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可怜的大姑娘
薛东一句话揭穿自己卑劣的想法。
刘金贵也不害臊。
整个身子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抖着二郎腿用鼻息对着薛东。
死皮赖脸的嚣张模样，就仿佛是在说。
“老子就是这个意思，你能拿我怎么样？”
苏婉君哪里不知道刘金贵话里的弦外之音。
但她是个本分的村里女人，一心就想着为老薛家。
再加上自己就是个寡妇，要着身子也没什么用。
如果能用来帮薛东换一张行医许可证，让这老薛家的独苗过上好日子，哪又何尝不可。
“金贵，你说的事情……我……”
苏婉君脸上动摇的神色，刘金贵脸上卑鄙的笑容越来越甚。
可还不等她把话说完，香肩上就多了个温暖的掌心。
“嫂子！”
“行医许可证是学医的人，花报名费去报考，通过后由国家统一颁发的。”
“莫说我不会用你去换。就算你帮我换来了，也有可能是非法途径获取的一张假证。被查出来，我一样锒铛入狱。”
薛东的话音落下，刘金贵努着嘴点了点头。
旋即“啪啪啪”鼓起了掌。
“说得好啊，不愧是我们绿水村唯一读过大学的金凤凰。”
“但你别忘了，你就是个瘸子！”
“在床上瘫了三年……这行医许可证你考得出来嘛！”
鄙夷地怼了薛东一句，刘金贵又看向苏婉君，语重心长的继续道。
“婉君嫂子，我就是给你面子。”
“要不然，才懒得跟个瘸子废话！”
“办法，我已经给你了！”
“是现在我一个电话就把薛东举报了，还是弄个证瞒天过海，有一天是一天……你，自己决定！”
刘金贵的话，让苏婉君心里打起了鼓。
确实，薛东在床上瘫了三年，意志消沉。别说看书，就连下地出去走走都是极少的事情。
但自己就算真把身子给了刘金贵，薛东的行医许可证就真的能高枕无忧了吗？
一时间，苏婉君抉择两难。
就在这个时候，小诊所外的土路上忽然传来一阵“嗤”的刹车声。
接踵而至的就是人群一阵熙熙攘攘。
“我滴个乖乖！这是什么车？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傻了吧？这车叫宝马！我家汉子从外面打工回来的教我认过车标上的洋文，呐‘别摸我’看到没。据说一辆得好几十万呐！”
“天呐，咱们村啥时候有这样的大户了？”
就在村民们交头接耳的时候，宝马车里下来一个壮硕的中年男子。
一身黑色西装，怀中还抱着个白色雪纺裙的女子。
龙行虎步，分开人群就往诊所里冲。
“这诊所是谁的？”
中年男子低沉的话音问了一句，薛东站了起来。
“现在征用你这给我家大小姐休息。”
简短的一句命令式的话语，中年男子也不顾薛东作何回答。
自说自话地将怀中女子放在诊所的硬板床上，在薛东跟前丢了一摞钞票。
“后生！”
“这女娃娃的小脸煞白煞白的，怕是生病了吧？”
“正巧东子是咱们村的医生，让他给看看呗。”
见着中年男人带来的女子脸色苍白，好心的村民建议了一句。
“不用！”
男人颐指气使的口吻本来就让薛东很不舒服，他砸下的足有万把块钱的钞票薛东更是看都不看一眼。
现在对方既然不用自己替女子看病，薛东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自然乐得清闲。
而在一旁的刘金贵，倒是笑了起来。
“看看！这就是城里来的人。”
“不像你们这些目光短浅的庄稼汉。”
“一个瘸了三年的赤脚医生，能有什么本事。”
早在中年男子出现的时候，刘金贵就眼前一亮。
别看人家穿的衣服没有牌子，可实打实的都是上等货色。
在市里打过工的刘金贵没有别的本事，察言观色、溜须拍马倒是学得淋漓尽致。
“这位先生，不知道这位小姐是得了什么病？”
“鄙人刘金贵不才，在市里也认识几个有名的主任医师。要不要我帮你……”
“滚！”
刘金贵谄媚的话还没说完，倒是被中年男人冰冰凉的一个字噎得不轻。
“龙哥！”
“赵院长来了。”
适时，听到门外自己手下一声招呼，原本脸上毫无表情的中年男人忽然闪过一抹喜色。
“快请！”
赵院长？
难道是那个明珠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那位，号称魔都第一圣手的赵雨生？
探着脑袋，刘金贵就见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被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地请进了诊所。
“龙先生，不知皇甫小姐为何突然发病？”
“小姐是海洋大学的学生，从事海洋研究专业。这次来东海考察生态，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发病了。还请赵院长您施以援手！”
姓皇甫？
听着赵雨生和中年男子的对话，刘金贵“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呐，莫非是来自明珠顶尖豪门的第一名媛皇甫伶月？！
种种信息，刘金贵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好好跟他们结交一番。
与此同时，赵雨生已经在中年男子的陪同下走到皇甫伶月的跟前。
拿出随身携带的诊断仪器，赵雨生在给她检查的时候，眉头越拧越紧。
时不时地，还“嘶嘶”两声。
“龙先生，实在抱歉。”
几分钟后，赵雨生颓然地放下了手中的听诊器。
“皇甫小姐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老朽尽力了。”
“你……还是通知皇甫老爷，准备身后事吧！”
“什么！”
中年男子听到赵雨生的结论，瞬间声音高了个八度。
“赵院长，怎么会这样？”
“您在想想办法！一定要救救我家大小姐！”
“只要您能救她，您就是我皇甫龙一的恩人。整个皇甫家，也对您必用重谢！”
“哎！”
名叫皇甫龙一的中年男子说得再多，赵雨生也不过摇了摇头。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皇甫伶月俏脸苍白地躺在硬板床上的模样，苏婉君都于心不忍。
“好可怜的大姑娘。”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要走了呢？”
心地善良的苏婉君悲天悯人。
薛东侧目看了自己嫂子一眼，“叹”了一声。
“亏还是市里来的大医生。”
“病人一息尚存，你就这么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