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只能嫁我
此时，侯府门前。
“姑娘若不想嫁，让国公爷禀明圣上就是，何苦亲自来见他？”
“住口！”
“他是小侯爷，岂容你评头论足？”
沈清澜喝住凤翎的话头，望着紧闭的朱红大门眉头深锁。
她早就听过秦飞盏的名头，本以为是他人夸大其辞，可昨日一见她对秦飞盏印象差到了极点。然而圣上已经动了指婚的心思，又有昭阳帝姬的事在前，恐怕很难改变主意。
可要她嫁给一个纨绔，她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但她不想沈家因此招人猜忌，便只能从秦飞盏身上着手。
沈清澜正思索间，便见秦飞盏慢悠悠走了出来。
“哟，沈姑娘啊。”
秦飞盏嘴角挑出抹恶劣的笑，三两步下了台阶就去掀她头上的幕笠。
“昨儿个才见过，戴这劳什子做什么？”
“放肆！”
沈清澜脸色陡变，凤翎已冲到她面前，伸手去夺幕笠。
秦飞盏往后一躲，拿着幕笠在鼻间轻嗅，“好香啊，姑娘用的什么头油？”
见他这般模样，凤翎一张俏脸铁青。
“你无耻！”
“无齿？小爷我牙口好着呢。”
秦飞盏眉头一挑，摩挲着下巴直勾勾看着沈清澜。
“啧！瞧瞧这身段，弱风扶柳，比那花魁娘子还软……”
“她们算什么东西！”
凤翎见他眼神越来越过分气得半死，咬牙切齿道：“风月女子，也敢跟我家姑娘相提并论！”
“欸，这你可就错了。”
秦飞盏缓缓摆手，嘴角挑得老高。
“风月场所的女子，可都是解语花。至于你家姑娘嘛，美则美矣，可就是太冷淡了点。不过嘛，小爷我是来者不拒。来，先让我香一个！”
说着，他就伸手去摸沈清澜的脸。
凤翎一把打开他的手，怒道：“登徒子！你再这么看我家姑娘，别怪我不客气！”
秦飞盏不以为然道：“看看怎么了？她都快成我媳妇了，我还不能看了？”
“谁说我们姑娘要嫁给你了！”
凤翎气得跳脚，双手叉在腰间，恶狠狠道：“别以为你爹是镇远侯就很厉害！我家老爷可是英国公，姑娘是圣上亲封的灵仙郡主，你不过就是个空有头衔的小侯爷。我家姑娘胸藏文墨怀若谷，腹有诗书胜男儿，追求她的人如过江之鲫！”
“你一个纨绔，给她提鞋都不配！”
秦飞盏听到这话，嗤笑道：“纨绔怎么了？那是我的本事！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在这京都，从名门之后到街上的三教九流，哪个是我的对手？”
比背景，英国公和镇远侯都是征战沙场的传奇人物。
比爵位，英国公三等，爵位世袭罔替，就算他继承父亲的侯位，也略次之。
不过比纨绔……
他做梦都想当个纨绔，现在终于有表现的机会了。
“你这小丫头性子野得很，以后要是给我做了通房还这脾气，小爷就把你卖到教坊司去！”
“你！”
凤翎到底是个小丫头，被她这话吓得躲到了沈清澜身后。
“小侯爷身份尊贵，何必跟个小丫头计较？”
一直未出声的沈清澜朱唇轻启，声音冰冷。
“想必小侯爷已知我的来意。”
她略作停顿，没有给秦飞盏任何说话的机会。
“我知我的婚事不由我做主，若圣上下旨，我当然不会忤逆圣意。但是，小侯爷跟我绝非同路人，也别妄想我跟你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不过，小侯爷若有心仪之人，或不想娶我，也可向圣上明言。”
“依着老侯爷对秦国的贡献，圣上仁德，定会斟酌一二……”
秦飞盏一听这话，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沈清澜，你以为你谁啊。”
沈清澜面色一僵，却见秦飞盏眼间满是嘲讽。
“我是听懂了，你就是不想嫁给我。不过以你的身份，无论嫁给谁皇上都不会放心。”
“整个长安乃至大秦，能不委屈你，还不会给任何人造成威胁，也只有我这个靠着老爹于社稷有功作威作福的烂人。”
“你清高，但你逃不掉，就想拿我当枪使？”
心思被人如此堂而皇之说出，沈清澜却一脸平静。
“小侯爷倒也不算愚笨。”
不等沈清澜出声，他讥笑道：“沈清澜，你没有选择，只能嫁给我。”
“除我之外，谁敢娶你，只有死！”
“秦飞盏！”
沈清澜终是忍不住，面显愠色。
“郡主别叫得这么亲热，小爷跟你不熟。”
“可我为什么要娶你？我爹是侯爷，我想娶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秦飞盏往前跨出一步，两人鼻尖几乎贴到了一起。
“娶妻娶贤，是为孝敬父母，暖床睡觉生儿子，可不是当姑奶奶供着！”
“入我亲家门，就得听我吩咐，伺候好我！”
“我可不想娶你这个自命清高，看不起我的女人！”
饶是沈清澜再冷静，听到这话脚下也是一个踉跄！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秦飞盏，神情不断变化。
在整个沧澜大陆，能与她亲近，已是不少人的奢望。
娶她，更是他人不敢想的事！
可他，他居然不愿意？！
竟还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这一刻，她的尊严好似被人踩在地上狠狠践踏，彻底绷不住了！
“秦飞盏！你枉为男儿！”
沈清澜气得脸色铁青，言辞激烈。
“想想血衣候何等英姿！”
“他二十岁以百余人起家，剑锋所向无往不利！”
“夜闯陈国帝宫，斩杀左相百里楚，剑指陈国帝君，在陈国信奉的玄鸟神像上刻下“血衣剑客”四个字。这等惊才绝艳的人物，当称英雄！”
“锁龙岭之战，他一人一骑，红衣似血，剑碧如水，将三十万敌军杀了个对穿，使敌军后退数十里！”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样不是令人叹服的不世功勋！”
“血衣候所为，听来都让人热血沸腾，恨不能随他奔赴沙场，诛杀贼人！”
“可你秦飞盏！”
沈清澜越说越激动，半点也不掩饰对秦飞盏的厌恶。
“你出身名门，却不思报国，是为不忠！”
“镇远侯战功卓越，老来却要受你连累，是为不孝！”
“欺负弱小是为不仁，利用朋友是为不义！”
“你算什么！”
沈清澜义正词严，一张俏脸通红，因情绪激动胸口处微微起伏着。
秦飞盏面露诧异，万没料到沈清澜这么仰慕血衣候，整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沈三姑娘这话过了啊，血衣候可没你说得那么厉害。”
“血衣候是秦国的大英雄，是百姓心中战神，岂容你污蔑！”
沈清澜杏眼一瞪，咬牙道：“若非是他，陈国二十万铁骑早就长驱直入，直逼京都。覆巢之下无完卵？到那时你以为你还有安稳日子过？”
“这话若传出去，不只是你，整个秦家都会沦为众矢之的！”
话罢，她转身就走。
秦飞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顺势一拽，登时软玉满怀。
“沈三姑娘这是喜欢血衣候吗？”
棱角分明的脸近在咫尺，沈清澜惊得花容失色，“你放手！”
“哟，小侯爷好厉害啊！”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侯爷才回来几天，就勾搭上大秦第一美人了。”
魏然。
刑部左侍郎之子。
长安城中跟秦飞盏对不对付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