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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笼中鸟雀

花酒酒不是太想理她。

但她如此抗拒嫁给燕山雪,正好给了花酒酒劝花受的借口。

内侍拖开花清浅,引着花酒酒进入明宫。

花受见她来很高兴。

“阿姐,你好久都没主动找过我了。”

他牵着她的手,语气幽怨。

花酒酒径直找了个座位坐下,借着拿茶盏的动作抽回了手,“七皇姐在外跪了许久,她既不愿意,你又何必勉强。”

花受半跪在她身前,脸色微冷,“阿姐一来不先问问我,却要管别人的闲事?”

花酒酒喝了口茶,瞧他一眼,“你这不挺好?还问什么问?”

花受哼声,赌气道,“既如此,阿姐便什么都别问了。”

花酒酒无语,深吸一口气,放下茶盏,“这段时日,朝堂上的事你可能应对?”

花受像个得逞的孩子般别扭道,“尚可,只不过有些元老,倚老卖老……”

他说着,眉眼带笑看她,“不说这些人,阿姐,绣娘已经开始着手绘制婚服,你可有喜欢的纹样?”

花酒酒头皮一阵发麻,很想回避这个话题,但这么做定会激怒花受,得不偿失。

她深思熟虑了一阵,随口道,“鸾凤吧。”

反正翻来覆去也就那几样。

花受倒是很欢喜,还想说什么,花酒酒急忙打断他的话。

“好了,先不说这些,七皇姐已经跪了很久,你总得给她一个准话。”

“她既不愿意,依我看,便取消这门婚事吧。”

“免得将来成为一对怨偶,徒增麻烦。”

花受眸色暗了暗,起身不咸不淡道,“圣旨已出,哪有收回的道理。”

他又狐疑看过来,“阿姐,我听说你和七皇姐的关系并不好,怎么如今这般为她说话?”

花酒酒心虚垂眸,抬手端过茶盏,掩饰地喝了口。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好歹姐妹一场,我和她不过是有些小矛盾,不足挂齿。”

她不耐烦地放下杯子,“你不同意就算了,我反正帮她提过,问心无愧。”

她站起来就要往殿外走,花受急忙拉住她。

“阿姐,你别生气。”

他挡住去路,双手托着她的脸颊,不轻不重摩挲着,这样暧昧纠缠的动作,让花酒酒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她下意识往后退,少年微微喘着粗气,狎住她的脑袋,亦步亦趋,紧追不舍。

花酒酒吓的一把推开他,花受没有防备,往后踉跄了几步。

“阿姐。”

少年面颊潮红,眸中又是茫然又是受伤。

他不知道身体内骤然升起的热潮是什么,只知道自己从未如此渴望过,靠近眼前的红裳少女。

花酒酒气红了脸,咬牙疾步出了明宫。

花受没敢跟去,他单手支在桌边,深呼吸企图平复下体内那团莫名躁动的气息。

阿姐好像很生气,他无措垂眸。

“你既不想守承诺,还来找我做什么?”

月酌跪坐案前,墨发覆地,白衣若雪。

紧闭的门外,少年帝王语气闷闷,“阿姐生我气了。”

“阿月,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的声音有点暗哑,“怎样才能让阿姐只呆在我身边?如我一般,每时每刻都只想和她在一起。”

月酌唇角微微上扬,“或许,我们像从前那般……”

花受沉默,片刻,他摇头,“不!阿姐是我的!”

他抬眼看向那扇门,加重语气,“是我一个人的!”

“呵!”

月酌轻笑,“你来找我,不就是这样想的么?”

“承认吧,我们一起,才能产生强大的力量!”

他起身缓步来到门边,并未推开。

“不过一年,你就忘记自己的名字了吗?”

“阿酌。”

花受脸色难看,“我是十一!”

须臾,他又嗤嗤笑起来,带着炫耀的口吻,“我同阿姐就要成婚了,她今日为婚服选了鸾凤纹样。”

“阿月,介时,我会放你出来参加婚礼。”

少年帝王得意地笑出声,转身大步离去。

月酌面色不变,只意味深长道,“阿酌,我等你来求我。”

婚期一日日推进,花酒酒像火场中困在铁笼里的鸟雀,眼见笼子温度升高,却逃脱无门。

然而再心烦意乱,她依旧每日按部就班的修炼着,即使修为毫无寸进。

这日修炼完,她本想出门走走,余光瞥见书案一叠请柬上,放置了本青云缎裹面的帖子。

上书,宁四娘子拜谒。

花酒酒心中一动,上前拿了起来。

晋国权贵们都有给位高权重者几日发一次请安帖的习惯。

从前她太过微不足道,从未收到过这些。

自花受登基,将她移居玉台殿后,这些人像闻到肉包子的狗似的,请安帖子雪花般飞往玉台殿。

顾及到她是公主,大多都是官员们以家中女眷的名义上的请安帖。

这封帖,应该是宁舒的父亲,光禄勋宁荣递的。

她扔下帖子,“小喜,准备一下,我们出宫。”

宁荣随侍在花酒酒身侧,时不时用袖子抹一把冷汗。

当今陛下不顾伦常,要立九公主为后的事已经传遍京都。

或许是老昏君做的荒唐事太多,朝臣们初闻此事,竟一时没察觉出哪里不对劲。

待反应过来,立刻有几个直臣撞了柱子死谏。

人没死成,陛下竟招来侍卫,将几人撞钟一样撞死在大殿。

现场头颅滚落在地毯上,几具无头尸体鲜血喷的到处都是。

他的原话是,“既然喜欢撞,孤帮帮他们。”

这位新君虽无老昏君的昏庸,却实打实是个残暴之人。

年纪轻轻便手段狠辣,行事毫无顾忌。

由此可见,这位他执意迎娶的九公主,也定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宁四娘子呢?不在府中吗?”

花酒酒好奇张望。

宁荣再次抹了把汗,自家四娘上回举办宴会,却因八公主,同九公主生了龌龊,莫非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宁荣忐忑道,“下官已使了家中婢女去唤,还请殿下稍待。”

花酒酒来到主位坐下,漫不经心饮着茶。

“爹。”

宁舒很快来到会客厅,见到花酒酒,心不甘情不愿跪下叩首请安。

“起来吧。”

花酒酒嗓音淡淡。

宁舒磨牙,暗骂小人得志!

再抬头时,已经调整好面部表情。

“不知殿下寻臣女有何事?”

花酒酒视线落在她身上,似笑非笑。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找宁四娘子帮个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