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晓看天色暮看云
见林瑾应允下来，黛玉喜不自胜，然后就开始纠结到底该要什么样的诗词。
想了一会儿，看实在没有主意，她索性不再想了，“什么样的都可以，反正你写的我都喜欢！”
听她这么说，林瑾心里一甜，然后上上下下开始打量起黛玉，目光最后停留在她的眉眼之上，看得她有些害羞。
“阿姐，我这里倒有半阙词非常适合你。”说罢，他转身朝屋内的书案走去，在案上摊开一张宣纸。
黛玉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见他想要书写，忙上前为其磨墨。一旁雨莺本想伺候来着，见黛玉抢了自己的活儿，也只傻笑两声，围在自家少爷身边看了起来，边看还边读着。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
“少爷是在写小姐伤心的时候嘛？那时候她的眉头总是凝结着一抹化不开的哀愁，看着可让人心疼了。”雨莺看着黛玉说道。
“对的，有时候少爷去监里上学时她就这样。”晴雯在一旁附和。
听到这话，黛玉小脸一下子红透了。
林瑾看向黛玉的脸颊，心中若有所思，面上却调笑道，“阿姐，这半阙词可还贴切？”
“自然是贴切的，只是瑾儿，可有完整词作？”她看着林瑾的眼睛，轻声问道，如今只半阙词，让她心里像猫抓一般难受。
“阿姐，灵感转瞬既逝，今日不巧，只得了这半阙，等哪日我写出余下部分了，再给你看可好？”林瑾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瞎话。
见他如此，黛玉也只好不情愿地应下，拿着写有诗词的两张宣纸，走出了房间，是时候该休息了。
等黛玉走后，林瑾吩咐晴雯和雨莺去准备热水，今日出了两趟门，稍微出了些汗，须得沐浴一番才是。
两丫鬟去外面准备，独留林瑾一个人坐在书案前。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一时间有些无所事事，遂又拿出一张纸，把另外半阙词写了出来：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不一会儿，浴桶准备好了，林瑾去偏房沐浴，晴雯和雨莺在一旁服侍。就在这时，东厢房房门被推开了一道缝，探出了一个小脑袋，正是黛玉。
见三人在偏房，她遂鬼鬼祟祟走了进去，来到桌案前，然后果然在此找到了一张新写好的宣纸，“哼，瑾儿就会骗我！”
拿起一看，她又轻轻呀了一声，“小小年纪，他怎么会懂这些的？”
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黛玉又扬起了嘴角，把纸张放回原处，脚步轻快地溜了出去。
……
第二天，荣国府，薛姨妈院。
薛宝钗和薛姨妈两人正于厅内闲聊，一旁服侍着一位约莫和宝钗同岁，看起来娇憨艳丽、颇似可卿的丫头，正是香菱。
“乖囡，最近这段日子，你可时常见到你宝兄弟？”看着愈发长大了的女儿，薛姨妈面带微笑问道。
“妈，他住在怡红院，我住在蘅芜苑，又怎么会时常相见？”宝钗有些疑惑。
“你如今长大了，前两年的待选之事没成，如今也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着想了。”薛姨妈语重心长说着，迟疑片刻，她又看向宝钗的眼睛。
“乖囡，你觉得你宝兄弟如何？”
听妈妈这样说，宝钗面上有些羞恼，“妈，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和宝兄弟不过是表亲，这话要是传出去了，叫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见宝钗如此，薛姨妈暗道自家女儿恐怕没有这种心思，但仍是有些不死心，“我想着，老太太那样疼你宝兄弟，他又生的那样，若要外头说去，断不中意。不如竟把你定与他，岂不四角俱全？”
“妈，您就别再乱点鸳鸯谱了。宝兄弟现在的眼睛被妙玉吸了去，成天去栊翠庵与她谈经。他无意于我，我亦无意与他，如何可成？”
薛姨妈还欲再说些什么，却听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正是正是，宝玉就是个绣花枕头，和我是一样的人，中看不中用，可不能把妹妹许配给他！”
话音刚落，就见门口走进来一人，顶着好大一颗脑袋，正是薛蟠。
听自家哥哥这样说，宝钗既对他为自己着想而开心，又对他口中的“中看不中用”忍俊不禁。宝兄弟虽然面若中秋之月，但确实中看，自家哥哥脑袋这么大，哪里中看了。
“我的儿，你净说些什么胡话，人家宝玉哪里中看不中用了？”有着王夫人和贾母这层滤镜，薛姨妈总是对贾宝玉高看几分。
“妈，我说的话都是有根据的，妹妹可以为我作证。”见薛姨妈一脸疑惑的样子，他继续说道。
“你们看啊，宝玉是二老爷的子嗣，虽得老太太疼爱，但以后西府的爵位自然落不到他身上。府里这番偌大的家业，也应该是琏二哥的才是，就算老太太偏心，非要分一部分给他，他又能得多少呢？
如今他每日只知道在姑娘堆里混，既不懂得读书考取功名，又不会料理生意经世致用。真要遇上事儿，他说不定连我都不如。”
看薛蟠说得头头是道，薛姨妈心中对宝玉的印象不由得下降了几分，但仍有些不服气，“宝玉如今年纪还小，而且，他还是贵妃亲弟。”
“宝玉如今年纪不小了，比他更小的瑾哥儿如今已经下场，兰哥儿也在每日读书。我虽不喜读书，但也知道读书上进是好事儿，宝玉如今这般，不是和我一样还是什么？”
“再说贵妃亲弟这件事儿，如今皇帝老爷的妃子那么多，而且皇后已经生下了嫡子，与皇帝坑丽情深，位置稳如泰山。元春姐姐一无所出，二非宠妃，所以贵妃亲弟也就那么回事儿。”
忽略儿子的用词错误，见薛蟠还想再说，薛姨妈恼了。
“你把他说得一无是处，那该如何给你妹妹寻得佳婿？你若是靠得住也就罢了，偏你又是个靠不住的。我平日里接触的人就这么多，哪里还有更好的人选？”
看老妈如此，薛蟠急忙陪笑，“妈，我回来就是特意说这事儿的。你们不知道，瑾哥儿昨晚可是在国子监出了个好大的风头，他岂不比宝玉更好？我看啊，这次秋闱他必中。”
“对啊，还有瑾哥儿呢，他比你妹妹小了三岁，我倒是一直忽略了他。”薛姨妈若有所思。
“出了什么风头？”宝钗虽被薛蟠的话说得有些羞恼，但却对昨晚之事很是好奇。
“妹妹啊，瑾哥儿昨晚在国子监的诗会上作了首诗，一举夺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