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闲聊
法比奥·罗西找到迪昂·德·多纳尔，是在雷铸骑士原体暂定为旗舰的战斗驳船厨房里。
这些来自影月苍狼的泰拉老兵，通常会和前四战庭的成员进行交流，并参与他们的部分日常训练。而雷铸骑士们，也会从他们身上汲取部分战术方案，来增添自己的战场选择。
而在私下里，两个军团的关系，也在彼此的交往中越来越好——苍狼们的热情与豪放，足以活跃起战舰上的气氛；骑士们含蓄却贴心的照顾，也能让海绿色的狼群倍感舒适。
或许，这也是源于他们多次的并肩作战，以及双方原体亲昵的交流关系。
除此之外，随着苍狼们对雷铸骑士的了解逐渐加深，他们也记住了在舰船的哪个角落，最容易遇见哪名骑士。
鲁杰多在训练场调教新兵的概率，要大于出现在铸造厅，而查尔班经常出没于图书馆和冥想室。至于迪昂，最好去骑士大厅和第三战庭的办公室碰碰运气。
不过，如果你能在船上闻到糖和黄油的香气，那他多半是在厨房里忙活他的摩洛式甜点。
“法比奥。”他低头忙活着，绚丽的金发被塞在帽子里：“希望这次你来找我，别把我还没烤过的曲奇全都吃光，或者往刚揉好的面团里加陶钢粉末。”
“上回只是意外。”法比奥有些尴尬地说道：“而且这次过来，我是真的有事要问你。”
迪昂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将满杯的烈酒倒入面糊。法比奥注意到，那是种清澈、透明的酒液，与十一军团日常饮用的红酒截然不同。
“比如呢？”骑士问道：“其实我一直觉得，圣咒战庭的兄弟们更适合帮忙解答。”
“这个问题必须是你，迪昂。”法比奥不再犹豫，干脆地说道：“你觉得泰拉裔怎么样？”
“我只是陛下的骑士。”迪昂用身份代替了自己的回答。
如他所言，身为早已在摩洛上就宣誓效忠的骑士，迪昂不在乎自己的战斗兄弟，究竟是泰拉裔还是摩洛裔。只要艾薇罗娅喜欢，他就会紧跟她的脚步，因为忠诚是骑士的第一准则。
“但我们需要建议。”法比奥说：“在所有军团里，你是唯一来自原体母星的战士。”
“你想知道荷鲁斯大人的态度。”迪昂笑了笑，将铜盆罩好，放进冰箱里冷藏：“你在害怕，法比奥，所以想从我这里知道陛下的态度。”
“艾薇罗娅大人对父亲影响很深。”法比奥说道：“我们自改造之日起就已经无惧死亡，但在此之外，我们仍然希望，自己不会死在毫无意义的地方。”
从法比奥的声音里，迪昂听出了迷茫，毕竟即使是在雷铸骑士，他们也对荷鲁斯的传说有所耳闻——据说，他更喜欢那些“充满勇气与坚韧的克苏尼亚人”，若非雷铸骑士的基因原体将其劝住，并要求他先普及教育，这位原体已经在克苏尼亚上大肆招兵了。
原先，他还觉得这只是传闻，不能尽信，毕竟艾薇罗娅还是摩洛的贵族出身，也没见她在摩洛招募多少新兵。但是现在，看着法比奥的神态，他突然对这些传闻有些相信了。
或许，在十六军团内部，泰拉裔的生存环境真的不算太好？
“实际上，陛下对她的所有战士都一视同仁。”他结束了思考，向耐心的苍狼予以回复：“除非那名战士的表现太过差劲，如果真是那样，陛下就会将他转移到不重要的岗位上。”
他停顿了下，才接着说道：“不过据我所知，军团内部还没有出现这种人。另外，要是你实在担心，也可以去询问陛下，假如她有时间的话，或许会愿意帮忙劝说下荷鲁斯大人。”
法比奥露出了一丝笑容，只是那点弧度稍纵即逝，就连眼前的迪昂都差点没能看清。
“谢谢你的安慰，迪昂，但狼群的事还是交给内部解决更好。如果让艾薇罗娅大人介入，反而可能让整个事情变得更加麻烦，甚至会让原体认为我们在背后蛊惑他的家人。”
“所以，你有什么打算。”迪昂问道。
“就当做是……二十年后吧。假如到那个时候，原体还对泰拉裔抱有偏见，那等到新兵完成训练，能够派上用场以后，我们就会向原体提议，组成军团的死亡连队。”
“死亡连队。”迪昂蹙起眉头，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打：“是我想的那样吗？”
“死亡连会负责整个战场上最危险、死亡率最高的地方。”法比奥说道：“我们可以死，但不想死的毫无价值，因此，我们都要死在战斗的路上，而不是冰冷的船舱里。”
“我觉得很少有人会愿意主动求死。”迪昂摇了摇头：“你们都商量好了？”
“来这边交流的都商量好了。”法比奥点点头：“实际上，我们有点羡慕你们，迪昂。”
“陛下是最优秀的统治者，这点倒是不需要你来提醒，法比奥。”迪昂笑了起来，反而让法比奥突然有点火大：“她温柔、体贴、严厉、而且知人善用，虽然这么说起来不太礼貌，但法比奥，我的朋友，我仍然认为，陛下要比荷鲁斯大人更加优秀。”
“决斗笼，立刻，现在。”老狼摩擦着牙齿，露出了一个慑人的狞笑：“别说我欺负你，迪昂，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起责任。”
“正巧，我还要等那些面糊熟成才能烤制，正考虑接下来要做点什么呢。”迪昂拍了拍法比奥的肩甲，露出个有些挑衅的笑容：“况且，谈话后的切磋有益于身心放松，不是吗。”
“的确。”法比奥走在他身边，前往星舰的训练大厅：“为了报答你之前的建议，我会让你输的没那么惨的，表亲。”
“看来这次想打的不是一血了，嗯？”骑士说道：“穿甲还是无甲？”
“穿甲吧，就当做是实战来打，我在三号决斗笼等你。”法比奥说道：“三局两胜制，看谁先打出对方的致命伤，你觉得怎样？”
“没什么不好的。”迪昂点头应下：“稍后见，法比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