周赫什么时候挪到了对面的位置上。阳光落在女孩肩头，漫进周赫心间，暖了一片。他知道她，那个在英文演讲比赛上拔得头筹的女孩，自信张扬的模样点亮了整个礼堂。周赫的目光从江言心的脸庞挪到稿纸上，注意到她铁杵磨成针的算法，没控制住笑出了声。而江言心总算是从题海中清醒了过来，皱着眉抬头审视这位不速之客，却在看清周赫的一瞬间，笔尖滑出了答题框。
她的心跳乱了。
“你在这里做条辅助线，”周赫的指尖点在她手旁，“然后将A带入。”
江言心手心出汗，目光四散飘忽，她认出周赫，特优班A班的数学课代表，颜值与智慧的结合体，被称为本校阿波罗的存在。没见过本人时江言心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吹嘘过大的人设，周赫和她不同班，所有的接触也都只是全校集会时，或者颁奖典礼上远远的一眼。而真当和周赫本人面对面，江言心却只觉得，生平学过的词语都显得乏味，无法将周赫描绘出一分。
“江言心？”
“啊？”江言心回神，“哦哦哦，我试试，把A带入，然后X等于，答案是2，天啊周赫，你真是个天才。”
“不客气。”周赫很是受用，勾勾唇角，把练习册递过去，“这个地方该怎么填？”
“......”
“我帮你，你帮我，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课代表，帮帮我呗。”
“我又不是你们班的课代表。”
江言心嘟囔着，接过了周赫手中的练习册。
一切开始的突然又顺理成章，江言心的周末独处时光变成了她和周赫的学习互助小组。周赫为人温和风趣，讲题思路清晰偶尔还会插科打诨上一两句，江言心并不反感，甚至会在周赫有事没来时觉得乏味。明明最开始，她一个人能在图书馆学一上午。
“言言，这次分班考，你会来A班的，对吗？”
“你能换个叫法吗？”
“心心。”
“......周赫，你是不是想死。”
周赫笑笑，做了个老婆的口型。江言心抄起书就要打，周赫闪身躲开，“外面可都传疯了，说你拿下了我这朵高岭之花，江言心，最近我送你上下学吧，不然我怕你被本校女生的唾沫淹死。”
“周赫，”江言心冷笑一声，“首先，你和高岭之花没有一毛钱关系，其次，我和你之间清清白白，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
“江言心，”周赫凑近了，“你看着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周赫这些开玩笑的话江言心听过太多，一时间也懒得去回复，愣神间江言心往后仰了一下，失去平衡得瞬间，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周赫眼疾手快拉住她，呼吸间，江言心闻到了周赫身上的木质香水味。她看见他眼中自己的轮廓模糊，情绪却汹涌，江言心忽然忆起这段时间的种种，想起两人的相处，想起周赫的每一句话，试探也好，宽慰也好，总是恰到好处，点在她心脏最柔软处。江言心听了太多她和周赫的玩笑话，但当事人从来没有表露过自己的心迹，同时也没有否认过。
江言心一时分不清，周赫藏在玩笑话之下的心，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而她知道自己的心。
“江言心，”周赫把她拉起来，安抚的手在落到头顶处前又收了回去，“怎么连坐都坐不好。”
江言心应了声，耳朵里是自己的心跳，她丧失了所有学习下去的兴趣，只真真切切明白了一件事，刚刚目光相触的那瞬，她没有两眼空空。
她喜欢周赫。
江言心所在的学校属于五大名校之一，学校为了保证升学率，以成绩为第一准则，将学生分成普通班和特优班，甚至还在特优班里分了AB。排名按每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刷新，同班同学来回替换，少了很多人情味，大家互相之间隐隐的竞争性让本就单薄的同学关系愈发脆弱。不过按江言心的性子，她也懒得去管这些，除过几个玩的好的，她和其他同学也只是保持着最基本的社交距离。
高二上学期结束，周赫站在成绩表面前等江言心，两个人心照不宣，也没有搭话，看完自己的各科成绩后一前一后上了天台。
风把江言心稍长的刘海吹乱，又挽起周赫的衣角，男生倚在天台扶手旁，夕阳吻上他眼角。
“言言，”周赫朝江言心张开双臂，“新学期也要好好帮助我啊，课代表。”
江言心看着他暧昧不明的表情，心跳如擂鼓，话在嘴里转来转去，不知道该什么时候出口。
“江言心？你走什么神呢？”
“江言心？”
“言言？”
“周赫，”江言心往后退了一步，“你......”
“嗯？”
江言心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问周赫喜不喜欢她吗？如果周赫没那个意思呢？岂不是很尴尬？但是不问清楚，两个人就这么暧昧着也不是个办法。
“言言你想说什么？”
“你能不能别叫我言言。”
“......”周赫愣了一下，声音有些委屈，“我惹你生气了？”
“没有。”
“那为什么......”
“周赫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太亲昵了吗？”
闻言周赫怔在原地，手蜷在口袋里，不知措施。半秒后又冲到江言心面前，急切的想要确认些什么，
“你怎么了言言？是不是别人说什么了？那些人的话你不要听，谁惹你了，你告诉我，我去收拾他。你别不说话啊，言言，你这个样子我很害怕的。”
江言心盯着男生慌乱的面孔，突然笑出了声，她握住对方有些冰凉的手，轻声道，
“周赫，你是不是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