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朱祁钰的敲打
但周寿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向雨田表面上是朱祁钰的人，实际上却是朱祁镇的死忠。
除了这个可能，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他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意识到这点之后，周寿整个人都不好了。
“光是一个秦文就已经让我有点捉襟见肘了，要是再加上一个东厂，我他么还活不活了。”
意识到这点之后，周寿整个人颓然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再次看向书架上的那些账本，他只觉得那些账本仿佛都长了嘴巴似的，纷纷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没有那个能耐却非要将这么危险的东西往自己身上揽。
他一个人在地下室直接坐到了天光大亮。
在这几个时辰之内，他想了很多办法，想要避免自己和东厂的冲突，可始终没想到什么合适的办法。
可就在他颓然的走出地下室见到阳光的一瞬间，他突然想明白了。
其实整件事的关键无非就是英宗复辟而已。
说白了，其实真正能决定自己生死的就是看自己到底对那个皇帝忠心。
若是自己表明的态度支持自己姐夫朱祁镇重新当皇帝，那东厂和其他忠于朱祁镇的人，自然就不会对自己下手了。
但这么做其实也有风险，那就是朱祁钰一方的人，为了不让朱祁镇重新当皇帝，必然会不折手段的对付所有支持朱祁镇的人。
所以，他即便假装要支持朱祁镇，也不能做的太过明显，至少不能让朱祁钰知道。
弄清楚这个关键点之后，周寿顿时感觉浑身轻松了不少。
“现在看来，只要我让向雨田那帮人知道，我其实是支持朱祁镇的，那他们不仅不会对付我，甚至还有可能充当我的保护伞！”
一想到，自己今后不仅有锦衣卫的背景，还有可能得到东厂的支持，周寿就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太上皇小舅子的身份有时候还真是挺有用的。
可他心里也很清楚，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毕竟，他们的目标是账本，只要这东西一天还在自己手里，那自己就得一直提心吊胆的活着。
“看来得尽快像个办法，将这个烫手的山芋给转移出去了。”
恰好这时万贞儿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说是宫里来人了，说朱祁钰想要见自己。
周寿心中暗叹一声。
“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
......
很快，周寿就跟着传旨的太监进了宫。
此时宫里正在上早朝，他只能在一旁的耳室中等待早朝的结束。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今天的早朝时间格外的长，直到快中午了依旧没有结束。
他悄悄跟值守的太监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钱亨的事情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朱祁钰听说这件事之后，当场怒不可遏的下令让人将钱亨拖到五门之外凌迟处死。
要不是其他大臣说，钱亨毕竟是三品的工部侍郎，就算是要问罪，也必须查清楚到底还有什么人参与到了这件事之中才能将他正法，可能此时的钱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其实钱亨豢养幼女供其他官员淫乐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是皇帝没有发话，一般人是不会为了这种事去得罪一个刚刚升任工部侍郎的朝廷大员的。
而朱祁钰之所以如此愤怒，也并不是因为钱亨犯下了如此丧尽天良的罪行，而是因为他这么做严重的败坏了朝廷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
要知道他当上皇帝一共也没多长时间，在他急需巩固自己权利的时候，突然爆出这种骇人听闻的案子，一个处理不好，可是会对他这个皇帝的形象，产生致命影响的。
若是百姓将这件事怪罪到他这个皇帝的身上，那他的名声可就彻底臭了。
也正因为如此，朱祁钰才会如此的震怒，才会用了将近一个上午的时间，来处理这件事。
只是，周寿对这些事情并不怎么关心，他真正在意的是，朱祁钰这个时候叫自己进宫，很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
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早朝总算是结束了。
等周寿在御书房中见到朱祁钰的时候，他的脸色依旧非常难看，好像还未从先前的震怒中走出来。
周寿心里十分忐忑的冲朱祁钰行了一个礼。
“微臣见过陛下！”
朱祁钰缓缓抬头，然后用一种十分玩味的表情看着他，好半天才慢悠悠的说道。
“周寿，你可真是会给朕找麻烦啊。
朕前不久刚帮你平息了斩杀城门守将的事情，你转头又给朕搞出来这么大一个麻烦。
你说朕到底是该赏你呢，还是该处罚你呢。”
周寿闻言低着头不敢直视朱祁钰的目光。
“陛下恕罪，臣并未是想给陛下您找麻烦，只是查案的时候碰巧遇到了而已！”
“哼，好一个碰巧而已。
你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之所以亲自去抓钱亨，难道不是为了报他派人绑架你妻子的仇吗！”
周寿并未争辩，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而且多说多错，沉默反倒是最好的选择。
见他不说话，朱祁钰继续冷哼道。
“朕给你了锦衣卫百户的身份，可不是让你公报私仇的！
朕既然可以给你这个身份，当然也可以随时收回，你要是以为仗着锦衣卫百户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不用秦文等人动手，朕绝对会第一个杀了你。”
周寿依旧沉默，不回应也不辩驳。
他知道，朱祁钰之所以跟自己说这些，并非是在敲打自己，而是单纯的因为钱亨的事情，想找个人发泄心里的火气而已。
“怎么不说话了，朕听说你当时带着几个锦衣卫就敢跟几十个亡命徒拼命，怎么现在反倒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你一个锦衣卫百户就敢直接上门去抓一个朝廷三品大员的勇气呢。”
面对朱祁钰的咄咄逼问，周寿无奈的叹息一声，拱手道。
“陛下，臣当时是真的被气坏了，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其实臣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场景，心里也是有些后怕，要不是傅剑寒他们来的及时，臣可能也未必能活着回来。”
见他总算是有了回应，朱祁钰的脸上的怒气总算是缓解了不少。
“哼，朕还以为你哑巴了，原来是你还会说话啊。”
“行了，朕今天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太后出宫的事情，你准备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