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皇命难违
“刚从宫里回来，圣上跟你说了些什么？”
“回主丞，除了让下官将思淇郡主带回文事院外，别无他事。”
顾云山点了点头，从他丝毫不惊讶的神情之中不难看出他定是了解些什么，南辛此时走了进来，递给了顾云山一些文卷式样的东西，随后便径直走了出去，和敖奕尘并没有哪怕一瞬的眼神交流。
“书画大会的事圣上同你讲了吗？”顾云山一边看着文卷内容，一边问道。
“还没，但通过其他人之口模糊的了解了一些。”敖奕尘谨慎的回答道，因为他感觉顾云山的问法仿佛并不是他派南辛前去传达的。
顾云山听闻，抬起头，脸上浮现了敖奕尘想象之中该有的惊讶的表情，可是只有那么一瞬间，便又恢复往日的模样。
敖奕尘走到门旁，左右观望，确认没有人便关上了门。
二人促膝而坐，这才有了一丝义父义子之间该有的坦诚画面。
“尘儿，书画大会只是外面包装的内容，实则有着更为长远的谋划。”
“孩儿不明，我仅是一介文人，除了书画之事没有什么擅长的，有什么长远谋划还需要借我的手呢？”
顾云山敲了敲桌子，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意思便是无需隐藏，此处安全。
“黑铁金麟箭见过数次了吧。”
猜想被印证了，顾云山已经毫不掩饰的点破，这就足以说明，累次的刺杀偷袭行为绝对和皇家、官家脱不了干系，敖奕尘点了点头，伸手比划了四个手指，寓意着已经见了四次，很明显，这个次数还是在顾云山的推测之外的，脸上流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皇上密旨来信，内容寥寥几字是对你的评价，功力了得，心性过善，但无妨，可堪大用。”
敖奕尘恍然大悟，这一切都是雍成帝的安排，自开始选官便着手布局了。
但疑点在于，敖奕尘算上今日面圣仅仅是第二次，在圣上面前，敖奕尘始终在极力控制自己的内力，丝毫不敢外泄半分，他究竟是如何了解的，带着疑问，他问了顾云山，顾云山开始凭借他对于雍成帝的了解，为敖奕尘解释道，当今圣上年轻之时是征战沙场、屡立战功的常胜英雄，后掌管宫内事宜，不再沾染刀枪剑戟一类的冰冷的玩意，但是自身修为是深不可测的，只要你有一丝的松气，他便可以全然了解，暴露了也是可以说得通的。
顾云山反复琢磨，问道：“说你心性过善，为何？”
“想必是刚刚偷袭我的人，我没有对他下死手，留了条小命。”敖奕尘如是说。
顾云山反复揉搓密旨的内容，敖奕尘看出了他的为难，还没有等顾云山开口，便主动问道：“不知主丞刚刚所说的长远谋划是什么？奕尘可以了解一下，再做定夺。”
顾云山苦笑着，回应道：“孩子，圣上旨意，怎又会轮到你去定夺。”
顾云山转身，来到自己平常储存竹简的柜子旁，搬动了一直摆在柜子中间的花，向左侧挪动大约三掌距离，柜子从中间一分为二的展开了，密室的入口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顾云山伸手示意敖奕尘跟上，敖奕尘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便跟着走了进去。
这密室如同兵工厂一般，阴暗的环境又笼罩了一层神秘的气息，其中，上乘的精良兵器不胜枚举，足以供给一整支军队，面前的这番景象不由得让敖奕尘都开始怀疑顾云山是不是很早之前就有了反心，如今时机成熟，想要拉着他趁火打劫。
“你不必多想，这些兵器都是经皇家之手运到这里的。”
“原来如此，但究竟要闹出多大场面，才会需要这么多武器。”
“京都书画大会，七日之后，宫内会发布公告，大会选址将定在京都西城，届时将会有各使国代表、天下诸位名家参加，与此同时，圣上选择同一天在京都东城集结太子亲军白虎营，并会在大会开始之际出发，跨过东翊城，一举攻打索达汉边境城池。”
“即便如此，对书画大会也并无影响，只是把声势弄得盛大些就好了。”
“不然，圣上旨意，将由你作为索达汉首领进入大雍境内的护卫，并要在大会开始前一晚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他从索达汉带来的护卫，再由你伪装成他，在书画大会当日，偷袭刺杀思淇郡主。”
敖奕尘的瞳孔放大了，他做梦也不敢相信连思淇郡主也是计划中的关键部分。
“让我刺杀思淇郡主，把责任推到索达汉的头上，再借此为由发兵东域。”
顾云山肯定的点了点头，想必他也觉得这个方法过于残忍，传达的时候一直没有直视敖奕尘的眼睛，而是死死的盯着剑台。
“我不知索达汉护卫身手如何，但为了大雍我可以斗胆一试，至于刺杀思淇郡主从而挑起争端，我真做不到。”
顾云山眼中多了一丝不悦，甚至还夹杂着愤怒，但还是极力的控制着说道：“一时之间了解，肯定是难以接受，我也明白，最开始人选敲定为你，我也做了诸多阻拦，但皇命难违，我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敖奕尘神态轻佻，兴师问罪的说道：“思淇郡主知道她的命运将会是这样吗？”
“不会知道的，哪会有人能坦然接受呢。”
敖奕尘顾不上其他的，只身一人离开了密室，推门离开了主丞府，出来后，外面也不再是刚刚他所见到的景象，来来往往都是国事府的人，好不热闹，竟觉得不大真实。
敖奕尘始终坚持认为，思淇郡主是他从皇宫之中带出来的，如果真按照顾云山所言，那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哪怕圣上的旨意是让他赤手空拳杀了索达汉首领，他都感觉要比这种痛快些，敖奕尘快步朝着思淇郡主的画室走去，满脑子想的都是把她劝回宫里，不要在国事府继续逗留。