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将老去:认识生命的第二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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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先我们一步的兄弟

如果我们翻阅一下侮辱性词语清单,就会发现“尼安德特人”这个极具威力的词语。根据范达拉出版社的字典,这个词指的是强壮但原始的人,即野蛮人、粗鲁的人、没有礼貌的人。很抱歉,这个词的意思应该从字典中删除,同时我们也应该把它从侮辱性词汇中删除。毕竟,尼安德特人称不上原始。近年来的研究表明,该物种在文化和技术上的进化程度,可能比其进化过程中的兄弟更进一步,至少比和尼安德特人生活在同一时期的人类更优秀。将今天拥有平板电脑、凡·高和核武器的人类,与生活在10万年前的尼安德特人相比,没有多大意义,我们应该把尼安德特人和同时代的人类进行比较。许多人可能不喜欢听,因为和我们认为的恰恰相反,尼安德特人的创造性并不逊色于人类。

尼安德特人的名字来源于他的化石首次被发现的地点,德国尼安德特。通过化石,我们发现他比其他原始人更像当今人类。他比我们矮,但更强壮,脑容量也更大。尼安德特人在欧洲和亚洲西部生活了20多万年,在人类进入欧洲后不久就消失了。这很有可能说明人类是一个更具侵略性的物种——看看我们今天的行为就知道了。尼安德特人被屠杀了,就像后来其他种族的人类(比如印第安人)也曾被屠杀一样。不管怎样,大约4万年前,我们人类的男性祖先和女性祖先与尼安德特人发生了性关系!毕竟,我们都携带着尼安德特人的基因,我们的基因中有1%~4%来源于尼安德特人。这是一个非常离奇的故事,因此如果我们想给尼安德特人贴上野蛮、原始穴居人的标签,就得三思而行了。顺便说一下,他们并非住在洞穴里。

他们肯定会说一种语言。我们不知道这种语言听起来是什么样子的,但语言不可能起源于人类,而是一个技术更先进、脑容量更大的物种。在我的一些书中,我甚至提出了尼安德特人可能用某种歌声交流的假设。

当我说尼安德特人有高度发达的文化和技术时,我指的是珠宝、绘画、服装和工具的制造,这些都是穆斯特文化的一部分,他们甚至知道人体彩绘。他们也会照顾弱者!通过考古得知,许多骨骼受到严重创伤的尼安德特人仍然活了许多年,这些都可以从骨折完全或部分愈合的事实中看出来。没有其他人的帮助,这个不幸的人根本活不下去。就拿为腿部骨折者寻找食物来说,不是每个人都是布鲁斯·威利斯(Bruce Willis)[6],因此,我们可以假设尼安德特人曾照顾病人和受伤的人,这意味着他们有非常发达的社会系统和良好的社会性。

尼安德特人是猎人,他们一起猎杀大型猎物:犀牛、大象、猛犸象、野牛和马。他们学会了生火,并用火烤肉。

还有一个值得称赞的行为是:他们是第一种埋葬死去同类的原始人。这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它指向了一种象征性的思维方式。通过对一系列坟墓的研究,我们知道尼安德特人创造了一种埋葬仪式:死者躺下时双膝弯曲。有时,坟墓里会有一些装饰品,整个坟墓被巨石包围。

埋葬是原始人进化过程中的一种全新的行为。埋葬仪式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只有当它有意义时,这种行为才解释得通。死者的逝去不再被亲戚、朋友和邻居认为是一件可以轻易忽视的事情,即使身体不能再说话或移动,人也是有价值的。来世的神话很可能就是由此诞生的。人们开始相信,在世俗可观测的范围之外的事物也会对我们产生影响,躯体需要成为一个安全的避风港,好让现在称为“灵魂”的东西前往其他地方。也许,一种宗教正在这里兴起。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种宗教并没有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因为在尼安德特人的遗迹中没有发现任何指向宗教的东西。我要马上补充一点:这同样适用于同一时期的人类祖先。要把宗教发展成一种制度,还需要一些时间,随着故事的深入,这一点会变得越来越清楚。这也是在讲述人类进化的过程中,我会比你希望的更深入一些的原因,稍后你们就会明白,在这里我给出了一个提示。

根据对墓葬的研究,我们还可以知道尼安德特人是否能够变老,他们死的时候年龄有多大。死者中有老人吗?没有,即使对尼安德特人来说,长寿也是一种奢望。根据我们目前的观点,他们的寿命很短。同他们的祖先一样,尼安德特人最多能活到30岁;在比较温暖的地方(西亚),他们能够活得稍长一些,可以到40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