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一切问题的答案
一双白玉般的大手自那无边顶上伸来。
左右，上下...层层套叠的寺门与无数个端坐在莲花台上的比丘阿罗汉们全都在此刻颂念起诸苦撰写的经文。
不到片刻时间，曲突仲的神识就被彻底碾碎，而李响的周礼也被轻易抹除。
“李响，我记得你。”
浑身赤裸的曲突季从无数个院门中踏出，他走过如镜像一般的房间，随后缓声说道，“我应该感谢你。”
“谢我什么？”
李响咬住牙，毒藤可以称得上是他如今最后的底牌了，但这东西真的能对眼前的怪物起效吗...若是不行的话，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谢你打断了我哥哥晋升阿罗汉的仪式。”这个对‘享乐’有独特理解的男人毫不避讳的说道，“若是他真的悟齐了八正道，那我恐怕得做些更麻烦的事情才能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哪怕曲突仲真的成了阿罗汉，也没法把你给...炼化了？”
“一粒芥子恐怕难以比肩须弥。”曲突季神情淡然，“不过群山也抵不过时间的流逝，若让须弥历经亿万年沧桑变迁，那渺小至极的芥子说不得也会变得宏伟。”
“你以前可不这么说话。”
“李兄弟又有多了解我呢？”
曲突季挥手，那漫天的寺门案桌缓缓消逝，连带着大手也回了天上，接着他再度看向李响，“你破解了天元数阵，这是如何做到的？”
“我这可不是破解。”李响蹙眉回复道，“答案就摆在眼前，一个个试总能成功的。”
“先前我向一位菩提萨埵问了问有关克氏天衍的事情，那位说，就算知道了克氏天衍的内容，要详细去算克氏值的话，每一个也几乎需要二十秒到六分钟左右的时间。”曲突季踱步道，“柱天以下的修士根本没能力去算，而他们最快也是六分钟，这还只是单单一个...克闻道一定会对你很感兴趣的。”
“我可花了不止六分钟的时间。”
“外阵两分十七秒，内阵四分零八秒。”男人挥手，将两串灵力数字放了出来，旋即问道，“合起来确实比六分钟多，我该称赞你的坦诚吗？”
“这些数据...是灵石记录下来的？你甚至连修士都不是，为什么能够使用法力？”
李响记得曲突季本人是没有道基与灵根的，当初在捉奸之夜时，自己将他身上的护心咒给耗了，因此这家伙还被冉丹往死了揍了一顿。
“法力？不不不，这是灵力。”曲突季一本正经的回答道，“玄牝大潮流出的叫灵力，而修士炼化到身体里的才叫做法力，这点你可得牢记，至于说为什么能使用灵力...仙道的人似乎将这样的进步称作‘灵力革新’？”
诸苦的觉者不厌其烦地回答李响的问题，随后数落道，“若是其他人问我，我也会这样回答，但李兄弟你可是将愿力转换成法力了...你可知道，这件事情代表了什么？”
“第二次灵力革新？”
李响正在思考如何将毒藤种下，所以先打趣似的说了一句。
“很恰当，不过在我看来，你的这种力量才能被称作是真正的‘灵力革新’。”
曲突季毫无风度的一屁股坐下，随后看向李响，“你应该知道，灵根是分品级的，像我这样的困而学之者只有一个下品灵根，我们能沟通玄牝大潮，能去往灵界，能购买灵股，但除此之外与凡人并无二致；而乾元国的段天元一直试图超越克闻道，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仙，因此他以举国之力生造出一个新灵根来，借此开展了浩荡的灵力革新。”
“你是说阴阳灵根？”
李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他原以为曲突季会直接动手的，但不知为何，这家伙现在的状态似乎有些...说不上来。
“对，就是阴阳灵根，世人都说段天元创造阴阳灵根是为了辅助天元灵根...实际上并非如此，他这辈子都在想办法超越克闻道，因此怎么会创造一个屈居在天元之下的灵根呢？”
曲突季伸出手指，强调一句，“他对阴阳灵根倾注了无数心血，灵力革新运动就是在那段时期爆发的，要说这革新最大的成就是什么，但就是他让下品灵根的人也拥有了施法的能力，《仙研时刊》曾在幽州地区调查过，拥有下品灵根的人占所有仙道修士的百分之七十八。”
“道理我都懂，只是，这跟你...”
“你想问，为何一个诸苦的比丘会在乎这些东西？”曲突季轻笑，“我只能说，你们对诸苦的了解太过肤浅了，总之我认为段天元的灵力革新是伟大的进步，因为他极大程度的增强了仙道在各个地区的力量，但与你相比，他的灵力革新反而又不算什么了。”
“愿力与法力的转换？说不定人家段天元早就能做到这种事情了。”
李响含糊其辞，不愿透露宝鉴的事情。
“不，他做不到，就连朝元仙祖克闻道也做不到这样的事情！”曲突季的声音逐渐变大，他略显癫狂的说道，“大顺武帝截天败魔，金帐可汗追猎月相，神道的强能者有通天彻地的伟力，七万载光阴写尽了他们的天途征程...可仔细一想，这七万年究竟有什么改变？”
“如果诸苦能接受你这样的人，那我先前对诸苦的看法确实狭隘了...”
李响瞧着曲突季，心中有些震撼。
“你确实该改观，因为这七万年来，整个世界没有任何改变！”赤裸身体的男人笑道，“不仅如此，我们还越活越回去了，金帐王庭的可汗曾将天途拓往大日，为此不惜将‘月’斩毁；而如今，因顺武帝截断天界之路，强能者们竟龟缩在这一隅之中！这是何等的屈辱！七万载光阴是该让我们自豪，还是为此羞愧？！神道的一切都腐朽不堪，他们的目光已经短浅到瞧不见浩瀚无垠的天界了！”
“但神道终究掌控着一切，即便是诸苦与其他混沌大敌也无法进入这世间。”
李响提醒了一句。
“什么意思，你难道觉得，放诸苦进来就能改变这一切？”曲突季笑了笑，“这样想未免太天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