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盛大晚宴（上）
祭酒院深处，永芳馆。阴影凶猛地吞噬了整座宅邸。
如雕像般屹立在门口的艾拉维希亚骤然转过头，看向来人，目光闪烁后，认出对方的身份。她立刻低头，让开道路。
“看来，早晚得带你去修补一下神格问题。”
来人叼着雪茄，遗憾地说道：“现在的你哪还有当初的深海女神的风采呢。”
艾拉维希亚不语，死死站立在原地，任由来人闯进宅邸，直面对贺文梅：“喂，师妹，事儿都给你办妥了，委员会好悬没扒了我的皮。下次可别这么折腾了。”
贺文梅校长转动悬浮轮椅，看向来人时，露出放松释然的微笑：“我倒是很想说辛苦你了——但转念一想，你比我应该更担心顾德的事情吧。”
她注视着这个梳着大背头，浑身肌肉几乎要把西装撑爆的大胡子老男人，笑道：
“邱志勇主席。”
“呼……规则就是规则，又不是今天定的。”
邱志勇吐出烟雾，目光偏向一旁：“顾新勇和韩少芳是我的徒弟不假，但是他们的孩子还不是。我不能因为一个毫无关系的小子去破坏我们亲手创造的规矩。”
“这番话你是怎么忍住不笑的。”
贺文梅笑出声来：“你说，恁又没有孩子，这俩小子小妮儿你亲手培养了二三十年，不早就是恁家的了？再说规矩，你当年怎么说的？‘我就是规矩’。”
“一比吊糟。”邱志勇嗤笑一声，夹着雪茄，淡淡说道：“你是校长，对学生视若己出没有问题，但我不是，委员会要考虑的是整个殖民地事业的发展战略。”
“那你会怎么做呢？老邱。”贺文梅笑着问道。
邱志勇坦言：“取消那孩子的烈士待遇，太过安逸这不利于他的成长，关起来培养，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后找两个土著的公主和亲，给我下一窝崽子，我亲自带，要不是神铸基因无法通过人工手段复制，我早就带出来一个加强连的超级战士，平推了异界。”
“呵呵，邱主席啊，邱主席！要不是SAD出过基因鉴定报告，我都要怀疑那个传闻了。就这种‘一切难题转物理’的性格，顾新勇不会真是你私生子吧？”
贺文梅调侃道：“还好顾德性格看着还挺儒雅随和的，不然我真要怀疑他是你家的了。”
“别尬黑，我可比顾新勇那小子理性多了。”邱志勇抽了一口雪茄，说道：“正经的，这次我和决策委员会的人要离开学校一段时间，学校守备空虚，你们多注意安全。”
贺文梅收起笑容，正色道：“是你们更要注意安全，出了学校，复活效能就只有十分之一了，如果你们遇袭出事，那我们才真完蛋了。”
“就我们这些老东西，死多少都无所谓，有的是能替代的。”
邱志勇自嘲了一声：“这些学生才是我们的未来。开学的时候学院的防御最为薄弱，偏偏又是这个时候把我们叫走……”
“相比于担心学院，你们这些人还是路上多注意吧。至少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还得仰仗你。”贺文梅说：“今天就走吗？不去看看顾德吗？你在以前很长一段时间都算是他的监护人呢，人家今天入学了，你不送点见面礼，说得过去吗？”
“以后有的是时间能看。”邱志勇一摆手，转身离开：“哦，你提醒我了——这次我要把艾拉也带走，问问幻方塔的人有没有办法修复女神，把她修好了留给那小子，比什么都强。”
“我明白了，多保重。”
“没必要说这么沉重，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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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报道的过程非常无趣。
首先，他们要先把考试证插入到一台机器里，然后等待几分钟，把他们的考试证升级为拥有完整学生权限的学生证。
在这过程中，洛汐跟顾德聊起来了一些趣事。
“我家那姐姐似乎对你感兴趣。”
“我？”顾德诧异：“我应该不认识你姐吧？”
“考场第一，入学第三，如果算上表现分的话，你就是第一，比第二高了足足230分。”洛汐说道。
“这好像跟你姐没啥关系吧。”顾德挠头。
“第一是她的小男友。”洛汐淡淡说道。“我查了一下，那家伙叫费镜玄，S级天赋，跟我姐是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的。”
“没想到你姐口味比较清淡，我就喜欢纯爱故事。”
“那男生已经23了，再晚两年就没法入学了。”洛汐抱着胳膊，说道：“这家伙是欧罗巴那边淘汰下来的学生，大概是我姐托了点关系，让他今年被外勤的人破格采用了。”
“还能二次入学啊，确实有点背景。”顾德随口道：“所以，对我有影响吗？”
“没什么影响，单纯她在我面前炫耀了一遍。那女人从小就这毛病，家里孩子多的应该都会遇到类似的问题，几个孩子跟父母争宠，母亲大多数会偏爱老幺，而父亲对老大感情比较重，我们家也这样。”
洛汐抬起头，想了想说道：
“我姐在家里排第三，我是老幺，所以妈妈跟我关系更近一点，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经常有事儿没事儿打压我，然后在我妈面前表现自己，试图让自己更优秀什么的。”
“我不是很理解，我其实是独生子，只有个表妹还死了。”顾德摸了摸头：“听起来跟我没关系，那你跟我说这话干什么。”
洛汐看了一眼顾德：“是没关系，那我就不能找个话题跟你聊天了吗？”
“当然不是。”顾德想当然地说道：“但我们不是正在聊天吗？”
“是这样没错。”洛汐顿了顿，转头看向机器：“你觉得一般人会随便分享家里的事情吗？”
顾德一抬手，无辜地说道：“我没怎么跟女孩子聊过天嘛，发言钢铁直男一点很正常——不过说真的啊，你姐就算跟你炫耀男友也没什么吧？你这不还有我在呢。”
洛汐侧目，刚要开口，机器弹出学生证。
“哦，升级完成了。”
顾德接过卡片，上面的死亡大头照终于变成了正经的证件照，材质似乎也变化了很多，比起之前那张像酒店房卡的塑料片，现在搁在手里冷冰冰的，很有分量，像是金属。他忍不住弹了一下。
叮！
身边传来声响，顾德转头看去，正好看到洛汐转头看向自己。
俩人不约而同地都用手弹了一下。
“人之常情，哈哈。”顾德讪笑着，收起学生证：“是个人都忍不住吧？对吧。”
“嗯。”洛汐侧过头，什么也不说，只是赶紧收起学生证。
完成报道后，教务处的人给他们发了一部老式的智能手机，虽然不能用来打游戏，但可以登录学校的校园网，看看论坛信息、预约课程、互相沟通、看看网课什么的还是没问题。
最大的缺憾就是这东西不是翻盖手机，不然偶尔心血来潮地话，还能cos一下假面骑士Faiz变身。
费用是每个月网费100学分，大一第一学期免费。
跟洛汐交换了联系方式，顾德立刻开始刷起来手机。
开玩笑，算上蹲号子的时间，他已经俩月没碰过智能机了。
这手机有一个功能顾德很喜欢，可以直接借阅图书馆里的书籍，随时随地就能阅读，非常方便。
他打开线上图书馆看了一眼，搜索‘剑术’关键词，光论文就弹出来了三万多份，借阅、引用都需要支付价格不等的学分。
最贵的一份《剑术蜕变的基础原理：迈向超凡之路》，由战技系教授裘恩慈撰写，光是借阅就要15000学分。
“剑术和剑法的最核心区别，在于未来的【升格途径】不同，在异界土著眼中，剑的术、法、道被严格划分开来。寻常的雇佣兵和炮灰，学习剑术讨口饭吃就足够了，他们所面对的目标无非也是一些武装农夫、山贼劫匪和低阶魔怪。”
“这样的武技，即便是练到至臻，也才堪堪达到所谓【骑士】的门槛，一群山野莽夫，只是修炼了剑术的身体，如何跟有着生命种子强化、美德箴言加持、信仰圣光庇佑的骑士比拟呢？”
“但是，古往今来，不乏有对剑术抱有极大热忱的人，他们深感普通人没有财力和天赋，便希望开辟出一条独属于剑术修习者的升格途径，供最底层的人也有一条翻身之路。”
“现在，我们知道这条升格途径的名字——【剑主】。”
顾德看了一眼简介，瞬间就被吸引。
这上面介绍的东西……正好是他目前水准，想要更进一步所必须理解的。
《超凡剑术》，就算是练到了超越凡俗之辈，能够以冷兵器单挑热武器小队的地步了，那也仅仅是超越了凡人的认识。
而在殖民者的世界里，超凡只是第一步。
“太贵了……不然的话一定要买下来看看。”
顾德有预感，那个名叫【剑主】的东西，能够一定程度上解决自己的天赋有限的问题。
拿到学生证以后，很多功能就解锁了。它完全录入了学生的生理体征和数据信息，可以当做一个游戏中的面板来看待。
但没有血条。
想来也正常，生命值这玩意儿要数值化，那实在有点抽象，断肢、出血、染病、衰老怎么算？
所以上面只是显示了自己剩余的寿命，并提示每次死亡会扣除5年寿命用以进行复活。
顾德看了一眼，他的寿命还挺长的，还剩107年。他今年18岁，也就是说，他的极限寿命理论上能够达到125岁。
出于隐私，顾德没有询问洛汐的寿命。
虽然他感觉自己如果问了，这实诚姑娘也会告诉他。
结束完报道后，距离晚宴还有足足俩小时，实在闲得无聊，又没有给他们分配宿舍，顾德便跟洛汐一起，在校园里随意晃荡着。
一般来说，按照狗血剧情，应该有那种不长眼的小瘪三过来挑衅，说什么“就你叫顾德啊，听说你是入学新生第一，挺猖狂的啊，咱俩练练”，或者“美人只配强者拥有，交出你身边那位白发小妞，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然后被自己暴打一顿，狠狠地装逼打脸。
然而并没有。
相反，顾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走到哪里，哪里的人都好像见了瘟神一样，迅速散开。
新生也就算了，毕竟一群人见过自己在考场里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一看就是高年级的老登们，见了自己都退避三舍。
顾德摸不着头脑。
“我难道是一个很残暴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