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许昭昭
晚上9点，晚自习结束，一天的课程到此为止。
放学的学生涌出教室，像潜在深海的鲸鱼，潜在海底憋得久了，现在终于浮上海面。
喧闹声此起彼伏，像喷涌的水柱。
云川被喧闹声惊醒，慢一拍地从桌面上爬起，抬起脑袋问：“放学了？”
陈宇烁在一旁看乐了：“终于醒了？我寻思以为你似了。”
云川不想搭理他，往后瞥了眼挂在教室后头的钟，确定是九点整，这才打了个哈欠，跟着收拾起书包。
上完一天课加晚自习，能不犯困的都是神人了。
要不动漫美好呢，高中放学居然能看见太阳，搁现实只能看见月亮。
所以说起来夏目溯石那句「今晚夜色真美」还真符合中式青春校园吧，难怪能在国内流传广泛。
小情侣晚自习后在夜色中走到一起，对着夜幕悠然叹道「今晚夜色真美」「风也温柔」，文艺气息瞬间就出来了。
放动漫里就不太成，那放学只能嘀咕一句「今天太阳挺大」「风也喧嚣」「便利店薯片半价」。
胡思乱想着收拾完书包，再随口和周边的小团体招呼几句，云川拎起书包就往外走。
自己还得去找许昭昭。
话说回来真不怪两人的关系越发淡漠，就这个时间，每天放学这个点，又不是同校，哪还有时间维护联系？
而且现在还是高二，等到高三放学更晚，作业也更多，到时候才恐怕是更没有精力。
所以上一世的时候，自己究竟怎么和许昭昭又勾搭上的？
虽然说是败犬吧，但这不是还能败？
四强八强总比在家强。国足在世界杯无任何败绩那是因为压根没输的机会。
许昭昭既然能被称之为败犬，那也多少说明两人之间有过暧昧。
但...暧昧吗？
云川穿行在夜色打闹的学生里，一路出了校园后，拿出手机点开v信和许昭昭的聊天界面。
「在？」
云川先发了一句。
许昭昭没回。
云川也不着急，开始上滑翻看起和许昭昭聊天记录。
两人最近一次聊天还是在8月底，许昭昭问自己暑假作业写完没，自己回了一句在补，此后便没任何交流了。
越往前聊天频率倒是越频繁。
还记得刚升高一的时候，两人纵使不同校也每天聊天。
结果不知不觉间，到现在却成了十天半个月才聊一句了。
令人感慨。
翻了几分钟聊天记录，许昭昭终于回了他。
「？」
一个问号。
紧跟着就是一句：「没钱」
云川：「？」
云川看着手机，气笑了。
虽然这种情况是很常见，那种挺久没联系的人突然找上门，真就多半是借钱，但咱是这种人吗？
这许昭昭眼里他到底什么样子？
云川：「不借钱」
许昭昭：「嗯？那是干嘛？」
云川：「我在公交站等你」
云川不想多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总不能说：没有哦，只是担心你未来会捅死我，所以现在来看看你是怎么回事呢。
反正到时候见面就知道了。
一中和四中晚自习结束的时间都是一样，倒是不存在时间错开的问题。
就是一中离家远些，许昭昭上下学基本都是搭公交；而四中离得近，云川上下学只需要走路。
也因此云川现在可以先一步到公交站等许昭昭。
......
此时是九月中旬，南方小城还笼罩在盛夏中，离入秋还有许久。
许昭昭一下公交车，就见到了穿着短袖的云川。
他倚靠在公交站牌下，手中按着手机。侧脸干干净净，被一旁发光的站牌照出轮廓，泛着光，鼻梁的弧度像天上的弦月。
许昭昭多看了几眼，随后走上前去，嘀咕道：“你还真在等啊。”
云川听见声音，回过神。
他从手机屏幕移开视线，抬眼看向眼前这名许久未曾在现实碰面的少女。
不知是不是距离产生美的缘故，云川觉得一中的校服要比四中好看上不少。
短袖T恤，以极浅的天蓝色为底色，衣领、门襟施以白色点缀，像天气极好的晴空，轻飘飘地裹住了少女亭亭玉立的身姿。
从中露出的手臂、脖颈，在昏暗夜色中灯光的照射下，白璧无瑕。
云川打量了两眼，对上少女灵巧的眼睛，随后眼光看似不动声色地又扫过她精致的小脸，心想大概是因为系统的暗示，此刻自己竟然觉得许昭昭还挺好看。
以前怎么都没发现？
“...所以你要干嘛？”许昭昭被打量得有几分不自在，皱了皱小脸，问，“这么晚不回家，还在这等我？”
云川这才收回眼神，随口扯了个理由：“许叔看你这么晚回家，不放心，托我来接你。”
“我爸让你接我？”许昭昭目光闪动，对于云川的说辞充满怀疑，“我怎么没听他说过这件事？”
“你不知道，我和许叔是拜把子的兄弟，他说以后你见了我，就跟见了爹一样，这种事犯不着——”
“——有病，滚啊！”
话说一半，许昭昭终于明白过来。这云川果然狗嘴吐不出象牙，就这性子！
少女恶狠狠地捏起拳头，就要朝着他给出一拳。
不过手举到一半，许昭昭就看见云川手一伸，变出一袋东西——
灿金的色泽，冒着热腾腾的香气。
许昭昭愣住，眨了眨眼。
“喏，顺路给你带的。”云川笑嘻嘻地将手中刚刚在路边买的鸡蛋堡丢给女孩。
许昭昭忘记了生气，呆呆地接过。
“...哦，谢谢...怎么给我带这个？”
“路上看到的，想起来你喜欢吃这个。”
“我才没有，别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好恶心。”女孩撇过脸，嘀咕着否认。
云川白了她一眼，心想这种事都得傲娇，青梅加上傲娇，这buff叠满了，你不败犬谁败犬？
“不吃还我。”云川没好气。
“谁说不吃？”女孩当即收回手，生怕晚了一秒，“正好我饿了。”
下晚自习的高中生，哪有能拒绝宵夜的？
何况是她爱吃的鸡蛋堡。
许昭昭一手抓着鸡蛋堡，一手摸着肚子，闻着香气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不过正要下口的时候，又看了眼身旁的云川，犹豫一下，朝他谨慎地递了递：
“你吃不吃？”
云川看乐了，就许昭昭这小心翼翼地询问的样子，哪里像想要给他吃的？护食是吧？
“得了吧，给你吃。”云川摆摆手。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许昭昭欣喜，立即对着鸡蛋堡咬了一大口，温热的汁液在唇齿绽放。
“唔，好吃。”女孩眯起眼睛，含含糊糊地赞叹道。
能在下了晚自习的晚上，吃上这么一口好吃的宵夜，真是幸福感要溢出来了。
“哦，对了——”咽下满满一口后，许昭昭终于又想起刚才的问题，双手捏着鸡蛋堡，狐疑地朝云川问道，“你这么晚找我干嘛？不可能就为了请我吃顿宵夜吧？”
“怎么就不可能了？”
许昭昭笑了笑，眼睛弯成月牙，诚恳地说道：“因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可不信你会突然找我，说吧，看在鸡蛋堡的份上，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除了借钱，因为我也没有。”
“......”
还在借钱呢？云川心想虽然自己的目的的确不纯，但绝对和借钱搭不上边吧？自己可不是这种人。
他不满地瞥了眼又抱着鸡蛋堡啃起来如同仓鼠的许昭昭，决定宽宏大量地不和她计较这种小事。
随后，他看向前方。
在他的视线中，夜晚路灯下延伸出的道路上，凭空漂浮着一片透明的光幕。
「叮。」
「重生后，你重新见到了你的青梅——许昭昭。你回忆起上一世与她发生的点点滴滴，你在想，如果在这一世，做出不一样的选择，结局是否会不同呢？」
「任务：提前与这一世的许昭昭恢复联系」
「奖励：500元。」
「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