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下雨天总有很多事故
还在胡思乱想,听得一声长嘶,猫爷已然如猛虎般扑向了范统!
范统冷笑,人还在床上倚着,一手就扯住了猫爷的胳膊,啪得一声正面摔在床上!紧跟着一脚,猫爷就又出溜下床去了。
猫爷都被打懵了,范统悠闲下地,单手提它后领就将整个人拎起来,跟晃个空麻袋似的晃着它,“还要打?”
喵小星毛爪捂脸,不忍卒睹:自己好歹也是一米六多的大个,九十好几的重量,被人像个麻袋似的拎在半空晃荡……这无疑是她和猫爷共同的滑铁卢。
猫爷终于服了,眼角含泪声音发颤,“本大爷……本大爷暂且不跟你一般见识喵……”
不知道为啥,范大爷很得瑟地瞅了一眼喵小星,将猫爷丢在地上,“滚吧。”
喵小星无语,只得伸手招呼它来沙发上睡,瞧着它蔫蔫的挫败之态,又觉得自己也有点可怜,拿猫爪摸摸它,“会好的……嗯。”
雨声好大,好吵。
还有点冷。
她想睁开眼睛,但是睁不太开。
不是那种睡沉的睁不开,而是因为眼里似乎有一层白白黄黄的粘液,眼角也很疼,涨涨的,涩涩的,仿佛被眼屎糊满了。
不光是冷,身上也疼,浑身上下都很疼。
是车祸后遗症吗?不该啊,她不是跟猫爷互换身体了吗?
真的很疼,痛感宛如跗骨之蛆,正一点点的啃噬她的身体。她感觉自己抖得厉害,又很吵,雨声仿佛还有回音,在鼓膜里空空作响。
忽而,有豆大的雨滴砸下来。
她从不知道雨滴有这么大,仿佛一滴就够洗一把脸了。但不止一滴,又有几滴掉下来,她身上的毛并不厚实,砸在身上甚至有点疼。
突然有另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像是个闹脾气但虚弱的孩子,在一叠声的:
“好疼啊,好疼啊好疼啊!”
这具身体同时也张开了嘴,有些喑哑惨烈的喵喵叫了几声。
她的世界仿佛正在溶解,头顶的“屋顶”大片剥落,更多的雨点砸进来,身体想往角落里挪一挪,但是她太虚弱了,实在没力气。
那个声音又在脑海里响起,它自暴自弃地说,“好倒霉哦。”
也不知无力地躺了多久,好不容易见到的一点天光却暗了下来,头顶仿佛笼罩了一大片乌云。
窸窸窣窣的,她头顶残破的黄色“屋顶”被人掀开了。
紧接着,她听到一声低呼,“是只猫!”
一只温暖干燥的手,轻轻裹住了她。
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忌惮这陌生的温暖,她感觉自己抖得更厉害了,甚至强撑起力气,又小小的叫了两声!
另一只温暖的手却覆上来,特别轻柔的搓了搓她的眼角。
眼屎和粘液被轻轻搓掉了,她终于撑开了一丝眼睑。从迷蒙的眼缝里,她先是看到了自己的黄房子——一个破纸壳箱子,已经被雨水打的破烂不堪。继而,她看到了黑伞下,那个小心翼翼捧着她的,干净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校服,眉眼之间充盈着书卷气息的少年,有一张特别温柔的脸。并不算帅气,但就是有一种沉静安稳的气质,旧旧的,不太舒展,但是看起来暖暖的。
他的眼镜上有雨雾和水渍,但并没有遮挡底下那双澄澈的眼。
风雨仍急,他安静的蹲在雨污横流的路边,手心里捧着弱小的她。周身人烟稀少,行色匆匆。马路上的车子一排排的摩肩接踵,挤挤挨挨,时不时传来暴躁的喇叭声,远远地还能听到雨天刹车的刺耳嘶鸣。
天地既吵闹又冷清。
少年从校服兜里掏出一叠纸巾,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地帮她擦拭着身上的脏污、雨水和黏黏的积液。
她有些吃疼,脑海里的另一个声音已然不满的喵了两声。
少年连忙住手,缓慢且小心的翻看了她一番,安静的眼睛带上了一点悲伤,低低的声音穿过轰隆隆的雨幕。
“你也被丢下了吗?”
脑海中的另一个声音反而嘴硬起来,特别中二但虚弱的喵了一句,“什么丢不丢的——天地生我,却不肯养我罢了!”
“没事,我带你去看医生,会好的!”少年却下定了决心,仔细地用纸巾包住她,将她护在胸口最靠近心脏的位置,举着伞,在大雨中奔跑起来。
他跑的好快啊,像风一样!
天地风雨猎猎作响,耳边的心脏在欢快的鼓动着。雨那么大,那么急,却再也没有一滴再溅到她和它身上了。
她像是一只在风浪里颠簸前行的小船,既刺激,又开心,她抬起头,看着他青涩的下巴,看迎面匆匆却面无表情的人群——这个世界是黑的,暗的,潮湿的。
但所有的快乐、色彩和温暖,都在这里!
喵小星是被一记手锤捣醒的。
那手锤没轻没重,没点逼数,一锤正擂在她最脆弱的肚子上,让她忍不住“喵呜”一声,抱着肚子咕咚就栽下沙发扶手,痛苦地佝偻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噙着泪起来看了一眼罪魁祸首——占用她身体的猫爷睡得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可言,在沙发上快成大字形翻转了,它一手还搭在沙发扶手上,两只脚已经扒着地了,头却像折断一样搭在沙发靠背上,很没形象的张着嘴打鼾。
喵小星缓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了,刚才那个美好的场景,是梦。
不,确切地说,应该是猫爷的“记忆”。
因为现在她跟它共用身体了,所以,它的“记忆”就渗入了她的梦境。她之所以在梦里没法发声,也无法动用身体,是因为,那是猫爷的梦,而她只是个旁观者和“体验者”罢了。
喵小星连忙闭了闭眼,努力回想梦里那个少年的脸:不出意外,那个少年,就是猫爷要找的人了!她面上一喜,要是掌握了这个少年的长相,找他就容易多了!
天可怜见的,喵小星一个地府公务员,被逼的第一次双爪合十,祈祷上苍,“老天保佑啊,最多三天,让我找到这个人吧,这个月的工资不能再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